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穴宝藏
易风同黑皮二人取大路望胡家集而行,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周大官人的一些往事,各自感念着大官人对自己的好。聊着走着,不觉间已来到了青松岭。只见路两边蓊蓊郁郁、遮天蔽日的大片松林,在春风的吹拂下、春雨的滋润下、春光的沐浴下比往日更显苍翠。松林内虽没有了土匪,但土匪盘踞多年留下的匪气,仍使这松林显得阴森森、凉嗖嗖的。
易风驻足环顾这青松岭,口中象是对黑皮又象是自语般地说:“想大官人生前,官场上诸般险恶,他都能闲庭信步般轻松化解,到头来却为何没能闯过这青松岭呢?唉——,人这一生,许多事真的是难料难测啊。”
黑皮也跟着叹息一声,说:“说到底还是财多累身啊,现如今这青松岭若是还有土匪,象此时的您和我,土匪怕是看都不屑多看一眼呢。”
易风露出一丝苦笑,说:“兴许你说得对。只是我总觉得,人活在这世上,日食不过三餐,夜卧不过八尺,要那么些多余的有何用呢?你看这周家,祖辈父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大官人非但没排上用场,而且在他手上,想着法子敛财,他所积累的财富,在祖辈父辈的基础上少说也翻了几个个儿。可如今,财宝不知所踪,人也没了,真不知大官人活着的时候是咋想的。”
黑皮无奈地说:“咋想的?肯定跟您我想的不一样啦,这世上人有千千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呗。”
易风笑着问:“黑皮呀,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咋个活法?”
黑皮诚恳地说:“在班头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这人信命,我一直以来只信奉两句话,那就是‘命中有时终归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生来就是做奴仆的命,做事情我就坚守一个‘忠'字。
我有一位远房亲戚,后来听说是孙文手下的革命党,他曾当着我的面骂大官人是贪官,说我是愚忠,劝我跟他干,我当时非常生气地回绝了他。因为我觉得,大官人当什么样的官,那是大官人的事,我得做好做奴仆的本份。即便是愚忠,起码也还有个‘忠'字,只要有这‘忠’字在,人就还是诚实的。背叛可是小人干的勾当,那是万万不可取的。现在我虽然要回家了,但这是对我母亲的孝、对我妻子的忠。往后班头找到少爷,只要少爷还用得着我,我一定回来。”
易风一脸庄重的说:“你这一番话可说到我心坎上了,我若不将财宝找到,并找到少爷交到他手上,就算在周府白当了这些年班头了。况且,只要一念及大官人的救命之恩,便再难过上一时一刻的安心日子了。”
二人走进胡家集时,日头早已偏西了。只见大街小巷,行人熙来攘往,仍如往日繁华;商家店铺,主顾买卖频繁,生意依旧兴隆;茶馆酒肆,顾客推杯换盏,谈笑还是生风;饭店莱馆,食客进进出出,美食依然飘香……
易风拉了一下黑皮的衣袖,说:“你我兄弟此次一别,再会无期,你看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找一客栈,我们兄弟俩喝上几杯,再住一宿,明早你回老家,我回迷仙洞,如何?”
黑皮欣然,说:“行啊,这半年时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
二人一边观赏着街景一边走着,不觉间已来到镇东头。只见前面一家客栈,高大气派,富丽堂皇,细一瞧,“悦来客栈”的牌匾悬于门顶,竟是进落云山之前,随大官人一起住过的那家客栈。易风对黑皮说:“还记得吗?我们又来到老地方了,就住这里吧。”说罢二人举步进了客栈。
掌柜的一眼望见易风胸前晃荡着的油光发亮的酒葫芦,赶忙起身迎了上来:“二位贵客,快请坐,请问二位是要用酒饭还是要住店?”
易风答道:“要吃要喝,还要住店。”
掌柜的亲自将二人带上二楼一素雅的房间,并招呼小二为二人上了热茶。
见二人坐定,掌柜的满面堆笑地问:“请问这位英雄可是姓易?”
易风拱了拱双手回答:“敝下正是姓易,不知掌柜的缘何认得敝下?”
掌柜的说:“本人别无他长,唯独记性好,易英雄已不是第一回在陋店住了。况且自易英雄于青松岭除了匪害,知道易英雄的早已不只我了。”
易风无奈地说:“掌柜的快别提这一茬了,青松岭的土匪虽被我给灭了,可我却没能保住我主人的性命。唉一一”
稍稍犹豫了一下,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说:“我有几句话想跟易英雄聊聊,只是二位一路辛苦,刚刚坐下,会不会嫌我唠叨?”
易风非常礼貌的说:“哪里会呢?掌柜的既有话说,何不坐下慢慢地聊呢?只是往后不要一口一个英雄地叫我,我听着心里惭愧。掌柜的叫我易风就行,若蒙瞧得起,叫我一声易兄弟也好。”
掌柜的在易风对面坐下,小声说道:“易兄弟有所不知,前几天我这店里来了两个身背长剑的年轻汉子,仔仔细细向我和店里的伙计打听易兄弟的事情。起初我还以为是易兄弟的朋友来此寻访易兄弟的呢,后来我无意间听见他俩在房间里说您的坏话,说什么谋财害主,还说什么财宝、迷仙洞……我终于明白这两人不是您的朋友,而是您的冤家。”
黑皮自进客栈来一直未曾言语,这时开口问道:“掌柜的能说说这二人长的是怎样的模样么?”
掌柜的说:“这二人都长得高高瘦瘦的,其中一位英俊洒脱,一付公子模样;另一位却是一付奇人异相,特别是一双耳朵大得出奇,让人一见难忘。”
易风问:“掌柜的还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等把事情访查清楚了,还得把大哥请来,才能成亊。”掌柜的诚惶诚恐地说:“也不知他们的大哥是谁,有何能耐?”
易风已是心中有数,却不回答他,反而问道:“敝下与掌柜的仅一面之缘,并无深交,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呢?”
掌柜的脸露为难之色,稍顷,咬了咬牙,说道:“不瞒易兄弟说,这二人一直住在陋店,昼出晚归。我是怕你们双方在我这店内相遇,起了冲突,我这陋店本小利微,经不起折腾……还望……”
易风的脸上渐渐生出一缕孤傲的神情来,只见他摇了摇手,打断了掌柜的那呑吞吐吐的话:“既然他们的大哥没来,他们躲我还恐不及,难道还敢招惹我不成?而我还不屑去招惹他们呢。”易风鼻孔里哼了一声,接着说:“就凭他俩?就算他们的大哥来了又何妨?掌柜的请放心地去忙吧,我们只住一宿,明晨就走了。”
掌柜的终于放下心来,站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说道:“如此我可要谢谢易兄弟了,我这就去吩咐小二把酒菜送来。”
易风同黑皮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易风说:“这都半年多时间过去了,我还以为他们撒手了呢,没想到还是猫一样闻着腥味找来了,这迷仙洞往后可不太平喽。”
黑皮说:“我看这掌柜的也不一定是什么好货色。别听他一口一个英雄,一口一个兄弟地叫得亲热,说不定这会儿他又在欧阳成和王大耳朵面前说些更好听的呢,生意人呀,心里就只一个‘利’字。”
“怎么,生意人唯利是图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只是我心里颇觉奇怪,当初那郎召曾大动干戈地追干赶我们,这回咋就没来呢?也不知大官人当初用的是何等招数?”
黑皮说:“班头不要想得太多,我觉得那郎召迟早会来。要不我回家安排一番后,回来帮你?”
“那倒不必,你回家后还是安心地伺候老母亲吧。”易风摇了摇手,又叹息一声,说:“你看如今这局面,少爷难寻,财宝更难找。若遇机缘巧合,也许短期内我就能了却心愿。否则的话,我会被这事困上三年五载也未可知,甚至这辈子都被这事给拴住了也很难说。事情都过去半年了,少爷和财宝皆无一点头绪,看来这事得作长远打算才行。我明天回去后,就在大官人坟旁结草为舍,安心地住下来。这事半年来虽无进展,可我却深深体会到,办这事既不能一日一时偷闲,但急也没用。”
第二天清早,易风将黑皮送至胡家集门楼,二人依依惜别。易风回到悦来客栈,刚一脚跨进店门,见迎面走来两名背剑的男子,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前面男子的一双大耳朵。易风本就在三岔镇与这二人打过照面,加之掌柜的已向他提及过二人,此时乍遇,易风并不惊讶。他不愿与二人多言,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二位到底还是闻着腥味来了。”也不停留,更不屑多看二人一眼,与二人擦肩而过,径直回到自己房间。
这二人正是欧阳成和王大耳朵,他们没料到还没去迷仙洞,就在这胡家集遇上易风,一下子惊在当场、呆若木鸡。
易风买了些生活日用品、一坛白酒,向店家要了一根竹棍挑着,急急忙忙回到迷仙洞。他花了四天时间,在周大官人坟旁搭建了一间草舍,安下身来。他只要坐在草舍门前,迷仙洞口的一切尽收眼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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