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性灵社 2018、9、1 性灵文章
朋友韩效祖
□陈嘉瑞
见到韩效祖，你立刻会想起一个形象：弥勒佛。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是笑呵呵的。只有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他的笑容才会消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嘴里就开始叭叭叭地“吐子弹”。说他吐子弹，是因为浙江人的他，口语的缘故，普通话就说得串了味，大概百分之八十的普通话，再融合进百分之二十的萧山话。问题是他融合得很妙，像陕西人打搅团，玉米面中掺杂了一些麦面，吃起来爽口又“筋丝”。他在聊天停止的时候，笑容又上脸了。笑容成了他聊天中的标点符号，有时候是逗号，有时候是顿号，有时候是句号，有时候是长划线。
一次几个朋友拜访韩效祖，王亚凤一边听，一边手抵下唇偷偷地笑。席间我问她笑什么，她说听韩总讲了那个多，她只听懂了一半。我说你知足吧，韩总的话你听懂二成收获就很大了。
说是聊天，实际是他一个人在发表演讲。常常是他一个人说，周围的朋友听。你要想插话，得瞅准时机，把话题端在手上，在他咽唾沫的间隙，不失时机地猛然插入，方才有效。你把话题插入了，他会很快的顺着你的话题，调转枪口，顺着这个赛道再叭叭叭地吐子弹。
韩效祖是1982年来西安的，来了就在学校印刷厂从事印刷工作。他对印刷的专业、执业、研读、实践，如果放在高校，相当于如今的教授二级。在西安，像他这样从最初的胶印干起，实实在在从一个印刷工匠，干到一个经营管理者，一干就是42年，在西安的印刷界，省印、新华、7226等等，堪称凤毛麟角。
在乡下，接生婆是受世人尊敬的职业，因为在她的手上，一个个生命从此诞生。对文化行业来讲，韩效祖就是文人著作的接生婆。文人呕心沥血地写出作品，怀孕一年、二年、八年十年的都有。到了韩效祖手里，这些“胎儿”往往顺利分娩。和人生的胎儿不同，这些作品的胎儿一诞生，就是成年人，就顶天立地，甚至就自带光芒。韩效祖就是这样的助产士。
经韩效祖手里出版的作品，几乎涵盖了西安的文化界。他和西安的诸多文化人有交集。陕西文坛的诸多人和事，在他这个“枢纽”上汇集得很多。如果说西安的文人缀成了一片网，“纲举目张”的纲在他这儿，顺着他这个刚四散摸去，西安文化人的根根筋筋，就都可以摸到了。常常有文化人闲了的空隙，会到他那个地方透透气，听听有那些文坛轶事，看看有什么好书。也常常有文化人，在他的面前吐吐槽，一些敢说不敢说的敏感话题，圈内圈外的恩恩怨怨，甚至第一手的名人私事，他那里储存了很多。但要启封他这仓库的盖子，整天笑呵呵的他，依旧只会笑呵呵。朋友临走的时候，总是要在他的办公兼书库踅摸一番，谁喜欢什么书了，他会慷慨地送你拿走。
有人叫他韩厂长，其实他是真正的文化人。他对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掌握和研究，许多观点胜过虚名的大学教授。文化人做书，你就知道这样的产品交到他手里，是你的幸运，更是作品的幸运。
做书做书久了，遍观当代的文坛现状，他萌生了自己创办一本文化杂志的想法。就这样，他自己买书号，自己出钱，自己组稿，自己编校，自己印刷，自己发行，一本内容别样的文化刊物《艺文志》在西安出现了！
韩效祖常年戴一副眼镜，焦点就特别准；常年戴的眼镜就挂在他丰满的脑袋上，思维就特别强；常年思索的脑袋浸淫在周身的书堆中，嗅觉就特别灵；常年灵敏的嗅觉不断地甄别辨析，见解就特别“独”。于是，在众多的稿件中，他往往能披沙拣金，同时也不留情面。所以，他一手编辑出版的《艺文志》，一炮打响。西安众多的文化人，以能上《艺文志》为荣。全国的名家，也频频拥挤在他的门槛上。这本杂志，他主编了二十八期。做书的同时，经他策划主编的丛书十余种，百余册，协助友人出版的书籍数百本。自费重印《陕西金石志》壹部两函二十本，收罗文史类书籍约30000本。如此的藏书量，一些所谓的著名作家也不具备。
2017年，拙著《终南漫志》经他之手顺利出版，3000册印量，半年而罄，他成了这本书的义务宣传员。逢到他认可的文化人，他会给朋友说，最近有一本好书，送你一观，这便是那本《终南漫志》！果然不到一年，《终南漫志》获第二届丝路散文奖。
2019年9月，终南性灵社编辑佳作年选的时候，韩总大力支持，前后忙乱几个月，只收了一个本钱。书出来了，他高兴地和大家吃饭，拿上他家乡特色的杨梅酒。他说他赞赏终南性灵，支持终南性灵。
终南性灵“性灵高士”栏目，尝刊出他的个人自传：“浙人韩效祖，上世纪乙未年孟夏出生于古越萧山，笔名萧寒，冈夫等，号吃瓜的群众。少年辍学，青年做工，中年下海，晚年吃瓜。好读书、买书；后印书、编书，毕生以书为伍…… 性狷急，憎虚伪，不慕荣利，放言无忌，多开罪于友人。宗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然世事危艰，为苟全性命免以卵击石，改做吃瓜的群众。自律：不写违心之作，不卖文，不参赛。”
他以“吃瓜的群众”自封，只是他这个群众常常能吃出教授的水平：这瓜施了化肥还是农家肥，重金属粒子多不多，得没得过炭疽病、霜霉病，打没打过农药或国产疫苗，缺不缺钙……以致华夏大地的各种瓜，不是瓜的瓜外瓜，甚至国外滚进来的外国瓜，他都能品出个一二三。他是既埋头吃瓜，又抬头看路；既抬头看路，又仰头看星空……于是，常年微笑的他，就更加“呵呵”了。
尝私下把周围善笑的朋友排排队，结果他排第一。相信如果让他当上国家元首，他笑呵呵的标准照，绝对很“主席”。
和韩效祖结识十多年了，觉得一个浙江人，为了陕西的文化事业，不远千里，来到西安，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种省际主义的精神，这是一种国学主义的精神，这是一种无我的精神。每一个文化人，都要学习这种精神。
其实韩总的这种精神，我也有。我是不远百里，从杨凌来到西安。但比韩总的不远千里，来到西安，还差了九百里。
你阁下读了此文，想会会这位笑呵呵的弥勒佛——包在我身上！我喜欢韩效祖，也就喜欢喜欢韩效祖的人。
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他？
只因为他也喜欢我。
佛为心
道为骨
儒为表
三千年读史
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
终归诗酒田园
终南性灵社 zhong nan xing ling she
主持：陈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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