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巨大的腹中的恶劣与贫瘠的影响下,能够存活生物的地方都被开发和利用起来,中亚、印度、西方、中原民族各种源头的传统以及五花八门的求生方式,在喀什潜移默化中产生缓慢的推动力,就算最难消化的异地特色,在这里也因有足够的反刍和咀嚼,被强健的胃口吸收分解,最终出现在这个肥沃丰美的绿洲上。
喀什的神秘是这里不需要护照,却让你如同身在国外。无论是语言、长相、举止和风俗,这里都异于中国别处,而喀什人看外面的世界也应如是。
但如今的喀什,似乎再没有那么多耐心和时间去细嚼慢咽。成为特区后的近半年时间里,这里经历了疯狂的房价,以及莫名其妙的充沛降雨。几乎承受不了这样冲刷的古旧老城,正在变为日新月异的拆迁工地。旅游业也捱过了数年的严冬后突然井喷,街头巷尾处处游荡着以寻找神秘感为目的、眼神却飘忽空洞的游人。宾馆、旅舍、餐厅、景区,是卸去疲惫后又产生了迫切的诉说愿望,急着炫耀矫情的都市人。而那些志得意满的各路援疆干部与公务旅行者,总是带着依旧不了解任何常识的伪装,赐予般地暗示自己具备的实力。弥漫在老城和新城的灰尘里的同为一种气氛:浮躁,喧嚣。
喀什毕竟是喀什,它的神秘与独特,从来就不在妇人的面纱下和巴扎上期待的人们脸上,不在街面上,日光下。
北疆一些城市的社区除了有代表着伊斯兰风格的新月标记的清真寺,也有一些方便聚会的民族活动室。但街道上装饰风格最独特的建筑物,如果还带有阿拉伯美术体的维语,一定是所谓的民族餐厅。这里是习惯于聚集与社交的维吾尔族聚会、宴请的场所,也是一窥民族性格和习俗的窗口。
而在南疆各种宴会厅却是遍地开花。但无论南北疆,类似举行聚会的活动场所,无一例外地都是本民族活动的场所,鲜见外族人与异教徒。除有本地的维族朋友陪同或带领,想去体验一番的心情虽然迫切,但总会有习俗和语言上的担心。
只能见到维吾尔人去的民族宴会厅,一眼看去,统领整个餐厅的是正中间的舞厅。虽然大部分时间音乐来自操控台播放的舞曲,但正当中的那架电子琴前也会不时出现一位键盘手和一位歌手。歌曲的内容有时是维吾尔族音乐,有时是适合蹦迪和跳交谊舞的现代音乐。一般来说在舞曲响起的时候舞池里少有冷场,一桌上的人们相互邀请对舞后,又会静静地回到餐桌前继续进餐。
相对来说,整个夜晚的高潮部分是当主持人宣布下曲是维吾尔族舞蹈,特别是萨满舞:我以前还以为只有在节日的艾提尕尔广场才能看到的,那种以简短有力的手臂舞动、显得疯疯癫癫的圆周旋转的舞步为特色的舞蹈。
能摆下10多桌的餐厅的就餐者并无大声喧哗者,桌上也没有任何含酒精的饮品。但有几桌上的人们明显地显得比较兴奋,一位西装革履、戴着花帽的男子对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士献花邀舞,而新娘“哭哭啼啼”的样子,分明是说他们那里正在举行一场婚礼,只是相对来说环节简化很多。
南疆的家庭相对来说离婚率较高,从新人的年龄来看不是初婚:有的人一次就能找到终身相伴的人,有的人却要反反复复经历几次挫折。新人在主持人的邀请下上场跳舞,灯光下的亲朋好友围成一圈拍手庆贺。
相对于在民族餐厅就餐,到维族迪厅才发现要想把照相机带进去是非常难的。一上二楼就是穿的和警察非常形似的保安搜身,舞厅的四周也都站着保安,所有的包包都要寄存,负责寄存保管的也是保安。但等到服务生安排好座位坐下,才渐渐发现气氛远没有那么紧张,相反来说比汉族的“慢摇吧”里还要轻松点。
迪厅里按座位的大小确定最低消费标准,只提供几种饮料和干果,在包厢里的座位可以提供含酒精的饮品。有的座位上几位男士面前摆着一尊巨大的阿拉伯水烟壶,以供轮流享用,指甲盖大的一坨烟丝的价格在45元左右,烟丝的味道不冲,还有一种淡淡的玫瑰花味道。
相对有舞厅的维吾尔餐厅来说,虽然也是交谊舞、民族舞轮番上场,但热烈气氛要浓烈得多。不光是歌台上的DJ主持的卖力,还因为灯光、音效、电子屏幕渲染出来的气氛。
新疆维吾尔舞蹈的音乐响起,活泼的小伙子、姑娘一步入舞池,身姿就开始旋转,并伸出了邀舞的长臂,所有的人无一例外地一一进来,直到整个舞池成为顺时针旋转的涡流。
最热情的阿拉伯肚皮舞和蛇舞上台时,一种独特的异域风情迎面而来。
对于初来喀什的你来说,何不试试在早晚的时刻,跟随放下各种各样的活计和面具的喀什人,带着轻松和另一种期待的心情,走进中的迪厅、宴会厅?
张新民, 新疆出生。2004-2006年:连续获得《中国摄影》年度反转片十杰提名。2005年---2009年:出版《西北有禾木》等图书四册。2014年---2018年:为腾讯、新浪栏目提供图片专题。2017年办理离岗歇业成自由摄影师,在亚洲和非洲地区旅行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