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障碍患者反复出现躁狂/轻躁狂发作,因为他们对此有心理渴求

文摘   健康   2024-08-14 17:56   广东  



本文首发于2024年03月08号、公众号“晴日精准心理”,我们会重新发布过往【面诊手记】专栏文章,以便读者浏览。


本文字数约:6176 字       

阅读时间:8 分钟


本文章节:


01、他的成长过程看似顺利,但存在很多“雷”

02、即使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也有望真正康复

03、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会让患者产生心理渴求


此图为AI生成

文 | 何日辉

发布 | 晴日精准心理(SUN-MEDICAL)


他的成长过程看似顺利,但存在很多“雷”


昨天,我们分享了患者胡彬的患病经历和面诊经过。


胡彬高中时到新西兰留学,突然出现了异常行为。从主流精神科的角度来说,他有严重的幻觉、妄想,认为看到了外星人和秘密组织给他发送的信息,觉得自己背负着解放地球的使命,非常亢奋。


新西兰的精神科大夫把他诊断为双相障碍,他休学回国治病,北大六院的专家也认为他得的是双相障碍。甚至有河北的精神科大夫把他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自从服用精神科药物后,胡彬的病情稳定了很多。他考上了一所国内的大学,能基本正常上学。但只要他尝试停药,很快就会出现异常行为。他和父母都希望不用吃药,因为药物副作用也对他的生活造成负面影响。


不过,直到胡彬来找我面诊时,他仍不认为自己病了。他仍然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觉得自己那时候其实是“开悟”了,洞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感觉非常美好,只是大众不理解。


但他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和痛苦,为了别人不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他愿意吃药,回到现实生活中。


胡彬的父母百思不得其解,儿子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重性精神病”?


在他们看来,孩子从小到大没经历什么很大的刺激。他们家境良好,对孩子的教育方式比较宽容、开明,很少打骂,胡彬与他们感情深厚。


胡彬上了中学后成绩下滑,不喜欢国内的教育制度,说要出国换个宽松的环境,他们也支持了。怎么孩子突然就发病了呢?


在面诊中,我详细地听了胡彬的成长经历和发病过程后,分析了背后的原因。胡彬的成长过程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存在很多“雷”。


比如胡彬的父亲工作繁忙,负责照顾他的母亲又不善言辞,两人跟孩子的沟通都很少,胡彬从小就不跟父母说自己的日常经历和想法。


胡彬内心其实对人生有追求,不想成为一个平庸的人。但自从上了中学之后,他的学习障碍日益严重,成绩不断下滑,长期感到受挫、压抑,越来越厌学。


出国后,他的学习障碍还是没有解决,上课难以集中注意力,沉迷手机,屡屡被老师和寄宿家庭投诉。也就是说,他其实在原生家庭、校园生活中遭受过叠加性心理创伤。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在发病前,胡彬就喜欢看地球阴谋集团、外星人、蜥蜴人等信息,非常感兴趣。他认为自己“开悟”时看到的信息,正好跟自己以前看过的资料都对应上了,因此深信不疑。


昨天的文章里详细地分析了他的患病根源,可点击回看:他家境优越,父母开明,为何出国留学后突然得了双相障碍、精神分裂症?      


不过,昨天的文章还来不及把整个面诊经过介绍完,对于胡彬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加快康复?


即使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也有望真正康复


胡彬的父母说,他们希望儿子接受我们的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尽快撤药,脱离现在患病状态,回到现实中继续努力。我在面诊中也详细地说了我们会如何处理胡彬的问题。


首先,胡彬在新西兰的那段特殊经历是非常关键的。他当时为什么会突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画面?当时发生了什么?


胡彬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就是看到了一束独特的光线,接着突然就“开悟”了,各种信息涌进了大脑,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从精准精神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个事情的发生肯定是有原因的,胡彬当时是有具体的心理过程的。但是他在外显记忆层面遗忘了。这种“遗忘”的情况,在有过幻觉、妄想的患者中并不少见。


不过,当时的真相仍隐藏在胡彬的内隐记忆层面,我们可以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找出来,破解真相,这会让他对所谓的“开悟”经历有更加理性的认知。


他很有可能会觉得这是荒诞的想法,不切实际,也有可能会对此持有开放的态度,不全信,也不完全否定。但最起码的,他不会让这些信息或者想法影响到正常生活和学习,重新拾起对现实生活的动力。


还有,他从小不喜欢跟父母分享日常经历,中学时出现了严重的学习障碍,讨厌学习等精神心理问题,我们也会深入到他的内隐记忆层面,找到背后的病理性记忆并予以修复。


胡彬还喜欢看男同性恋视频,并说自己以后跟男的或女的在一起都可以。我问他这种性取向是怎么来的?他说,可能是天生的。


我告诉他,还有他父母,至少从我们的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的经验来看,非主流的性取向并不是天生的。


在我们接诊的抑郁症、双相障碍患者中,很多人都出现过同性恋倾向,甚至有过同性恋的经历。我们深入到他们的内隐记忆层面后,发现这背后其实有明确的病理性记忆,也就是后天经历导致的。


比如异性的家长对他们造成过大量的心理伤害,亲子关系非常恶劣,导致他们非理性地对所有的异性都感到排斥。又或者是他们遭受过其他异性带来的叠加性心理创伤。


有的孩子跟同性相处的过程中,感到被宠爱、快乐、兴奋,这会形成病理性的正性情绪体验,令他们喜欢上这种感觉。


再加上西方的LGBTQ+文化如火如荼,还传到了国内,现在的大部分青少年、年轻人对同性恋并不排斥,而且觉得很正常、可以接受。这也是导致非主流性取向的原因之一。


所以,胡彬的非主流性取向极有可能来自于后天的病理性记忆,并受到一些社会信息、网络信息的影响。


如果他同意,我们也能利用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深入到他的内隐记忆层面中,把相应的病理性记忆找出来,进行高效化修复。他恢复更大的理性后,再对性取向作出选择。


我们还会再引导他建立高逆商、高效学习能力,在学习中获得成就感,然后快速撤药,回到正常的学习和生活中去。


我们也会把所找到的病理性记忆告诉他父母,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在家庭教育中做错了什么,然后更加有针对性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帮助孩子更好地成人成才。


不过,我也向胡彬和他父母强调,我们对精神心理障碍的理解已经进入了人的内隐记忆层面,能进行精准化的修复,所以能高效化地帮助患者康复。但并不代表这是患者的唯一康复方法。


如果他们目前出于各种因素,并不能接受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那也能通过其它方式加快康复。


比如胡彬的父母从现在开始,要尽快掌握精准精神心理学知识,要理解孩子为什么会出问题,而且要尽快与时俱进、提升自己,努力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


后来我还故意避开胡彬,单独跟他父母说,他们现在不能说他的“开悟”经历就是幻觉、就是不对的,也不要说他在网上看的信息“有啥用”。胡彬一听他们这么讲,根本就不想跟他们交流了,他们更难走进他内心,让他把父母的引导听进去。


我还花了更多时间给胡彬一些建议,甚至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的话。


我告诉胡彬,很明显,主流精神科大夫并不认为他的经历是所谓的“开悟”,而是严重的幻觉、妄想。这些大夫不会管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而是会赶紧给他开药、让他住院治疗,必要时甚至会予以改良电休克治疗(MECT),希望他能抛掉这些感觉和想法。


一般大众就更难理解他了,甚至会认为他精神失常了、疯了,大家避之不及。所以他的父母会非常痛苦、绝望。对于这一点,其实他自己也意识到了。


但我跟那些大夫不一样,我对他所讲的经历、认知、包括那些信息,我是保持开放态度的。


我对他说,“我能够理解,至少从你的角度出发,你是真的看到了那些画面和信息,我也不认为你讲的那些就是胡说八道,因为我没有证据说它们就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刚刚跟你聊了这么久,我从没说过你的那些是幻觉、妄想,我觉得我不能这么说。”


“可是反过来,你也没法拿出证据证明它们就是存在的,对不对?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样,也抱有一个开放的、松动的态度。”


“你要意识到,你现在的认知不一定就是对的。这些认知有很多来自于你的经历,尤其是互联网上的信息。它们有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假的,你要有这个觉察,你才有不断改变和完善自己的可能。”


“我希望你可以先把这些信息啊、开悟啊,暂且先放在心里,先不下定论。然后,先把主要精力放在现实生活上,先提高自己的能力。”


“你看看马斯克,他说要造飞船、上火星,要做脑机接口。如果是一般人说这样的话,早就被精神科大夫说是妄想了,非常荒诞。但马斯克非常有能力,他确实有可能实现这些想法,那大众就不会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反而会觉得他有远大的目标,是个牛人。”


“那同样道理,你现在的能力很渺小,即使你说的那些信息是真的,真的有阴谋集团,有更高智慧的生物存在于地球上,那要是你没有能力,你能对此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这些生物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你整天想啊、研究啊都没用”。


“而当你不断提升能力,你的认知会发生改变。你很可能会觉得现在的一些认知真幼稚,就好比你现在看你小学时代,也会觉得那时候的一些认知很幼稚。这又回到我刚才说的那一点,我们要对自己当下的认知有觉察,不要以为一定是对的。”


“那要提升能力,就必须脚踏实地地努力,无论是在学校学习,或者在社会上学习,只要我们持续在进步就可以。所以,我能够理解你不愿意吃药,但是你现在吃的药最好不要停,它虽然解决不了你心里的问题,但它能帮助你保持正常的生活,继续学习和提升自己。”


我说上面这些话的时候,胡彬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候只是直直地看着我,有时候目光移到了别处。我不能完全确定他听进去了多少。


后来,我又跟胡彬的父母单独聊了一会,他们又问了更多关于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的情况,并表达想让孩子接受我们的干预,真正走向康复。


我也不绕弯,直接告诉他们这必须先看胡彬的真实意愿。如果他对我们不够信任和认可,就认为他相信的那一套是真的,那他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心理干预,效果会大打折扣,我们很可能也不会收治。


所以,他们回去之后可以先跟胡彬好好沟通,问问他对我、我们机构的感受和评价,然后再做决定。如果孩子不愿意,他们不要强迫,而要继续改善亲子关系,并且给孩子创造更好的客观条件和氛围,降低他再次“爆雷”的风险。


后来,胡彬一家并未正式提出想接受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有可能是胡彬对我们未有太高的信任,也有可能出于其他因素。


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会让患者产生心理渴求


可能有的读者感到疑惑,有的大夫说胡彬是双相障碍,有的说是精神分裂症,但这两个不是完全不同的精神障碍吗?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患者身上?


我在昨天的文章里也有提及,从新西兰和北大六院的大夫来看,胡彬有过明显的亢奋兴奋、精力旺盛、狂妄自大的躁狂发作,所以诊断为双相障碍,幻觉、妄想只是躁狂发作时的伴发症状。


而在河北的那位精神科大夫看来,胡彬有非常严重、顽固的妄想、幻觉,即使吃了药、情绪平稳了,也一直有这些“症状”。所以他认为胡彬得的其实是精神分裂症。


其实,根据胡彬曾经的症状,这两个诊断都可以理解,都有它的道理。主流精神科主要采取的就是症状学诊断,在患者的不同阶段,大夫看到的症状不同,理解也不同,诊断就会有所不同。这在临床中非常常见,也是主流精神科的局限性。


不过,无论是双相障碍,还是精神分裂症,它们都属于精神医学中的“重性精神病”。主流精神科大夫倾向于认为这是生物学层面的因素导致的。


对于胡彬这样没有经历过大的挫折或负性刺激事件,父母又开明,发病又突然的病例,他们更加认为这跟遗传和大脑的神经递质浓度有关,跟后天经历没多大关系。


可是,从临床精准化心理干预的经验来看,胡彬发病的根源仍然是后天的病理性记忆。


而且,他发病时的体验又成为了一个新的“病根”,反过来令他更容易出现类似问题。因为他当时的感觉是非常美好的,兴奋、愉悦、脑子转得很快、浑身是精力,并觉得自己是被组织选中的人,肩负着伟大的使命。


虽然他理性上知道这个状态影响正常生活,但胡彬对此非常怀念,心底里仍希望再次进入这种状态。如果他后来忍不住了,就可能会频繁地上网翻看这些资料,跟相关的网友接触,甚至不停地幻想,最后再次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画面,再次“开悟”。


当然,在精神科大夫和旁人眼里,他是又复发了,又不正常了,他的父母会再次陷入痛苦。如果他那时拒绝服药,不想脱离那种美好的状态,那甚至有可能被强制住院,接受改良电休克治疗(MECT)。


所以,对于胡彬所谓的“开悟”状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病理性记忆,是一种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


又或者说,这是一种“心理渴求”,这个表述更贴切。


“心理渴求”这个词经常用在成瘾疾病中。比如患者滥用药品和毒品、暴饮暴食、进行成瘾行为的时候,会感到强烈的兴奋、亢奋,进而形成强烈的心瘾,不断想再次体验这种感觉,这就是心理渴求。


我们发现,轻躁狂/躁狂发作状态背后的心理根源,也可以从“心理渴求”这个角度去理解。


比如患者从小到大接受过多次过度夸奖,并感到飘飘然、兴奋,很追求这种感觉。这也是一种“心理渴求”。


而且,当他们处于轻躁狂/躁狂发作时,思维、身体都很活跃,非常愉悦,精力充沛,甚至能感染身边人,深得大家的喜爱。这种感觉让他们印象深刻,趋之若鹜,这也是一种“心理渴求”。


很多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总是反反复复,多次出现轻躁狂/躁狂发作,这除了跟根源上的病理性记忆没得到修复有关之外,还跟他们对这种状态的渴求有关。他们甚至会主动追求、想办法触发这种状态。


所以,我们接诊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时,我们会不断引导他们意识到,不能错误地把轻躁狂/躁狂状态视为正常状态,更不能以此作为康复目标。


胡彬这个案例还带出了一个问题——他的父母这么开明,孩子都会出现严重的精神心理障碍,父母到底该怎么做才行?


其实,父母开明不等于孩子就一定会心身健康、快乐地长大。父母开明,只意味着比较宽容,不会太强迫和约束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知道孩子内心的想法。


胡彬觉得父母都挺好的,他也不是主观上排斥跟他们说日常经历和想法,只是觉得没啥好说的,“我身边很多人都这样,这很正常”。


我纠正他说,“你说得对,其实很多父母都没能走进孩子的内心。但这只能说很常见,而不是很正常。”


如果从孩子出生起,父母就掌握共情、倾听和积极引导的亲子沟通技巧,孩子往往会很喜欢跟父母交流,有开心、好玩的事说出来一起乐一乐,有烦恼的事更要找父母诉苦、出主意。


父母也因此有机会得知孩子接触了什么人和信息,心里有什么感受和想法,如果发现一些问题的苗头就及时“排雷”,给予孩子积极的引导,甚至帮助他们疗愈一些刚刚形成的小心理创伤,避免累积。


胡彬的父母虽然不打骂孩子,但他们就没有掌握这种沟通技巧,也没有意识与时俱进,主动了解现在这一代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和话题。这导致胡彬跟父母聊不到一块去,他很爱父母,但要是让他跟父母分享生活点滴,会感觉很别扭。


这就导致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有什么隐患。这些隐患如果没有遇到导火索,胡彬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出问题。但如果一旦遇到触发事件,比如他在新西兰的未知经历,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而且,胡彬父母还有一个陈旧的认知,他们在面诊中说了好几次,说不求孩子有大作为,只要能普普通通地生活,有独立能力,融入社会,就可以了。这也是很多患者父母的想法。


可是,他们的孩子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孩子觉得父母所说的这种生活很平庸,没有意义,他们期盼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寻找人生的大意义。然后父母也理解不了,甚至觉得孩子是吃饱了撑的。


这部分父母要注意两点。第一点,是父母的观念要与时俱进,现在大部分的孩子一出生,物质需求都解决了,他们会追求更高的层次,尤其是别人的尊重、理解,实现个人价值。


比如他们可能不想过按部就班的生活、考公考编,而是希望在自己喜欢、热爱的领域闯一闯。我觉得如果条件允许,孩子的设想也有一定可行性的话,父母是可以理解并支持的。


第二点,如果孩子过分追求人生的意义,那父母要警惕了,他们很有可能遭受过叠加性心理创伤,导致他们觉得眼前的生活非常压抑、无趣、毫无意义,所以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或者说是活着的意义。


最后,我希望胡彬、或者说跟胡彬有类似经历的患者,能够加强自我觉察,学会复盘,不断提升能力。


随着能力提升,他们的自信会提升,当现实生活中的很多经历也能让他们得到积极体验和成就感,他们对于轻躁狂/躁狂等非理性状态的心理渴求就会降低,复发的可能性也会随之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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