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rook @Paul Cezanne
栏目：水域
稿费：3元/首
编辑：火棠 王不用 李昀璐
目录
《路还远》/王思芜
《我们的对峙》/默语
《留守》/循歧
《兄弟》/钟姸芦
《野雀》/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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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还远
王思芜
路还远，我恨透了这双鞋子
而夏天留下的仅此一物
孩童总是赤足奔跑
在记忆里
他们经常与我谈起陌生的土地
谈起盘旋在满是锈斑的铁栏上的
牵牛花
与时时遮掩在暗处的绿意
樱桃又一次向我诘问
时隔多年
窠巢新垒了几块红砖
在我与岁月一并拆下的角落
与来时无异
外面是红的，里面是黑的
燕群的弧线类比孩童的叫音
时而尖细，时而冲淡
逼仄进落日与沙堆的交界
烟囱的影子愈垒愈高
饵料扑落在水面的波纹
从左岸荡涤到右岸
自由人的欢歌
传唱在山间
垂垂老矣的青年
煞有介事地叹息
烟、酒、灯光的理想
愈发渺远
河间的木板
铁钉刻进血肉
攥着沉默的石墩
静守着隐匿在白布下的星辰
路还远，无数游思于此刻溺亡
我在人群中宽衣解带
直至千百年前的细沙
悉数嵌进我的双脚
我在人群中宽衣解带
我们的对峙
默语
在黑夜，把子弹打磨地锃亮像一颗颗牙齿，长在口腔
当你站在我的对面
扳动一把沉默的手枪
我摆正位置，缓缓开口
对着你跳动的心脏
准确无误地一发即中
掉落出一个完整的我
你胸膛的左侧和我的牙床
用黑色的窟窿盯着坠落的我
留守
循歧
孤独埋入泥地
老人紧拽漏风的被褥
他领取一份梦
又在唠叨的日子里
卖力地辗转反复
太阳训练拙劣的摄影
照不到剪影里的人
半截拐杖清算命数
苟延残喘的钟
咳出青春的嘀咕
弟兄
钟姸芦
我亲爱的弟兄，总是
被挤在他人生命的潮流里，
动弹不得。
我弟兄带刺的肋骨
卡在他扁桃体上，轧成齑粉后，
他三年喝不进一滴水，只喝酒精。
当我在夜里清醒，
我醉醺醺的弟兄动弹不得，
他的身影被街灯拉长成一根鱼刺，
在他人的目光刺挠，这罪过滔天。
我最亲近，和我一个肤色的弟兄，
是阿拉伯倾颓后没人来访的巴格达，
他曾经怀抱世界的人潮，
也许，未来某个河里流葡萄酒的季节
他敞开胸口，他人如云般归来，充实他。
而我，我吐出所有降调的语气里
都有我兄弟骨头的底色——
像月亮，和在河流上没人置喙的
浮尸。
我也有他三年的忧愁，与醉意，
和他已腐朽成齑粉的身体器官。
野雀
艾莉
你说我是一只野雀，
在极端天气追逐黎明，
大雨滂沱着敲击我的双翼，
在无尽的荒原上寻求生机。
我拒绝晦涩侵占我的灵魂，
我要爆裂的倾倒有限的生命。
一只渺小而又自由的雀，
用鸟喙吐出鲜血淋漓，
目光所及之处，皆用生命去洗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