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宿:我的“六一”

文摘   文化   2022-05-31 11:29   湖北  






我的“六一”

文/张正宿


这两天打开微信,孩子们欢度“六一”的热闹场面屛霸朋友圈。

在“六一”这一天,孩子们穿上美丽的衣服,跳起欢快的舞蹈,享受丰富的美食……特别是在炫幻的舞台上,朗诵经典、激情炫舞、弹拨古筝、表演戏曲……孩子们的才艺得以充分展示。少年强则国强,透过精彩纷呈的“六一”活动,看到了民族的未来和希望。

我过的第一个“六一”节,已经模糊不清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只是大致记得一些“六一”的片段。我读过两所小学,父亲对村里小学“教学质量”的不信任,将我分别送到了邻村的徐家淌小学和老板厂小学学习。许多年后,被父亲“不看好”的村里小学出去的学生考上了清华大学,而我所读的那两所并没有。

我在徐家淌小学念了四年书,“六一”是一个神奇的日子。当时生活捉襟见肘,但这天母亲依然会给我换上新的白衬衫、新的解放鞋或是白色球鞋,有的时候甚至会多给五毛钱,到学校那个用门板夹成的小卖部里面去换糖果或者方便面。还可以在学校泥巴操场上跳绳、踢毽子、滚铁环、踩高跷、跑步等,当然还可以参加文艺演出。

说起文艺演出,有两次记忆十分深刻。第一次是在徐家淌小学,我的班主任刘桂芳,是一个身材丰腴而又十分漂亮的女老师。在节目编排上,因为差一个女生,需要用男生凑数。不知道什么原因,她选中了我,和一个叫做毛胜芳的女孩儿搭档,还要牵着她胖乎乎的手。

演出时,因为服装要统一,刘老师居然强行让我穿上了毛胜芳的“健美裤”,我从未穿过这么丝滑闪亮还要蹬在脚底的裤子。演出结束后,下台我就哭了,觉得牵着女生的手是“丑事”,还要穿成这样,当时感觉是巨大的耻辱。后来同学们都笑我穿过女生的裤子,一度自卑很久。

后来徐家淌小学也不组织活动了,要么用农用车把我们拉到冷竹坪小学参加联欢,要么到塘坪小学联欢。说是联欢,其实就是当观众罢了。我们可以买到廉价的泡泡糖,可以买到“冰川”或是冰棒,嚼着嚼着,舔着舔着,这一天就过去了。

有时候甚至干脆在“六一”放一天假,啥也不做,让我们回到家干农活、放牛羊。

第二次记忆深刻的演出是六年级时,那时候已经转学到了老板厂小学。在老板厂小学读书是痛苦的经历,过得十分压抑,又惧怕父亲责打,遂不敢告诉他。同班的李东平是个体格很魁梧的家伙,他喜欢欺负人,刚转到学校的我成了他经常欺负的对象,很多时候,屈辱与泪水伴随着我的回家路。因为成绩不好,班主任也没有好声气,时常用竹片打我的手心。

那时学校有一个高音喇叭,一个裹着红布的话筒。在没有伴奏、没有舞台的情况下,我居然抱着这红布清唱了一首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副歌部分还唱了好几遍。

演出的时候,我站在操场中央,面对莽莽群山,闭着眼睛高唱“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歌声在山谷里回荡,我的压抑和屈辱、善感多愁也在山谷里回荡。

“六一”也是一个让我五味杂陈的日子。学校每年都会在这天发奖状,嘉奖一些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然而每次我都站到队伍的最后,眼巴巴地看他们领奖,我没有。

我的三姐和我一个班念书,她是十分优秀的女孩儿,外貌清秀可人,学习成绩优异,每年都会领到县教育局颁发的“县级三好学生”证书,而我,除了接受回家后的奚落,还得接收心里的黯然神伤。

我得感谢我的初中第一任班主任杨兴海老师,在他的班上,我得到了第一张奖状,我拾获了自信。

虽然后来我念书也不怎么认真,甚至还调皮捣蛋,但是至少我自卑少了许多。我和杨老师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依旧在那所中学任教,依旧是那样慈眉善目,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如今,我的女儿又上小学了。女儿比我强,每年“六一”都会给我带回来一张或者两张奖状。这是对我童年岁月最大的宽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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