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的故事之前,先说说一位特立独行的新疆旅行者的故事。
2011年,一位在新疆旅行的香港游客阿Q,在库尔勒买了一头毛驴。
“我在香港出生长大,自开始热爱旅行之前,双脚都没有踏上过农地,只是在很偶尔的情况下,坐车经过看见新界农村,隔着车窗幻想一个农民是怎样过他的日子,我喜欢过简单的日子,喜欢简朴的原始生活,羡慕农民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埋首在沉默而又辛劳的工作里,从而撇除由城市生活所养成的瑕疵和偏见,找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朴实灵魂,对迎面而来不相识的路人微笑,藉此怀着喜悦来迎接每一个日落,投入美好充实的睡眠,这是我对理想生活的追求,也是我认为幸福所包含的元素”。
“对我来说在旅途上最美最动人的不是大山大景和名胜古迹,我要凭藉记忆人中的人脸,才想起这些风景”。
他将旧驴车翻新,焊上钢条,搭上防晒篷,车上装着睡袋、帐篷、主食、炉具、一把小刀就从库尔勒市出发了。
“还以为科技进步,越来越少人会赶驴车,会连带托驴所这种副产物一同消失,没想到像我这样出生在黄昏末世的人,仍有机会见识一下旧时代的繁华,感受旧社会的生活,这怎么都比超级市场门外,挤满房车的停车场来得更有内涵”。
一路上越过巴伦台,走过巴音布鲁克,穿过铁力买提达坂,经过库车、拜城、阿克苏、阿图什,最后到达喀什,全程约1400公里,历时75天。
行程中他一路不时补充胡萝卜、玉米、干草等给驴的食物。小毛驴吃的不错,但是赶毛驴车也是一项技能,一路上毛驴都不乐意往前走。
“我们继续走上约十公里路,路上的驴车越来越多,这也说明了我们越来越接近巴扎,期间Pierre一直都是奋力地跑起来,从来没有见过Pierre拉车的时候可以跑得这么快,以前一向都是老乡的驴车从后而上超车,但这一次却是Pierre一直在路上超前,Pierre大慨是一头很爱面子的毛驴,看来他是想向车上另外三个客人展示真正实力,或许Pierre也想在最后一次替我拉车时,给我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我确是因为他的速度而震惊,我在驴车上拍打Pierre的屁股一边给他说:「坏蛋!原来你之前一直都是忽悠我,你只是想偷懒慢慢走!」
“驴”行经历了许多坎坷,也遭遇了无数温暖的故事。旅行结束后,阿Q把他的故事写成了旅行游记出版:一本叫《赶着驴车去喀什》的插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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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次到南疆,我就被处处可见的小毛驴打动,不仅是其看似呆萌的样子。
文献载,公元3世纪,新疆驴就作为运输工具奔走在丝路古道上。一直到现在,当地农民依旧喜欢养上一两头,因为,小毛驴不仅是交通工具,而且是家庭的一员。
在新疆,常见一人一驴车,行走在茫茫沙漠戈壁,前后不见村落,一条模糊的沙石小路,撇开柏油大道,径直地伸向荒漠深处。
每棵树下拴着驴,每条路上都有驴的身影和踪迹。在田野里,纯朴敦厚的维吾尔农民,骑着毛驴在乡间小路上,慢慢地转悠,一路小毛驴拉着一辆架子车,全家老少同乘一车或去赶巴札(集市)或走亲戚。
在交通不便偏远的农村,年轻的小媳妇骑在毛驴背上,彩色花头巾在风中飘飘扬扬,看去别有一番情趣。
新疆库车就是典型的驴背县城。曾经库车已是有名的毛驴大县。40万人口就有4万头驴。有人打比方说,4万驴车一次就能拉走全县人。
小毛驴看上去是快乐的。撒欢子,跳尕子,无所顾及地鸣叫。在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常可见到一群群健壮的驴在四处漫游。当地人说这些驴是野驴。其实它们与真正的野驴是两个不同的品种,应该被称为“自由驴”。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人禁食驴肉,他们不宰杀驴。所以,那些“离退休”的驴就常聚在一堆,反正荒原上和河道里有吃不完的芦苇草,慢慢地,它们就成了以大自然为家的驴。
驴除了脾气犟一些以外,是一种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家畜。它们对饲料的要求很低,见什么吃什么。在沙漠里缺水的时候,驴可以像骆驼一样喝着一层碱壳的高浓度盐碱水解渴,而人和马喝了这种水是要丧命的。
小毛驴身架比马、牛、骆驼都小,但它驮、拉负重也极强。一般一头成年的毛驴负重二、三百公斤不成问题,一头成年毛驴拉最多一吨之多。毛驴耐寒、耐渴、耐饥饿能力也极强。当一头毛驴拉物一千斤在路上行走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在它疲劳不堪走不动时,主人只要喂他一点精饮料或是一个馒头,它马上就会扬起精神奋蹄继续前进。只要主人不叫它们停下来,它们就一往无前地走个不停。到了目的地,将驮子放下来,躺在沙土里打几个滚,一天的劳累就烟消云散了。
毛驴不受地域的限制,在不同环境中不同的岗位上对主人总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并且童叟无欺,不论男女老少使用它,毛驴都会有节奏地迈动四蹄,从不人偷懒。
但毛驴也有一个不好的脾气,执拗。如果你用鞭子武力对付它,有时让你防不胜防。 维吾尔人给他们朝夕相处的小毛驴总结了五个好处:不用花钱;嘴严,跟它一起干了啥它都不说出去;没有传染病;干多久它都没意见;你干累了它还把你驮回家去。
上世纪80年代初随着农牧区交通的飞速发达,随着手扶拖拉机在农村的普及,毛驴自然而然的在新疆“失宠”了......
后记
目前新疆旅游虽然越来越多元化,但是一样的线路、一样的打卡地,难免也让人觉得乏味困顿。
如果有机会,谁都想尝试一下毛驴车,因为这才是原汁原味的新疆旅行啊!
正如阿Q所言:
“我还经常能看到毛驴车从通往麦田和果园的小径中拐弯出来,在驴车上盖一块红布,坐上四五个打扮得鲜艷的维族女人,他们的毛驴比我走得快,每次都是被他们超车,走在Pierre之前,虽然其他驴车跑得比我快,但还是比身边呼啸而过的三轮车和摩托车慢得多...
其实这正是我要选择赶毛驴车的原因,当地人说,花钱买弄一辆毛驴车的话倒不如买一台摩托车,「呼」一声,没多久就去到想去的地方,还说我吃饱饭没事做,虽然他们都是一脸笑容地说这些话...我想要的,其实只是过程,而不是结果,能不能成功到喀什并不是我最关心的事情,我大可以用买毛驴的钱,买张机票飞到喀什,我最关心的是我和Pierre路上的一点一滴,还有我和Pierre之间难得的微妙感情,为此我愿意坐在驴车上,吃上驴蹄掀起的尘土。”
真正的旅行者,不屑于重复别人路线
张新民, 新疆出生。2004-2006年:连续获得《中国摄影》年度反转片十杰提名。2005年---2009年:出版《西北有禾木》等图书四册。2014年---2018年:为腾讯、新浪栏目提供图片专题。2017年办理离岗歇业成自由摄影师,在亚洲和非洲地区旅行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