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县边山河|澧淞村的石菖蒲

乐活   文化   2024-10-13 10:32   湖南  
作者简介:周继志,湖南澧县人,1965年生,曾当过民办教师、工人、团干、企业管理人员、报纸副刊编辑。出版有散文集《回望故乡》《故乡的异乡人》《故乡散记》等三部,是当代“新乡土写作”代表人物,文集《故乡的异乡人》曾获第九届丁玲文学奖一等奖。

 石 菖 蒲 



文/周继志
菖蒲草有很多分类,一般可以分为石菖蒲和水菖蒲。
水菖蒲植株高大,生长在水面,开花的时候,它的花柄可以有一两尺长,咖啡色,像庙堂里的高香。
我在棋盘山居住时,院子里有个小水塘,春天时我在山北边的那条溪沟里扯了几蔸水菖蒲回去,扔进水塘里,到夏天时水池就郁郁葱葱地长满了菖蒲草,院子里充满了绿意和野趣,还有菖蒲草好闻的香味。可惜未等到开花,院子就被拆了,从此,我没再去过棋盘山了。
然而,想念是难免的。棋盘山是北京郊区的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想起它时,我会想起水菖蒲摇曳的小院,想起水菖蒲开花时那条常年溪流缓缓的水沟以及水沟里茂盛的菖蒲草。
这时节,正是水菖蒲开花的季节。我想象着那些水菖蒲花,它们一支支地竖立在菖蒲草细长的叶条之间,粗壮的、咖啡色的花柄向天而立,那是多么有力量感的景象。
我只在棋盘山见过水菖蒲。我见得多的是石菖蒲。石菖蒲也喜水,一般水边沟沿易于生长,喜水但不能长在水里是它的习性。和水菖蒲相比,它个头小,但四季常绿,属于多年生草本植物,而水菖蒲虽然也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但一到冬季,它就会停止生长。我喜欢水菖蒲,但更喜欢石菖蒲。

(此为网图,感谢原创者)
武陵山脉,是石菖蒲容易生长的地方。在民间,它有很多用途。最常见的是端午节和艾蒿一起被人们挂在门前屋角用以驱瘟避邪。用它给新生儿洗澡,则是老家的风俗,谓之“洗三”。
洗三是很隆重的仪式,祖母或者家中女性长辈将采来的菖蒲草加上艾叶煮一锅水,用柔软的毛巾细细地为刚出生三天的小孩洗澡,这是一个人人生第一次洗澡,也是他第一次与菖蒲的亲密接触。菖蒲水有股奇异的香味,水洗在身上,香味则钻入肺腑。
洗三,大约就是利用菖蒲草的特殊性能,帮助新生儿提升免疫力吧。据说,前几年新冠疫情肆虐,不少中药厂家推出了抗病毒制剂,其原料中,就少不了一味中药:石菖蒲。因此,石菖蒲更大的作用是入药。
老家在武陵山脉的大山深处。这里的石菖蒲,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27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乏奇花异草,中药材品种也相当丰富,却唯有石菖蒲获此殊荣。
澧淞村的石菖蒲,在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之上,似乎更受市场追捧。澧淞村位于北纬三十度,据说这一纬度的植物,有很神奇的表现。那么,它的土地上长出来的石菖蒲,是不是也有些特别之处呢?
这不是我妄想。我在安徽亳州的中药材市场,见到过产地标明为澧淞村的石菖蒲切片。一个村的地名和一种药材的产地联结在一起,说明这个地方不仅出产这种药材,而且市场上还颇有名声或者颇受市场重视。
药商的摊位上摆放有三个产地的石菖蒲,一个是澧淞村的,另两个,则分别标注为湖北、江西。为什么澧淞村的石菖蒲以村来标注产地而另外的石菖蒲则以省来标注呢?
这有点象蕻菜苔,全国各地都产,唯有武汉洪山那个地方的名声大。看来,澧淞村的石菖蒲,潜力不小。

(柏依朴 摄影)
国庆节前夕,我受澧县文联之邀走进澧淞村采风,这是澧县文联的一次重点活动,参加者都要就其见闻有所创作。
我之走进,实际上是深入。我就住在澧淞村。我与澧淞村的当家人,村总支书记、村长张健清也相当熟悉。与同去采风的文友们相比,我有近水楼台的优势。
采风活动还没结束,我就想好了,写澧淞村种植石菖蒲的故事。我对澧淞村石菖蒲种植产业的前世今生应该是相当了解的。说实话,澧淞村的石菖蒲种植面积还不是很大,产量也不足以影响石菖蒲市场的供求状况,但澧淞村的石菖蒲确实在市场上挂得上号。这与其所在区域的石菖蒲品质有关,但更离不开张健清在中药材行业的从业经历以及澧淞村几年来在石菖蒲种植上的实践。
张健清十七岁就开始走南闯北从事中药材收购、销售,先后在河北兴国、安徽亳州、湖南廉桥等全国性中药材市场开店设市,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经营过的中药材品种多达七十多样。他对中药材行业的发展了如指掌,行业内的人脉也相当广。
当他告别商人身份,成为村支书、村长之后,他的从业经历让他下意识地要在中药材种植上琢磨点名堂出来。几经思索,石菖蒲进入了他的视野。他从自己示范种植开始,逐渐动员村民加入进来,澧淞村以石菖蒲为主要品种的中药材种植产业渐渐发展起来。
由商人转身成为村干部,他看起来是转型了,但他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中药材行业,只不过,以前他是药商,现在则成为药农。令人可以想见的是,他的药商经历使得他的药农角色如鱼得水,他懂药材的品相,懂市场,销售渠道通畅更是他的优势。
我相信,澧淞村石菖蒲成为一些药商心目中的地理标志产品并非偶然。那是张健清曾经深耕过的行业给与张健清的一份嘉奖,也是张健清带给澧淞村的无形资产。

张健清立意在澧淞村种植石菖蒲之后,他最重视的,莫过于销售渠道了。即便澧淞村石菖蒲在一定范围内有了名声,张健清对销售渠道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药商、药厂,他保持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不断巩固和拓展石菖蒲客户资源。

他知道,农户的信心,对于石菖蒲产业的发展至关重要,要让农户有信心,石菖蒲卖得出去,能卖出好价钱,缺一不可。而这些,都建立在销售渠道的通畅之上。
相对于其它农产品种植,石菖蒲的经济收益比较可观。但农户种植的特点是赚得起,赔不起,要调度农户参与种植的积极性,张健清认为必须解决农户在销售上的后顾之忧。为此,张健清设计了一套澧淞村中药材产业发展模式,即村委会牵头,村上成立专业性的农业公司,由公司出面与农户合作,农户种出的药材,农业公司保底收购。
此外,农业公司还负责种苗的培育、种植技术的推广。这样,一种村委会与农户关于石菖蒲种植的合作模式得以形成,石菖蒲种植产业化获得了机制上的保障。没有村委会的强制推广,农户自愿参与,种植规模逐年递增。
张健清的构想是,以石菖蒲为重点,同时种植枳实、百部等中药材,最终使澧淞村成为一个以中药材为主导产业的特色村,从而实现产业兴村的乡村振兴梦想:农户因种植中药材致富,村集体则在中药材种植技术推广、中药材加工、中药材销售等环节获利,从而使得村集体经济获得壮大。
澧淞村地处湖南、湖北交界地带,历史上,这里有暖水街、边山河两处集市,是湘西北、鄂西南颇负盛名的物流集散中心。后来,暖水街因为洈水水库修建而遭遇拆迁,风光不再,但边山河仍然发挥着口子镇的作用,尤其是民营企业家皮正新重新修葺了边山河大市场之后,边山河的集市贸易功能更加显现,这里,平时店铺林立,逢五、十赶集日,则是人山人海,周边两省居民无不因这一大市场享受到物流集散地的便利。
在澧淞村中药材产业发展计划中,张健清还有一个构想,就是利用边山河这一口子镇的优势,逐渐发展中药材交易,让边山河成为一个在湘鄂边有一定影响力的中药材市场,至少是以石菖蒲为主要产品的特色市场。

边山河是洈水上游的一段。洈水发源于湖北五峰,经石门流入澧县,过河口后即称边山河。它由西向东流入松滋,继续东流,入公安,最终流入洞庭湖。

洈水水库没有修建时,边山河可以通航,边山河沿岸,一直是当地集市贸易中心,即使是洈水水库修建造成了暖水街的消失,但澧淞村的口岸优势因为边山河大市场而犹存。
边山河大市场建在河的南岸,街市齐整,建筑风格也颇有特色,白墙黑瓦,一面临河岸,一面抵青山,它于山与水的环抱中,宁静、雅致、祥和,居住在这里,无异于身处世外桃源。然而,它又是那么热情,那么繁华,南人北客,都极容易融入它的怀抱。
我客居边山河,算来已经五年有余了。房屋就在河边。很多时候,我喜欢坐在宽大的水泥台上,看河水静静地趟过。大部分时候,河水很浅,这是上游建有多座水电站的缘故,最近的一座,离边山河街市只有一两里地。
电站发电时,河里的水就丰沛起来,这时候,可以看到很多鱼儿成群结队地逆水上游,有时候鱼多到你不敢想象,尤其是鲤鱼。边山河鱼类资源十分丰富,最出名的是菊花鱼,还有翘鱼,丁沟鱼等,不同的季节不同的鱼种,如果允许捕捞,我估计边山河家家都会富得流油。
但边山河的鱼类资源属洈水水库管辖,公开捕捞,会触犯法律。我听到过几起村民因捕鱼而被判刑的事件,觉得渔政管理对于临河居民多少应该有些豁免,不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存法则就成了骗人的鬼话,这对靠水的人家多少有失公平。
当然,过于贪婪也不好,有的人以捕鱼为业,对洈水水库当局而言,也确实是个挑战。我觉得比较公平的办法是开放一定的水域供人垂钓,毕竟,近水之人,有个吃水的通道,也算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我总是喜欢想些没用的东西。然而,这代表着我对边山河这一地的热爱。我不是边山河土生土长的人,我不过是边山河的一个住客。张健清则在边山河长大。他应该也对边山河有过很多美好的构想。不然,他一个商人,事业做得风风火火,何以要回村当个小小芝麻官呢?

三年前,他走马上任,挑起了澧淞村村支书、村长的重担。

当官要与民做主,这点,他做得很好。比如,他为边山河大市场的“民”做的主,就很有些风范。
严格说起来,边山河大市场那一片区域,是独立于澧淞村的一片“飞地”,是一个开发项目,属于商品房社区,以店铺为主,也有住宅。
大市场里的人,或买房或租房,多为经商而来,有些并没有澧淞村户口。对于这样的区域,很考验地方管理者的格局。
张健清上任后遇到的第一件难事就是大市场的供水问题。村民供水属于政府行为,大市场则由市场的开发商负责。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市场供水出现问题,大市场里的居民向上级反应,引起了镇政府的重视,镇里指示由澧淞村接管大市场供水。
当时,村委会与大市场基本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一些村干部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愿意沾大市场事务的边。况且,村里要给大市场供水,需要一部分改造资金,但这些资金并没有着落。
张健清接受任务后,认为这是村里改善与大市场关系的一次机缘,他想法设法解决了大市场的供水问题,大市场管理者、居民、商户经此一事,对村委会有了新的认识。
现在,大市场不仅仅是坐落于澧淞村的市场,它已经变成了澧淞村的一部分,既为澧淞村长脸,也受澧淞村惠顾。
张健清认为,无论打市场的开发者,还是大市场的从业人员甚至纯粹在哒市场买房居住的人员,都是澧淞村发展的功臣。
如果说,从管理的角度,有些事情的确会成为村委会的负担,但从经济发展的角度,大市场则是澧淞村难得的资源。
张健清一直以资源的眼光看待大市场以及打市场的商户、居民,这不仅仅是村一级行政组织对属地社区的善意表达,而是村一级组织服务意识对于辖区治理的有效运用。

张健清个头与我相仿,喜留平头,肚子大得很圆实,在商务场合,一看就是个老板范。他以书记和村长的身份召集市场里的人员开会,见到他时,我还以为他是市场里的某个老板。他眼神机警,脸上总是挂着憨憨的笑。这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那天,他召集市场的部分商户、居民代表在市场的一家餐厅进行座谈,对市场供水问题采用哪种方式解决征求意见,很快,大家就接受了市场供水由村里管网供给的方案。
作为居民,谁供水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是否有水用,以及所用水源的水质,单从水源一项考虑,村网供水是附近山门水库的水,而开发商的水源来自边山河,两处水源谁优谁劣大家心知肚明,代表们顺利接受村网供水方案是情理之中的事。
后来,与张健清熟悉之后,知道了整个供水改造的决策过程,我才知道他那次的行动实际上是一次市场与村委会关系的破冰之举,期间阻力重重,但他还是做主破了这块厚冰。
我是从市场供水改由村网供应开始关注张健清的,渐渐地,我了解了他对于澧淞村的整体规划,我开始对他提出的产业兴村计划感兴趣,同时,开始关注石菖蒲种植和石菖蒲的用途。
我跟随他去参观他种植的石菖蒲,听他讲解石菖蒲的习性,以及他对于带领全村人种植石菖蒲的可行性分析。
我在农村长大,农民要生存,要富裕,光靠种粮是行不通的,一定要有“小农户产业”意识,但小农户往往很难形成“产业”,小农户的产业一定要集聚发展,并且其产业要有市场竞争优势。
在与张健清的交往中,我意识到,他的产业兴村之路无疑是一条康庄大道,假以时日,澧淞村集体富裕不难实现。
值得一提的是,张健清在规划澧淞村的中药材产业时,充分考虑到了以粮为本这一基本国策,坚持不占用基本农田,其土地来源主要为村民门前屋后的空余土地,但这类土地毕竟有限。
张健清想到了土地的综合利用,尝试在玉米地里套种石菖蒲。玉米是澧淞村传统的农作物,有一定的间距,在其间种植石菖蒲,其植株可以为石菖蒲遮阴,这是对石菖蒲喜阴耐湿生长习性的充分利用,较好地解决了发展石菖蒲产业所需土地的问题。
石菖蒲的药用范围比较广泛,尤其是以它为原料可以生产提升人体免疫力和预防老年痴呆症的药品,其用量随着国家人口老年化时代的到来必将日益加大,而石菖蒲的产区是有限的,石菖蒲滞销的可能性小。
石菖蒲的种植收益比较可观,每亩年收益平均可达一万元左右,这已经逼近澧县葡萄种植的收益了。
石菖蒲遭遇天灾的可能性小,它经得起水泡,一般被水淹没十天半月不会影响其生长和发育,而旱灾,正是澧淞村可以应对的地理优势,澧淞村不缺水,天再干,洈水也没有断流过,做好灌溉防备,一般情况下完全可以应对。
而张健清在技术及销售渠道上的优势,则是澧淞村石菖蒲产业可以发展的终极保障。
当官当与民做主。带领全村人走共同富裕之路,这是做大主。前不久,又有三个村民因捕鱼被洈水渔政送进了派出所,张健清知道后,深感为村民谋一条致富的阳光大道是多么重要。
他说,老百姓非法捕鱼固然不对,但缺乏必要的挣钱的路子,也是村民铤而走险的原因。他觉得产业兴村的方向是对了,但对村民的引导还有待加强,对种植石菖蒲的好处还需要大加宣传。
在他的影响下,村干部行动起来了,村民中向农业公司订购种苗的也多了起来。为此,张健清很开心。
“仓廪实而知礼节”,他相信随着中药材产业的持续推进,老百姓会越来越富足,到那时,谁还会冒险去打河的主意呢?

(柏依朴 摄影)

国庆节期间,我陪友人去澧淞村的石菖蒲育苗基地参观。基地位于澧淞村农业公司的产业园内。这个产业园占地三百多亩,原先是一家民营企业的蔬菜种植基地。蔬菜种植劳动力成本高,销售和运输受到局限,致使这家企业半途而废。
澧淞村成立农业公司后,租下了这家民营企业的土地及设施,用于农业公司的发展,其中,就有石菖蒲育苗基地。
石菖蒲育苗采用的是扦插法:采收后的石菖蒲去除根茎,拣择粗壮的石菖蒲植株进行扦插,人工管护一段时间,直至其重新生出根须即视为育苗完成,此时,即可移栽。
那天,一大群婆婆佬佬围坐在澧淞村石菖蒲粗加工厂房前的檐棚下整理刚刚采收的石菖蒲,场面颇为壮观。她们所做的工作,是将这采挖来的石菖蒲进行植株与根茎分离。
这是颇费人工的一项活计,但劳动强度不大,六十七岁的老人都可胜任。檐棚周围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象丁香花的味道,也有茴香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石菖蒲特有的气味,对人体无害。
石菖蒲常被人拿来做香囊,就是因为石菖蒲独特的香味可以提神、助眠。置身其间,就象是走进装了香氛机的星级酒店,空气清新,令人舒适。
去除根茎后的石菖蒲,一棵棵堆砌在地上,颜色青葱,根部呈白色,但已经没有或者少有根须。这些石菖蒲直接栽培在整理好的苗床上,一棵棵挤在一起,郁郁葱葱,十分可爱。
苗床在离加工厂几百米远的地方。我们去看育苗时,两个中年妇女正在往苗床上扦插种苗。她们半蹲在地上,一手拿一个小铲子,一手拿着种苗,铲子铲一个小坑,随即将种苗扦插进去,覆土,动作一气呵成。这些种苗育成后,每株的市场价格一元钱。澧淞村愿意种植石菖蒲的农户日渐增多,种苗供不应求。
石菖蒲的药用,主要为其根茎,一般种苗移栽下去,要四年时间其根茎方可长成。
张健清发明了一项技术,可使石菖蒲的采收周期降为两年半一次。这是一项了不起的突破。它可以增加石菖蒲的平均年收益,这将是澧淞村石菖蒲产业发展的又一大优势。

现在,张健清在谋划石菖蒲种苗的优化。他一方面要保护现有品种的纯度,保证澧淞村石菖蒲质量的稳定性,另一方面,他计划和科研单位合作,开发新的品种,形成澧淞村石菖蒲多样化种植的格局。

目前,著名药企香雪集团已向澧淞村表达意愿,计划在澧淞村建一个石菖蒲品种研发实验室,这是药企在原材料供应品质上的一次举措,预示着药企从源头把控原材料品质的决心已经成为中药材发展的趋势,而这一趋势,恰恰是对澧淞村中药材产业化的一种助推。
香雪集团每年需要的石菖蒲原材料不少于三百吨。澧淞村石菖蒲已经进入其采购目录并且已实际采购数十吨。
那天,我们还去看了枳实种苗基地。苗高一尺有余。这种苗还不到栽种的时候,需要移栽一次,管护几个月之后,再行栽种。
枳实是枳树的小果,弹丸大小时就须采摘,长到铜钱大小就不值钱了。它的果实成熟之后,可以食用,多汁水但苦涩,民间用它治疗咳嗽,可以止咳化痰。但那时它已经不叫枳实,谓之“泡柑”。山里人家,种“泡柑”的不少,谁都不当它是药材,只有药商,才会在春天里大量收购。没有药商的地方,有摇钱树,未必就当得了宝贝。
百部我不曾见过,用途也知之不详。只知道它种在旱地就可以。
枳实可以作为庭院树栽种,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可以种上。百部则是张健清为那些不临水的人家预备的药材品种。
但终究,澧淞村的中药材种植会以石菖蒲为主,单一品种更容易种出规模,种出财富。当一个品种种出名堂之后,药商不请自来,那时,边山河的集市,就会多一种交易,曰,中药材。
那是张健清的理想。那时,他可能不是澧淞村的书记、村长了,他今年年近五十,当村干部,会受到年龄的限制。但这不影响他的理想的实现。造势如市。
在他当书记、村长期间,只要村民切切实实地得到种植中药材的好处,他是书记,是村长,是药商,是药农,都不重要了。他最终,会是边山河街市上的一个老头,这家店铺转转,那家店铺遛遛,无所事事。
我知道那会儿他并非是瞎转悠,他应当是很喜欢闻到石菖蒲那种特有的香味的,而且,他也依然是那副憨憨而笑的模样……

(未注明图片均为文章作者提供)

编辑: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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