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汤道美先生的一封信
时光过得好快,自 1997 年 10 月分别,至今已整整 27 载春秋。那时通讯尚不发达,没有手机之类的联系方式,仅知晓您是澧县官垸乡人,此后便再难得知您的具体境况。常言人生处处皆风景,然令人难以忘怀的景致却寥寥无几。
还记得1997 年农历正月,我们一行数十人齐聚广东湛江雷州半岛的海安港,乘坐“海鸥号”前往海口市,彼时轮船票价为人民币 34 元。初次望见大海,心情澎湃不已。
下船后,径直奔赴海南省儋州市东城乡,那里便是我们工作的目的地——海南军区工程处指挥部第 6 标段。我们投身于海口至洋浦港的海洋高速公路建设,一同相处工作的时光约有 8 个月之久。
那段岁月,毕生难忘。工作中,您倾囊相授生产技术,生活里,对我们关怀备至。闲暇之时,您常讲述四大名著等故事,令人陶醉其中。
那时,您的女儿或儿子刚考入湖南师大,经济压力不小,唐姐也随您一同前来。唐姐厨艺精湛,那黄豆汤独具特色,让我们百吃不厌。
在我的人生历程里,老妈做的饭虽平凡却合胃口,岳母做的饭丰盛令人感恩,老婆做的饭随意却充满爱意。而唐姐做的饭,堪称家之外记忆最为深刻的美味。
记得那时您喜好饮酒,却从不贪杯,一次二两左右。您的堂弟在工作之余常来一段湖北大鼓,大家累了便哼唱那时最流行的歌曲:“太阳出来爬山坡……”
道美哥,您可还记得,我有两位伙伴,刘南仿和朱老二,都是老牌高中生,两人时常切磋棋艺。您在一旁静静观战,偶有好胜之心,让对方一匹车仍能获胜,可下次对方也让一车,您却反输了棋,那时的我们笑得格外开心。
不知您是否知晓,我们共同修建的那个涵洞后来被军区工程处评为优质样板工程。道美哥,您和唐姐如今一切可安好?
曾记否,有一次我半夜感冒发烧,因驻地距医院甚远,唐姐先为我烧开水,可烧仍不退。您硬是跑了七八里山路找来本地村医,这才让 39.1 度的高烧退去。
您不仅在生活中如兄长般关怀我们,工作中亦处处照顾。遇到重活总是抢先干,把轻松的活儿留给我们。
您常对我说的“人出门在外,要身稳,口稳,手稳”,我一直铭记于心。您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兄长。记得我和刘南仿砌涵洞方法有误时,您耐心地手把手教导,毫无责备之意。我们承担的涵洞能成为军区工程处的样板工程,您的指挥功不可没。
您是否记得,天供山有位姓徐的同事,因不懂当地风俗,与一位女生开玩笑险些惹祸,是您及时赔礼道歉化解矛盾,并强调我们要严于律己。此后,当地农户对我们十分友好。
(网络图片,感谢原创)
道美哥,您一定还记得 1997 年 7 月 8 号的那场大台风。天黑之前,您预料台风将至,而我们全然不知该做哪些防护准备。您果断安排我和刘南仿、朱老二找来铁丝、钳子、绳子等,将大伙住的房子重新加固。同时又安排您堂弟小汤、内弟唐师傅以及天供山的老四等人,找了一处涵洞收拾妥当作为储备住地。
当晚十一点,台风如约而至,在您的指挥下,我们果断搬入新住地。那场台风后来得知是十三级,破坏力极大,有些民房都被吹倒。台风持续了近六个小时。
次日清晨,发现许多工棚已面目全非,甚至不见踪影,而我们的工棚却安然无恙。许多四川、河南的兄弟们连做饭的地方都没有。您安排唐姐加倍加量做饭做菜,邀请他们一同用餐。外省的兄弟们对您的热情招待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们对您的台风防护指挥能力更是钦佩不已。
闲暇之时,您倡导大家谈天说地,讲述辛亥革命总指挥蒋翊武等人的传奇人生,澧县文庙、城头山、天供山、张公庙及津市孟姜女祠、望夫台等地的前世今生。
您讲述的临澧籍开国大典主持人林伯渠、文学巨匠丁玲、著名诗人黄道让等人的故事,以及太浮山、刻木山等地的传说,让我们听得如痴如醉,陪伴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欢乐时光。
还有一事记忆犹新,您提议将施工中用过的废纸、废胶等物品统一卖掉,所得钱款用于购买纸笔、信封、普通邮票、杂志以及日常感冒药、创口贴等物品,以备不时之需。大家若给家里写信(那时写信较为普遍),或有小感冒、小创伤等情况,可随时取用,无需跑很远的路,既方便又省时。
至于唐姐,印象中她热情好客、勤俭持家。不仅饭菜做得美味,安排事务也能力出众。那时,若遇到小菜和鱼类便宜,她会多买些,如豆角、小鱼等,做成干货。因海南阳光充足,干货很快就能制成。特别是她用当天吃不完的剩米饭做成的甜酒,味道极佳。工友们在炎热时喝上一碗甜酒汤,心里美滋滋的。
工程接近尾声,大家即将分别。为纪念这难忘的 8 个月共事时光,您组织我们在附近的长坡乡度假村玩了一天。那时,我们在美丽的北部湾,远眺异国风光,身临碧水蓝天。别人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而我们是故人在异乡的欢乐,玩得十分尽兴。可惜那时我们没有手机和相机,未能拍下照片留念,但那美好的时光场景,时常浮现在脑海中。
此致
2024年10月20日
编辑: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