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概括谷村。
从容貌上看这个村子,也和大多数村子一样平淡无奇,看不出它的特别之处,一样的田园农舍,一样的鸡鸣犬吠,行人不忙,村道不宽,似乎没有哪处能惊艳你的目光。
但这个村子,在吉水,甚至在江西,都是别样的存在。它基本代表了一个乡镇,吉水县盘谷镇中的这个“谷”,其实就是指谷村,先有谷村,再有盘谷,谷村就是一棵大树,盘谷就是缠绕着这棵大树,不断向外延展,不断生长挺拔的。
谷村是盘谷的生命轴。这根在农耕文明种下的生命轴,其实就俩字“耕读”。这俩字,是李姓一族数十代人赓续传承的结果。
盘谷户籍人口3万多,而谷村李氏就达1.5万之多,俗称上(上街)八千下(下街)七千,一个村子可抵半个镇子,是江西省李姓最大的一个聚居地,可以说是江南望族。谷村李姓,以唐西平郡王李晟为一世祖,一律使用“西平堂”作为这一支李姓的堂号。西平郡王后裔就像一盘谷种,从这撒向两湖两广两江等省市及吉安周边县区,生根发芽,开蘖抽枝,旺了人丁,也将李姓人耕读传家的祖训带向远方,长得枝繁叶茂。
在吉安大地,以姓氏聚居的村子不少,比如吉安钓源的欧阳氏、永丰石马层山的郭姓等。但像谷村这样读书上进求取功名者代代迭出的,还是不多见。
谷村有3000多户人家,密密匝匝的房舍,曲曲折折的巷陌,贸然闯入其中,要想绕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你得有些窍门,找到一个轴,就可找到从这走向四面八方的通衢。这根轴就是李氏宗祠——仰承堂。
仰承堂是纪念谷村开基祖李唐的,堂前林立着十几尊功名旗杆夹,这些旗杆夹由自下而上,由功名石、旗杆、旗斗三部分组成,在古代时,上面还应挂着可以辨识官阶品级的旗帜。从这些旗杆夹就可见李氏先贤在科举上的荣耀。谷村是中国进士第一村,自公元927年李氏在谷村开基以来到清末,从这走出进士78人,举人127人,被朝廷任以官职者高达287人,三品以上大员就有16人。看着仰承堂墙壁上所列的一行行名字,虽遥远而陌生,却又不得不让我们敬佩,一种作为李姓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在中国,任何一个古村传家之祖训,都离不了“耕读”二字。那些生长于僻野乡间的中国农家子孙,从一出生就承载着一个家族走出去的梦想。祖辈、父辈耕出谷物,一是为全家果腹,二也为换取子孙读书赶考的钱财。他们是用朴素的执念,进行着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两手抓”。看着这枪林一样的旗杆夹,我仿佛看到一个个先人,背着书箱,带着干粮,一路向北,在浩荡的赶考路上,栉风沐雨,风餐露宿,有的人高头大马回来了,热闹便传遍村子,有的人却再也不见身影,又何必去深究呢。
找到仰承堂,你就找到了谷村的基因密码,找到了从这儿昂首走出去的路,这路还不止一条,它四通八达,它条条是道,它指引着人们走出去,又牵引着人们回到这儿来。
氏族大姓,就如细胞分裂,一分二,二分四……人口多了,就分房建屋,各凭本事去经营小家的日子,于是一个小家又成一个大家,于是又得分宗立派,把吊线谱上的字辈,继续往下分往下写。建祠,就是家族繁茂的最好见证。不论哪一个大村,最醒目就是祠堂,总祠到各房分祠,能够把分祠建起,说明人多势众,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起这个独立祠堂,去继续家族愿景。在谷村,那些大大小小的祠堂,俨如集团军下设的一个个自成建制的作战序列,自由机动是常态,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家族庆典,各房的成员才会聚集在仰承堂,共同祭拜祖先,表达对先辈的敬仰和怀念,也重温自己这一脉从何而来,将来要走向何方。这种依靠氏族宗法和祖训家规管理的方式,既不干涉自由,又不放任自流,尊重创造,也保护传统,有放有收,符合中国人对理想社会的向往与追求。
谷村,因了这些科举史上的成就,让她不仅以人数之众而扬名,更以“好读”之气,影响至今,成为文化血液的重要营养。谷村的魅力,不仅有美丽的自然风光、丰富的历史遗迹,更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独特的氏族风情。在这里,我们可以体验乡村的宁静,也可以感受历史的厚重,
谷村,一个看似平凡的村庄,实际上是一个充满故事和传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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