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性灵社 2018、9、1 性灵文章
小木楼的记忆
——瓦房店印象
□汪兴剑
那时候的家，住紫阳县瓦房店的沟里，一座木楼上，二层结构，推开窗户，茶山映入眼帘，一层层的荼树，绿油油的，採茶人快乐的放声歌唱，但不影响採茶的节奏；山下大马槽碧波荡漾，从木楼下哗哗流过，几块麻包石堆积河面，迫使溪水缓缓绕行，从岸边流经，形成旋涡，清澈见底，几条溪鱼潜底，伸手捕捉，水面有影，惊吓的鱼儿游得无影无踪……
象雨伞样的那棵大构树，枝叶茂盛，覆盖了木楼的半间房顶，河堤上面那间茅房，有化糞池，虽然说不是很卫生，但没直接排到小河边，因为水磨坊这几家人，饮食都是从小河挑回来水，渴了是直接可以饮用，构树上叶子採下来可以喂猪，枝杆颜色，黑而有斑驳点点，住在河边，由于阴暗潮湿，适应许多生物存活，野兔，青娃；蛇也有许多种，青竹标，乌稍蛇；菜花蛇，其中有种长的和构树皮相似的蛇，我们叫做构树斑蛇，虽然说无毒性，环绕在构树杆之上，蛇信子吐出吐进，蛇眼鼓鼓瞪着，刹时吓人。
记得有一次，家里养的下蛋的母鸡，(鸡窝就在大门外边，用木箱加油毛毡搭成)咯咯咯直叫，母亲听到鸡叫声异，推开门一看，吓坏了，一条近两米长的构树斑蛇正在吞噬母鸡刚下的鸡蛋，鸡蛋卡住在蛇的七寸上，它不断吞咽，蠕动，扬起蛇头，落在地上，鸡蛋在蛇腹中破碎，做了蛇的午餐了。母亲不打蛇，用竹杆把它掀起，丢到河边，蛇快速钻到乱石窖中，不知所终；母亲说竹杆是蛇的舅舅，蛇很怕它，其实竹杆长，打蛇很方便而已吧。小地方有很多说法，进房屋内的蛇一般不打，赶出门外就行，蛇是故去的亲人，它进房就是回家来看看，所以不能打老辈子，恭送出门就万事大吉。
瓦房店粮管所的保管员，张齐宝大哥家就住在我家小木楼前面的俩间土墙板石房，冬暖夏凉，他工作兢兢业业，年年都是单位的先进个人，下午从单位下班回家，因为孩子比较多，晓红，晓军，梅梅三个都在上学，居家在农村，还有自留地，又在地里和家人一起干活到黄昏时分才回家，吃苦耐劳的精神，是我从小敬佩的一个人物。同样居住在小河岸，门前有几棵大椿树和俩块水田，还有一棵老柳树，靠河边生长几十年了，微风正好，柳条飘飘。不知道是沈花娃家里的，还是张大哥家的，沈花娃和我同年老庚，是一个标准的种田佬，浓眉大眼，不知道为什么取个花儿这名字，男孩取花儿是什么意思，农村上为了保佑小孩成长时无病无灾，故意取个低贱的小名；花儿，狗儿，猪儿，猫儿之类。
这俩块水田不太大，只有六，七分地，坎上面还有几块水田，不成片，但也有几分稻花飘香，南方水乡味道；插秧搭谷时；欢快的劳动号子，也是热闹非凡，新米上市，煮出浓郁的香味，让人流口水。水田虽然少，但也留几分种植莲藕，八月左右，莲花盛开，莲蓬头露脸，长出荷叶上面，莲仔非常好吃，但是大人交待，吃了莲仔，莲藕就不能生成藕节，那腊月没莲藕挖，没有莲藕，那蒸盆子就做不成啦！一季的劳动付出也就白辛苦了；所以孩子们虽然调皮，在田坎上跑来跑去，捉洋叮叮(蜻蜓)，钓青娃，却很少偷吃莲仔。
沿着田埂往东面走，小河床边，有一个煤堆，是大跃进时，县上开的煤矿，煤质不行，运输不方便，也就下马了，工人分流到蒿坪煤矿，农村工就回各自生产队参加劳动。饭还是有得吃，没有自谋生路，分兵突围的经济压力。煤矿没有搞起来，挖出来的矿渣堆积成了一座小土包，慢慢也长起了青草，从土包上走下去，也是一片水田，水田边是小河，人们用河石堆成三百多米长的河堤，防洪水冲击良田，杂草丛生，河堤形成一条人行道，连接邵家院子，这是个四合院，微派建筑，黑瓦白墙，飞檐雕阁；高于河面二丈七八尺，一般的洪水是涨不上去的。座向面南，是茶山，左边是宝宝山下的田湾，河水改道形成的水田，不远的山粱就是现在的五省会馆，晨钟暮鼓，不绝于耳，院子下面流水潺潺，几块麻包石，成了人们过小河的跳石，枯水季节；水流量小时，两岸相距只有两丈多远，几步就能跨过河面，水非常浅。
邵家院子有口水井，称甜水井，井旁边有棵栀子花树，四季常青，端午节前后，枝叶茂密，叶子浸绿晶莹，白色的花蕊，微微张扬，朵朵争艳，花气袭人。夏季井水凉爽可口；冬季雾濛濛，水不很凉，也从不结冰。如果下雨，小河泥水浑黄，做饭吃水，我们得用木桶在这里挑水回去，装在水缸里，慢慢用。(水井四壁是麻包石头垒成，四面浸水，不浑浊)，直待河水变清，当然也最少半个月。
河谷里不时有鸭子的嘎嘎嘎的叫声，一般到了傍晚，它们才会自动回河岸边家中，主人很少去寻找，也从来不会丢失，只要有人一吆喝；这些家伙也知道摇摇晃晃各回各家。那时候，每家每户基本外出都不锁门，把门拉上，用一根小木棍插到铁扣上，就走了，家里其他人回来，自己打开就行。来寻人办事，见门扣上的，或直接走了；熟悉的人会自己打开门，自己烧水喝，坐在堂屋里等着。
民风淳朴，就是那时候，我的家乡，我的乡亲。
汪兴剑，笔名：阿剑，紫阳县瓦房店人，紫阳县作家协会会员，安康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康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佛为心
道为骨
儒为表
三千年读史
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
终归诗酒田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