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域丨北方的夜晚浓度很高 一个女邻居夜班回来

2024-12-13 21:40   北京  


The Brook @Paul Cezanne

栏目:水域

稿费:3元/首

编辑:火棠 王不用 李昀璐


目录


《你我都是最大的树叶哇》/滕泽其

地铁》/荣枚

《声音起伏又消失在更细微的声音之中》/岳灿

《某个夜晚》/远江

《旧房》/马文波



你我都是最大的树叶哇

滕泽其

铁轨开花 漫漫午睡在春天。

车窗融化着野云,

落下的木制涂鸦 时常会有鸟的脚印。

印在林野之外 留白处,

黄昏由盛转衰,

列车的暗线,决定相识、

苍老于此刻。

你我都是最大的树叶哇,

梦醒时,藏身在影子

暗线—

叶脉里的列车。



地铁

荣枚

蝉用十七年,从下面出来

你们所做的,却是进去

慢慢地,暗下去的部分

是先从腿开始。井水没过

你们的颅顶。毫不费力,它

咽下你,像吞掉,一颗解药

失重的感觉,就这样

漂在你的身上 让你放下一切

首先在于,放下, 对时间的感觉

所有头,都顿在了原地

所有手, 都握在了一起

安静是,有人在系一条

针织领带‌。你也保持了,手里

同频的动作。莎莎声,像条蛇

缠绕在,脖子周围。

你是一滴水,人们是,另外一滴

能认出他们,却不能分泌出

自己的滑动 。车门稳稳的

每一站,都有一把刀,轻轻切开

这流域的一角。消失在外面的

那些人,和被遗忘的

那些身体。你闭上眼睛

感受小小的漩涡,将你们重聚

像水与水之间,微弱的呼应



声音起伏又消失在更细微的声音之中

岳灿

尤其是要承认的的,一个女邻居夜班回来

她的高跟鞋能直直震碎夜的脊骨,几步就令她的形象

初具雏形。寂然之中最后消失她存在的身影

北方的夜晚浓度很高,分布十分随意

她以自身的广度对抗这群驻守的夜兵

策略和白天一样,踩着楼梯登上二楼

我听见你门响,听见遥远的家门在响

不同的是,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完成,俨然一副

俯瞰者才有的平静。说我在夜里移动

戴着镣铐一般的眼睛浸润在长方体上

声音在门外起伏,接着消失在更细微的声音之中

你抬步时诧异的弯曲膝盖,没有任何疼痛

这是热与凉中和的夜,这是昨晚和白昼

协议的章程,这些堆积的塑料袋保持

玩世不恭的心态,这些米是我结盟的援军

那时我感到饿,不像今晚,听见一个女子

消失在自己的高跟鞋声音之后,感到

独立的灵魂陷落在又一个推门声中

他制造水声,他和外界隔绝但带来他们的沉默

我看见夜歌者安睡,看见她像以睡眠做饭的未来

以她的名字为阵,测试时间的临界点

你是否知道你已安睡却被我写进诗里

唯有赶路的人清楚,声音想清洗这个世界

却被附近的更细小的同伴秘密叫住


某个夜晚

远江


槐树靠着墙

蹭掉上午刚刷的白漆

大哭一场。某个夜晚

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腕

和槐花影交换泪水,幽幽地哭

你站在树下,肩膀的衬衣破着洞

有人趁着雷声开了一枪

你还坚信事事如常

我们面对面,我在门里

你在门缝中贴上手指肚

像是背靠着背

小河架起一座独木桥。

你站在桥上。空洞的眼睛

瞳仁望穿肩膀

你始终迈不出潮湿的右脚尖


旧房

马文波


昨天他还躺在沙发上

喝酒,招致所有悲悯的眼光

儿子回家了,也和他一样

喝着尘土榨出的汁水

醉了,将生存的河流淌尽

他们彼此知道,眼睛是不能言喻的

好像在慢慢腐朽的身体

三天后,父亲还是躺在那里

和拥挤在雪花当中一样冰冷

那就是个空壳,房子是

父亲也是。

从他被人发现的那天开始

我想我才真正复活,

去关心气球,拴在哪一根琴弦

他在梦里,

从旧物中嗅到了自己坟墓旁的花香。


【《水》 诗 刊 出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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