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穴宝藏
周必成回到乌龙寨,已是他离开乌龙寨近三月之后。小厮放下吊桥将他迎了进去,一声声“少寨主回山了”,早将消息传至寨内。
几个小厮簇拥着周必成拾级而上,刚一脚踏进演武场,早有李荷带着蹦蹦跳跳的儿子迎上前来。周必成一眼望见演武场上聚集着数百名弟兄,黑压压一大片,心想寨内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回头问李荷:“今日寨中因何事集会?”
李荷用手指着观武台下五花大绑的一名大汉说:“那被绑着的男子名叫郎召,是一名镖师,前段时间劫镖时,被他一柄大刀杀了我们十多个弟兄,一伙人只剩两名弟兄带伤逃了回来。父亲大怒,料想他自恃武功高超,压玩镖肯定会原路返回,便设下天罗地网的机关,今日终于将其擒来,这会儿正要取其首级,为众兄弟报仇呢。”
观武台上的寨主李俊,闻报少寨主回山,只图尽快完了公事,好回厅与爱婿相见。只听他高声叫道:“刀手就位——”一刀手听令,手持鬼头大刀走过来,立于郎召身旁。李俊站起身,将手一挥,高声喝道:“斩!”
就在刀手将鬼头大刀高高举起的时候,周必成快步向观武台走来,边走边叫“刀下留人……”
周必成几步登上观武台,来到李俊面前深施一礼:“孩儿参见岳父大人。”
李俊伸手拍了拍周必成的肩膀,说:“一去近三月,总算回来了。荷儿天天担心你,再不回来,她就要差人去寻你了。不知你为何要叫停行刑?”
周必成答道:“听说这人名叫郎召,这名字好熟,岳父能否让孩儿问明白了再作决断?”
见李俊点了点头,周必成走下观武台,来到郎召面前,问道:“请问你真的名叫郎召?”
郎召不卑不屈地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郎召就是我,我就是郎召。”
周必成接着问:“你是否曾在大清国朝中做官?”
“在大清朝做过官又怎样?大清朝早就不在了。”郎召怒视着周必成:“今日既然落入了你们手中,我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问这些没用的作甚?”
周必成也不跟他计较,接着又问:“当年你在朝中是否认识一个名叫周晏的人?”
郎召答道:“我与周晏虽然文武各班,但却少不得一起上朝,虽无交往,自然相识。”
周必成闻言,立马吩咐刀手:“赶紧给他松绑。”
“且慢。”郎召将头高高扬起,问道:“为何要给我松绑?”
周必成笑答:“因为我是周晏的儿子。”
郎召也发出一阵狂笑,说道:“既然如此,我看还是不松绑的好。若是我说出一段缘由,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松了绑也无妨;也许你还是要杀我,那可就费周折了。”
郎召的这番话听得周必成一头雾水,但他也不去多想,既然此人确实是与父亲同朝为官的旧识,自己就不能随便就将他杀了。他扭头对那刀手说:“叫你给他松绑,还愣着干什么?”
刀手很快就去掉了郎召身上的绳索。郎召活动了一下双臂,既没有向周必成致谢,也没有走的意思,好像还在等待周必成的发落。
周必成转身面向台上的李俊,请求道:“此人乃父亲当年旧识,岳父就看在孩儿的薄面上,放过他吧。”
李俊道:“贤婿此举,我很欣赏,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就依你吧。”
周必成朝李俊深施一礼:“多谢岳父大人开恩。”又转过身对郎召说:“就让我叫您一声郎叔吧,您可以走了。”
郎召这时才向台上的李俊和身前的周必成拱了拱手:“既蒙二位不杀之恩,我现在还不想走,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对周少爷说,只是此处不太方便。”
周必成和李俊将郎召引至客厅,众人坐下后,李荷吩咐小厮上过茶,周必成问道:“不知郎叔有何事要相告于我?”
郎召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慢说道:“说来话长啊,当年清朝垮台,周大官人携带二十多箱宝物离开京城,我鬼迷心窍,带着一伙人跟踪三天,欲劫财宝。若非大官人足智多谋,险些让我酿成大错呀。”
接着郎召便一点一滴将曾经的那一段经历,细细地对周必成说了。最后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当年周大官人写给他的那封信,递给周必成,说:“其实大官人当时有易风,并不惧我。他不只给足了我面子,而且还厚厚地馈赠于我,并在信中点化于我,每当想起这些,我都倍感惭愧呀。所以我一直贴身珍藏着这封信。”
周必成看罢郎召递给他的信,确是父亲笔迹,不禁暗然神伤。沉默良久,周必成无精打采地问道:“那后来呢?”
郎召说:“起初我不舍得将那玉佛出手,后来确因一家人生活艰难,不得已将那玉佛卖了,从怡春楼赎出了玉儿,带着一家人在洛阳城外买了一套房舍安顿下来。并在洛阳城里开了一家典当行,妻子和玉儿一起经营,我便凭着一柄大刀做了镖师。”
李俊听罢,禁不住感叹道:“俗言道‘人是三节草,不知哪节好。’此言不虚呀。”
郎召接言道:“是啊,在这乱世里,谁知道过完今天,明天会是怎样?其实我说了这么多,都不是重要的。我要告诉周少爷的是,当年大官人带走的那批财宝,至今仍在迷仙洞。欧阳成和王大耳朵曾几次三番地邀我前往迷仙洞,我再没有动心过。惭愧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对那些财宝动心思呢?”
周必成还沉浸在对父亲的伤感里,听过郎召这番话,也只是淡淡地说:“我前不久也才知道财宝还在迷仙洞,只可叹父亲竟然为这些财宝送了命,更难为易风叔为了将财宝交给我,在迷仙洞苦苦坚守快十年了。”
郎召道:“我是怕周少爷还不知道,特意告知,以谢大官人之恩德,原来周少爷已经知道了。我曾对大官人做了很不道义之事,不知周少爷想如何发落?”
周必成叹息一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您又没伤着父亲,既然父亲都容得下您,我又何必去计较呢?”
郎召起身道:“既蒙不怪,我就此告辞了。”
李俊道:“既是亲家翁旧识,本次多有得罪,也望莫怪。此篇翻过,今日天色已晚,我将备薄酒向郎镖师谢罪并接风洗尘,还请宽住几日再走。”
眼见天色已至黄昏,郎召便再未推辞。
晚餐席间,周必成将这次出去的经历细细对岳父李俊说了。李俊今日才知道周必成身后竟然还有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他听完周必成的叙述,问道:“面对这一巨大财富,不知贤婿有何打算?”
周必成回答道:“近几年岳父大人一直有金盆洗手的打算,只是没下定决心。依孩儿之见,我们不如找一处适宜的地方安下家来,然后取出迷仙洞的财宝,干什么都行。若您不忍心将这乌龙寨的弟兄们散了,可交与放心的头领管理,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李俊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说:“我总还算一个读书之人,当年实因情势所迫,不得已啸聚山林,总不至于将这营生传于子孙后代吧。我在这乌龙寨经营了几十年,积攒的金钱虽不算多,找个地方安身立命,一家人过日子还是足够。况且贤婿还有迷仙洞里的那么多财富,还用得着在这里打家劫舍么?是时候离开乌龙寨了,只是去什么地方还得考察仔细,既走就得走远点。”
听到这里,郎召插言道:“我现在居住在洛阳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山青水秀,进城也方便。刚好有一处豪宅挂牌出售,不知李寨主和周少爷是否有意?”
周必成道:“郎叔推荐的地方,肯定不错。”他扭头望着李俊问道:“要么到时我随郎叔一道先去看看,再作决定,如何?”
李俊道:“我这眼看着一天天老了,这事你同荷儿商量着办吧。”
周必成道:“行,我想尽快安顿好新家,好早点去处理迷仙洞的事。”
次日清晨,周必成别过岳父岳母及妻儿,带着两名随从,随同郎召一道,向洛阳方向进发。
改朝换代使周必成的家庭发生了一系列变故,父亲在这变故中把命都搭上了。所幸终于找到了母亲,而且财宝也有了着落,只待自己择好去处,一家人就可以重新开始过一种新的生活了。
周必成的心情特别好,他边走边观赏着风景。洒满山川的阳光,是多么的灿烂;映入眼中的群山,是多么的翠绿;传进耳内的鸟鸣蝉唱,是多么的动听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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