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性灵社 2018、9、1 性灵小品
车旦外传
□商州山人
车旦者，乌有乡南郭村人也，家资万贯，皆祖上所遗。旦生性贪鄙顽劣，一掐脖子即叫爷，一松手则骂娘。且幼时头为门所夹，故低能而偏执，认知异于众，常屎上雕花，屁里闻香，空中叼盘。才学不足，趋利忘害，而好卖弄，自欺欺人，不知人间有羞丑事。
尝衣冠之市，入金店，悍然攫金而去。吏捕得之，问曰：“店主在焉，子何敢妄取？”对曰：“攫金之时，徒见金，不见人，且不知有法禁也。”日重射以弈，欲一夜暴富。然胸无良谋，看棋不出二步，行棋步步惊心，逢对必输，败家产之半。又钟情歌唱，弔嗓成瘾，早晚不歇，如鸡打鸣，如猫叫春，而甚自得，吹嘘其唱功已清场式遥遥领先于人，每比秦青薛谭，疯语曰：“厉害矣，吾之歌。”人皆笑之。四邻不堪其扰，旦亦不改其乐。一日告示于人曰：“但凡听吾唱者，每场可领牛羊各一头。”实不自信也。坊间村野闻者无不心动而至。未几，车家所蓄牛羊告罄，而听者不复来。
自是改学琴，以为琴技无他，音之美恶在于琴弦松紧耳，声之大小在于手法轻重耳。期年，拟登台炫技，遂倾家所余，购猪千头，又告示于人曰：“凡愿听吾琴者，曲终可领猪一头。”闻者争往如潮，不意中途逃者过半，以其声刺耳闹心，忽如锯木撕布，忽如杀猪车震，忽如饥屁腹泄。众客始则尽起鸡皮疙瘩，继则接踵晕倒，是故纷纷逃之。得猪事小，要命事大也。旦无计可施，唯知反复上弦重抚以救场。于是乎弦愈绷愈紧，手愈压愈重，及至弦断声绝，客走猪亡。旦慌且窘，急追截之，不意失足坠地而死，清场式绝尘而去。
胡安顺：陕西商洛市人，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陕西省教学名师，长安诗人，《美报》艺术家，兼任中国音韵学研究会副会长、陕西省语言学学会名誉会长、陕西省诗词学会顾问等职务。业主音韵与《春秋左传》，兼涉诗赋创作和书法。
佛为心
道为骨
儒为表
三千年读史
不外功名利禄
九万里悟道
终归诗酒田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