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启蒙学校是澧县的一所村小学

乐活   文化   2024-11-02 09:09   湖南  

我的老师们


文/紫 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天的缘故,人会变得善感一些。亦或是,华发已生,让我在每每安静下来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的来路,想起我的老家,想起老家的人和事,想起那些在我生命中来过的人们。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文字似乎变得轻薄而易逝,但我想,用这一纸浅墨,在2024年教师节来临之际,镌刻下我对老师的印记。
(一)
我的启蒙学校是澧县的一所村小学,第一任老师汪老师,是班主任,也是全科老师。初入学时,我七岁还差几天,她那时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有些微胖,记忆里,她是温暖的,笑起来眼角上扬,没有发过火。人生的第一次期中考试,语文数学考了双百,汪老师奖励我一个软抄本和三只铅笔。那个软件本,是我当时见到的最漂亮的本子,有彩虹的封皮。我在座位上反复的摩挲奖品的时候,汪老师的提醒打断了我,“你不要骄傲啊”。后来,每次小考,有时候是十道计算题,有时候是十个词语听写,只要满分,都会得到汪老师奖励的一只铅笔,直到我们三年级换了班主任。
八十年代,乡村学校期末考试,全区的老师会交换监考。一年级暑期期末考试,汪老师细心地为每位同学都准备了三只铅笔,让我在考试完了后收上来。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都散学了,我一个人抱着一堆钻笔,在那里等她回学校。等了很久,直到母亲看到我没有回家来学校找我,一起等老师,不知道怎么的,当汪老师回到学校,把铅笔交给她的时候,我“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狼狈的样子。
汪老师教语文是很有方法的,很讲究基本功。她会让我们合上书本,用手跟着黑板上的生字,念着笔画写,还会抽同学面向全班同学背对黑板,默写;升级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用手比划着默写。那时候,周六下午不上课,很多班级中午放学早。印像中,我们班每到周六放学前,汪老师就会列出一黑板的字词,让我们大声朗读,常常有要结伴一起回家的伙伴在教室外面围观,这样我们比其他班的同学就要多出一节课左右的时间。这些积累,为我们打下扎实的字词基本功。

(网络图片,感谢原创)
初小的数学老师,我印像最深的就是我的小学校长,郭校长。清瘦,就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他也能让人一眼就知道是老师。郭校长教我们数学,最有印像的就是珠算,他给我们讲珠算的重要性,把那个大大的教学算盘挂在黑板前面,一珠一珠教我们怎么认知,横杠上面一列两颗珠一珠等于五,下面一珠就是一,一列有五颗珠子。郭校长让我们在自己的学习算盘上做好“个十百千万”等数位标识,严格要求我们背珠算口决,他会在讲台上按同学背出来的口决拨珠子,检查我们是否准确,直到我们同学都能熟练地从一顺序加到三十六等于六六六。后来,我拿到珠算一级证书,应该得益于刚开始学习的认知和扎实的基础。
郭校长除了是我们三、四年级的数学老师,还是我们的思想品德老师。最记得就是讲刘胡兰英勇就义的时候,班上有同学发出声音,他发了很大火,说英雄就义你们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还发起大家思考未来,从刘胡兰讲到我们长大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记得当时,我说我很想当一名老师。可是这许多年了,我却没有成为一名教师,其实我一直想成为一名教师。
(二)
小学四年级后,我们就转升学到了另一所学校继续读五、六年级。我五、六年级的班主任是均姓任,都是教数学的。两位老师教的知识都是书本的,五六年级最多就是上车下车人数、水池注水、速度与里程等应用题,我一直记忆犹新。但是,她们教给我们课堂之外的学习方法,让我们自己组织学习小组,每天在作业以外自己预习和复习。自己出题做,交叉修改。这个习惯我们坚持了两年,我的小伙伴是我们同村一起转升学的同学。时时预习和巩固,这样的学习方法是永远有活力的。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新来了一名从县城调过来的语文老师黄老师。这是一个很有朝气的男老师,个子不高,字写得极好。黄老师对我们学习语文的要求是主动拓展。最记得,多音多义字,他要求我们把新华词典里的相关释义组词全部列示,背诵。六年级的时候,语文作文在考试中已经是重要篇幅了,他会要求我们写日记,每周作文写得好的,会让我们用毛笔字抄写,并贴在教室的墙上,现在想想,这样还能练练书法。很多年后,听说他在我们当年就读的这所学校当了校长。
(三)
一九九二年,我到乡中学读初中。第一任班主任熊老师是英语老师,因为戴眼镜的缘故,他被同学们称为“眼镜”。可能是因为很多同学英语学得不太扎实,感觉班级在同级八个班中,各方面都不是很强。我们的教室在教学楼一楼的最顶端,在教室对面是老师的宿舍。记得初一年级第二学期期末考试时段里,熊老师生病了,他躺在床上,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嘻嘻闹闹,熊老师只让我提醒同学们好好复习,都没一句多余的话。现在细想下来,熊老师那时是多么无奈,因为初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就更换了班主任,同年级八个班中只有我们班更换。当时我也不能体会熊老师的那种感受,他是从盐井一路读书才有了当时的成绩,可能他实在不明白,这群十几岁的孩子怎么能在这么大好的时光里不好好学习。可现在,人已近半百之年时,终能体会到老师当时的心情。前些年,同学们建立班群,还是很一致的把熊老师当成班主任,后来初二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大家提及得很少。
初三的时候,我们再次分班,我初三的班主任吴老师是政治老师,年轻帅气、意气风发。九十年代,教育资源相对有限,特别是农村,中考实际是许多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吴老师也是通过高考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们能努力向上,考上好的高中或中专。
我记得初三一次重要的月考,数学抛物线那章的内容,我考得一塌糊涂,数学硬是没及格,这对于一心想考中专的我,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放月假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大堤上,人是机械的,麻木,茫然,离家越近,心里越堵,不知道怎么给父母亲讲我的成绩,害怕他们的失望。从家里返到学校的路上,好像才哭出来。到学校后,吴老师应该是发现了我的情绪变动。印像中,他没有说过多语言,只是安慰,我哭得更厉害了,是那种感觉内心被撕扯的疼痛。那天晚自习后的聊天,也许我认为自己得到了理解,也或许是我的情绪找到出发口,第二天开始,我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开始中考的战役,原谅我把中考写得这么重,实际上,我就是从这里考上并读了中专。
吴老师在某天早读的时间给我们讲了男生宿舍的睡眠情况,我估计这是我们同班男同学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经历吧。男生晚自习后的百种状态,被描绘得有生有色。有同学说是因为男生宿舍正好电灯坏了,吴老师在同学们回宿舍前已经潜伏在某个下铺,于是,同学们的各种行为,聊天,被吴老师记录得清清楚楚,关键是发现吴老师的同学还被强行不能说出来,也是有趣,可我现在想想,同学们最后是怎么样强忍着笑,一下子从欢声笑语变成鸦雀无声的呢?
十六七岁毕业班的我们,吴老师这个“暗访”其实缓解了我们的压力,在这天早读的时间,全班的同学都在笑,很没心没肺,无所顾忌的笑,在后来的很长的时间里,大家还会模仿那天晚上的情形。就算是被责备又怎么样呢,那也是我们学习生活中另一抹颜色。

我的初三的语文老师是毕老师,用现在的话说,是才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给我们讲《红楼梦》时,并没有按教学要求,而是拓展到文学鉴赏的角度,我无意去照搬毕老师的鉴赏。在听完毕老师的课后,我买了一本岳麓书社出版的精装本《红楼梦》,八元五角,红色的硬壳封面,我细细地写过很多批注。非常遗憾的是,工作后有位同事借了我的书,竟然就不还给我了,我的书架上四大名著就没有再补齐。
初三的第一篇作文是改写《沁园春.雪》,毕老师放了大招,要求改写稿先通过他的初审才能誉写到作文本上,那天晚自习,很多同学被要求改写。我侥幸地一遍就过了。我想,之于文字,之于文学的修养和认知,是从毕老师给我讲《红楼梦》里“真事隐”,“假语存”“原应叹息”开始的。后来,毕老师还给我们讲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的人生三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想,当年的我们是无法理解到这三重境界的,不知道而今的我们,这些毕老师的学生们,在三十多年过后,有没有再回头来想想当年老师给我们说的三重境界,我们在哪一重里呢?

在学校,我还遇到了很多老师,我能细想起来他们的姓名,他们的特点,他们教我的哪门课。很多年,大家会用园丁来比喻我们的老师,于我,我的老师们却在我学习的每个阶段,给我勇气给我力量也给我温暖。感谢我的老师,让我一直带着这些温暖和期望行走在路上。

编辑: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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