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诊为双相障碍的高中女生,原来背后竟有一种罕见的行为成瘾

文摘   健康   2024-08-07 18:39   广东  



本文首发于2021年10月22号、公众号“晴日精准心理”,我们会重新发布过往【面诊手记】专栏文章,以便读者浏览。


2019年,我们曾分享过一个被权威精神科大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实际上其所谓的轻躁狂/躁狂发作属于“骑车成瘾”的特殊案例。


准确来说,那名患者是得了抑郁症合并“骑车幻想成瘾”。她骑电动车时幻想自己非常厉害、无所不能,尽情地做着“白日梦”,现实中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非常轻松、兴奋。可一停下来,心情又跌入谷底。


点击回看:“骑车成瘾”却被诊断为“双相障碍”的女孩


那是我第一次在临床中接触这种案例,感到惊讶。没想到,最近我们又遇到第二个,而且症状非常相似。



赵娜是高中生,跟随母亲前来面诊,“如果孩子没休学的话,今年本应该高三毕业了”。


赵娜幼年时父母离异,她随母亲生活。可母亲要外出工作,便把她交给了姥爷、姥姥照顾。姥姥的情绪波动比较大,容易发脾气、骂孩子,爱包办孩子的一切。


“娜娜说姥姥开心她就开心,姥姥生气她就害怕,天天得看姥姥脸色。她不喜欢跟姥姥待在一起,但生活上又很依赖姥姥”。妈妈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赵娜就曾幻想自己有个伙伴,不至于那么孤独。


赵娜大概8岁时,妈妈回到了老家,重组了家庭,但姥姥不同意孩子跟着妈妈生活。直到上初二,她才搬回了妈妈家,但姥姥还是经常过来照顾她。


“我们母女一起生活的时间很少,那时我对她的心理、生活喜好都不了解,姥姥也不让我管。我就每天只负责她的学习。她说我像突然闯进了她的生活”。


从初二暑假开始,妈妈发现赵娜总想出去骑自行车,说喜欢一边骑车一边幻想,甚至一天骑十几个小时。她还喜欢长跑,总是跑班里第一,说跑步的时候也能幻想,一点都不觉得累。


“我那时觉得这不是很大的问题,没意识要处理,而且快中考了,我先抓她的学习”。赵娜中考发挥比较正常,上了一间不错的高中。可是开学1个月不到就出问题了,人际关系不良,学习跟不上,睡也睡不好。


图片来源于网络


“后来她跟我说,妈妈,我病了,我要看病”,赵娜妈妈说,“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幻想已经控制不住了,一停下来就焦虑、情绪低落”。


妈妈带她到武汉的三甲医院就诊,医生认为她是强迫性幻想,开了一些药。赵娜服药后情绪好了一些,同时妈妈也给她转到了另一所她喜欢的学校。


不久,药物副作用慢慢出来了,赵娜坐立不定,焦躁不安,到了新学校后人际关系又不行,“学习挺好的,但她说所有同学都不理睬她,她很孤独,难受得哭”。


赵娜母亲又给她找了另一所中学。“她每次转学都是开开心心、满是期待去的,但到了以后还是恐惧害怕,人际关系处不好。其实那所学校里没人刻意孤立她,她也交到了好朋友,但太依赖了,后来那个朋友转学了,她就又说不去上学了,很孤独”。


妈妈又带赵娜转学,特意找了很多人打听,选了一所管理人性化,同学之间友好融洽的私立学校,赵娜又心存希望上学了。


“这所学校也没有人欺负或者孤立她,但她觉得自己是透明人,没人关注自己,她也不知道怎么融入到集体里去,觉得社交很不舒服。她坐在教室里就控制不住地幻想,想出去骑车,焦躁难受,睡眠还是很差”。


在不停换学校的同时,妈妈还带着赵娜换了不少医院和医生。大部分医生认为她的病是强迫性幻想症,有的认为是抑郁症,而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认为她是双相障碍。


“上海精卫的医生开的药药量很大,孩子吃了连路都走不动了。她说妈妈,我还是很想出去跑、骑车,只是腿走不动了。吃了半个月,医生说坚持,我觉得孩子太难受了,这么下去不行,最后还是让医生减量了”。


她们还去看过中医,吃过不少中药,“效果马马虎虎,医生认为她是心境障碍和边缘型人格”。


赵娜的“骑车幻想”症状也不是没有消失过。一次,有心理咨询师让她把幻想的情景写下来,就像创作小说,“说是释放出来就好了”。


赵娜不想写,但逼着自己写了,也确实不幻想了。但妈妈发现她很快就陷入重度抑郁了,“整个人元气没了,她说幻想没了,支柱就没了”。


妈妈赶紧带她到医院,医生开了抗抑郁药,赵娜服用后情绪好了起来。“我刚松口气,她又说,妈妈,我又幻想了,整夜整夜地想骑车。”


在这之后,赵娜又尝试转过两所新学校,但都待不久。她非常在意老师、同学说的每句话,甚至出现了心慌、发抖、胸闷等身体症状,连进教室都浑身打颤,很快又打退堂鼓了。


“从最近这个学校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又垮掉了,觉得自己没希望了,一天睡差不多20个小时,幻想没有了,又陷入了抑郁状态。”


总的来说,妈妈感觉女儿的幻想和抑郁就像一个跷跷板,这边下去了,那边就冒出来。如果幻想冒出来了,她会无法自控,严重影响休息和学习;可如果不幻想了,也就意味着她陷入了抑郁发作,消极低沉,完全失去了活力。


赵娜转了不下4、5所学校,总是没法正常地与人社交,最后甚至出现社交恐惧、上学恐惧的症状,这也是横在她面前的另一大问题。


而且,吃药虽然对她的情绪有一定作用,但没法解决幻想和社交恐惧的症状。



轮到赵娜自己介绍情况时,她有点局促,说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征得她同意后,由我主动发问,并先从她的幻想症状切入。


赵娜说,她喜欢幻想应该是从小学就开始了。那时她学画画,一边幻想一边画,生动的情景都落在了画纸上,“内容很多样,我特别擅长构建场景和创造人物”。


“你是不是非常陶醉,完全沉浸在里头了,不想出来?”


“对”。


“那最后是怎么停下来的?”


“突然不想画了,素材也画得差不多了,就停下来了,幻想也停下来了”。


上初中后,妈妈担心画画影响学习,让赵娜别学画画了。她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同意妈妈的看法。


“我很想画,但逼着自己不画。后来发现骑车的时候幻想比画画的感觉更好,更快。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一开始骑车,脑子里就会根据音乐的风格构建出很精细的画面”。


“睁着眼睛也能幻想?就像看电影似的,对吗?”


“对”


“那你一边听音乐,一边幻想,一边骑车,一心三用,会不会很危险?”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容易注意到路边的障碍物,会下意识避开”。


图片来源于网络


“那最后是怎么停下来的?骑累了?”


“我骑车不觉得累,是有时候想累了,没素材了,就停下来了。但时间很长。”


我又问她把幻想内容写成小说的事,“为什么写下来之后就不幻想了,陷入抑郁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开始写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我还是想骑车。可是我逼着自己写下来,写完之后觉得大脑空了,好像不会分泌多巴胺了,整个人很低落。”


“最近一次休学也是这样,觉得很累很累,自己很失败,不想再学习了,每天都想睡觉,连幻想都不想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先靠幻想把你的精力和行动力调动起来,把高中的学业坚持完,迈过高考的这个坎儿之后,再慢慢解决?”


“我之前有想过重拾画画,但失败了,我坐不住,不是药物副作用的那种坐立不安,而是因为我是骑自行车去画室的,到了那里我控制不了自己停下来,还想继续骑。就算逼着自己进画室了,还是坐不住。”


“后来我想去学动画,想把我的幻想场景通过3D建模搭出来。但这需要学习,需要坐在电脑前面,我坐不住,书也没法看,就是想出去骑车”。


“那你现在没有幻想冲动了,能不能让妈妈给你配置好的电脑,在家学3D建模?”


“我不想尝试,也不想学习”,赵娜的语气抵触、消沉。


赵娜的幻想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我再细问了她的成长经历。对她来说,影响最深的两点是姥姥的暴烈脾气,还有在学校遭遇的排挤。


“我小时候经常被姥姥打,有时我比较调皮,有时是她脾气不好,找我撒气。我很怕她,又得跟她一起生活,每天过得小心翼翼。但姥姥对我生活照顾得很好,所以我自理能力很差”。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小学一年级还挺好。可是二年级,有个女生莫名其妙鼓动全班人孤立我,嘲笑我,还有人推我,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原因”。


“那时候跟姥姥说过这事吗?”


“说过,我回家就哭了,结果被我姥姥讽刺,说我这个人本来就招人讨厌,在学校那样是活该。我也跟老师讲过,但次数多了之后老师也烦了。”


妈妈不在身边,跟姥姥倾诉无果,年幼的赵娜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应对。“我发现总被欺负也不行啊,我就故意变得有点哗众取宠,逗大家开心,讨好他们。后来也有了一些朋友,但我觉得他们不太瞧得起我。”


“那妈妈回来一起生活之后,你有没有找妈妈倾诉过?”


“妈妈回到我身边之后只管我的学习,我试图跟她交流过,但失败了。她说她很忙,说我有时间的话为什么不多去学习。后来我就没再尝试过了,想着一个人生活算了”。


“那现在对妈妈的感觉呢?”


“我生病之后,妈妈带我看病,我挺感动的。现在最理解我、关心我的是妈妈”。


我们还谈了一下赵娜的生父,她说已经很少跟他联系了,心里也不喜欢他,“他比较势利,我成绩好的时候拿我出去炫耀,我生病了,他就把我拉黑了。”


最后,我问她看过那么多医生,吃过那么多药,被贴上过强迫症、抑郁症、双相障碍等不同的“标签”,她有什么想法。


“我没什么想法,就希望能治好。我对自己这个病有一些了解,查过一些资料。“国外有些人得的病跟我一模一样,被称为适应性不良白日梦”。


“网上的资料说,这个病没有治疗的方法,得了这个病的人生活得很糟糕,整天控制不住做白日梦。我看了之后很无奈,也很绝望。我现在没有幻想的冲动了,但我不知道以后再次想幻想的时候,我是应该表达出来,还是应该现实一些,把它们压抑下去”。



在面诊的最后环节,我向赵娜和她的妈妈提供了病情分析和建议。


赵娜有抑郁症,这是比较明确的,目前的她就处于比较典型的抑郁发作中,兴趣缺失、精力减退、情绪低落,连以往欲罢不能的幻想也不想做了。


对于她的幻想行为,我认为诊断强迫症是比较牵强的。真正典型的强迫症状往往因为总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产生高度焦虑,所以通过反复的行为来降低发生不好事情的可能性,然后焦虑也得以降低,而不是主动追求愉悦感。


比如反复检查门锁的强迫症患者。他们总担心门没锁好,然后财物和人身安全受损,高度焦虑,所以忍不住反复检查门到底锁好了没。检查以后,他们心里好受些了,松口气了,但检查门锁时并没有愉悦和高兴,患者也知道自己的强迫行为没有意义,但是很难停下来。


可赵娜的幻想行为不是这样。她不是因为担心某种后果而幻想,而是因为幻想让她感到非常放松、愉快甚至是兴奋,是一种美好愉悦的享受,所以她产生了心理渴求。


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其实是一种行为成瘾,但非常少见,所以目前临床诊断体系里并没有这个具体的障碍。很多精神科医学对于成瘾医学了解得不深入,尤其对心瘾的规律不了解,所以容易将其与强迫行为混淆。


当然,有的精神科大夫认为她是双相障碍,我更是不认可。赵娜并没有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比如自以为能力很强、狂妄自大、心境高涨等。她幻想的时候很兴奋、停不下来,这是成瘾行为带来的快感,应与情绪障碍症状区分开来。


我们以前的文章说过,从科学精神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成瘾疾病背后的心理根源也是病理性记忆。


这个病理性记忆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成瘾物质或成瘾行为带来的强烈快感、正性情绪,令患者形成了病理性条件反射,所以我们称之为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


另一部分是叠加性心理创伤。患者在成长过程中、甚至成年后遭受过很多负性刺激,有大量的叠加性心理创伤,内心压抑、焦虑,但缺乏健康、有效的解压方式。所以当接触到成瘾物质或成瘾行为后,大大地释放了压力,便比常人更容易难以自拔,导致成瘾。


赵娜从小到大的心理创伤非常明显,最凸显的是家庭和学校两方面。


在家庭里,幼年时期父母都不在身边,姥姥虽然对赵娜的生活起居很照顾,但打骂很多,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对外孙女造成了巨大伤害。妈妈那时也不懂,没有意识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及时保护孩子免受姥姥无意中带来的伤害。


在学校里,幼儿园和一年级还算过的平稳,但二年级时,赵娜被全班同学排挤,这又是一个重大心理创伤。这有可能是赵娜在无意中得罪了那位女同学;也有可能是因为姥姥的错误教育方式,她当时的性格已经变得敏感、胆小、爱讨好别人了。


有些孩子自身也有心理问题,看着谁怯懦、好欺负,他们就爱去欺负那个人,专选软柿子捏。


总之,校园里的冷暴力令赵娜更加胆小怕事、敏感自卑了,出现了明显的偏执型人格和讨好型人格。


家庭、校园两方面的负性刺激令赵娜非常压抑,无处倾诉和释放。但她喜欢画画,一边画一边幻想,感到开心、自由、放松、想什么有什么。


这是她独特的解压方式,可以暂时从现实的压力、焦虑和苦闷中抽离一下。初中妈妈不让她画画了,解压方式一下子失去了,她的心理压力会更大。但很快,她发现“骑自行车+幻想”这种方式更解压、更爽。


这就好比本来是处方药成瘾的患者,后来接触了K粉、冰毒,发现后者带来的快感和兴奋更强,一下子就上瘾了,很难再回到只滥用处方药的阶段。


所以赵娜后来想重拾画画,但失败了,她脑子里只想骑车,画画的吸引力已经大大下降了。


另一方面,她的人际关系问题也越来越严重。虽然没时间细说和展开,但从小学到初中,她肯定遭受过很多来自于同学的心理创伤。有些可能真的是同学恶意针对,有些可能是她过于敏感、多疑、将别人的好意当成怀疑。


总之,她的偏执型人格和人际关系问题不断恶性循环,像滚雪球一样。她的焦虑、压力越来越大,就越下意识地想“骑车幻想”释放压力,逃离现实。


赵娜也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了,跟同学处不好,上课上不了、幻想控制不了。她非常焦虑,所以向妈妈求助,想去看病。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赵娜认为自己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比如幻想的问题,她希望通过找精神科大夫、做心理咨询去解决。比如人际关系的问题,她认为换个学校,重新再来,找到适合自己的环境就行了。


所以她很配合,大夫让吃药就吃药;心理咨询师让她写小说,她也强迫自己去完成;妈妈找的学校,她也都愿意尝试去上。


可是折腾了一大圈之后发现,问题还是没解决。她有幻想冲动时,仍然无法及时地控制、停下。她的人际关系问题愈演愈烈,别人没有刻意针对她,但她仍觉得被孤立,出现了社交恐惧和学校恐惧。


那为什么有两个阶段她会突然不幻想了呢?这有可能与重度抑郁发作有关。


第一次是在她强迫自己把幻想的情景写成小说之后。她说写下来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但她咬着牙,逼迫自己完成。


这过程中她承受了高度的压力,耗费了巨大的力气,甚至透支了她的精神,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所以她完成之后心身非常疲惫,陷入了重度抑郁发作,非常萎靡消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第二次是在她又尝试转学,但仍以失败告终之后。赵娜非常渴望回到校园,过上正常的高中生活,与同龄人正常地交流,但转学那么多次以后,她发现还是不行。


她开始意识到“转学”这条路走不通,因为主要不是学校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再加上她查资料发现,“适应性不良白日梦”这种病治不好,患病的人过得都很差,她更加觉得自己没希望了。


所以赵娜彻底垮了、泄气了,再次重度抑郁发作,什么都不想干,没有幻想的冲动了,也不想学习了。她被折磨得精疲力尽了、退缩了,也害怕了。虽然是很想好,但已经没有精气神和勇气去面对和解决问题了。



那赵娜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如果按照我们的系统化深度心理干预思路,应先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解决她幻想成瘾、社交恐惧等问题背后的心理根源。


当她不幻想了,也恢复了一定的自信,能和同龄人正常交流时,才初步具备了回归校园的准备。


这两大问题解决后,她的学习障碍或许就迎刃而解了,慢慢就能重拾学业,跟上进度了。可如果还是没法静下心、集中注意力学习,那就还要做学习障碍的处理,培养高效学习状态。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家庭治疗,引导赵娜妈妈和她进一步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引导她增强逆商,树立“积极努力,顺其自然”的心态;引导她树立人生目标,现阶段主要精力用于学习,将人际关系放在次要位置等。


可是,目前赵娜和妈妈未能接受我们的心理干预。所以在面诊的最后,我主要以提供指导和建议为主。


首先,赵娜的情绪症状仍然很严重,建议先维持目前的药物治疗。这虽然无法解决她的成瘾和社交问题,但对稳定情绪有一定作用,有助于预防她自残自伤、甚至产生强烈的自杀念头。


第二,赵娜的问题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成的,而且跟缺乏家人陪伴、倾听、理解、引导有重大关系。所以妈妈一定要吸取教训,她一定要走进女儿的内心,让女儿愿意把压力、痛苦向妈妈倾诉,这样至少能减少她利用幻想来解压的冲动。


第三,赵娜和妈妈要对目前的问题有客观、理性、深入的认知,不能寄望于几个月、一年内就能快速地、完全地解决。


在不接受高效化心理干预、修复病理性记忆的前提下,成瘾疾病和抑郁症康复速度是比较慢的,母女要做好心理准备,降低期待。但如果方向对了,最终还是可以走出来的。


现在赵娜处于重度抑郁发作,但她脱离了学校的人际交往环境,服用了抗抑郁药,再加上母亲的陪伴和关注的话,她的情绪会有所好转。


情绪好转后,她可能会恢复学习的动力,但这时幻想的冲动可能又回来了,又难以静下心来正常学习和休息了。


首先,要排除她“坐不住”的问题是否有精神科药物副作用的因素,如果有,可以再找开药的医生协商、调药。


如果药物影响不大,主要还是幻想成瘾导致,那赵娜要学会加强自我觉察。从成瘾的角度看,她想去骑车幻想的欲望是“心瘾”;而当中途停下来、或者无法去骑车幻想时的焦虑、烦躁,其实是戒断反应。


这种负性情绪会让人非常不舒服,心烦意乱,所以表现为坐不住,什么事都没法干。但赵娜要意识到这是戒断反应,这是正常的,不用恐惧它,也不用刻意去压抑它、排斥它。


这种焦躁的感觉过了峰值之后会有所回落,我们可以尝试用平和的心态去忽视它,稍调整情绪后,转移注意力去做其他事情。


当然,这种方法类似于认知行为疗法,理论上有一定作用,但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对于患者来说很有难度,如果那么容易自我调整和控制的话,就不需要看医生了。


但赵娜可以在增强自我觉察、增强对病症理解的基础上,尝试一下。愿意尝试也是一个进步,即使只有一点点效果,也是改善,事后她要对学会自我肯定。


第四,对于姥姥、同学等人对赵娜造成的心理创伤,妈妈最好想办法修复,哪怕只是部分修复。这能帮助女儿走出目前的抑郁发作,也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和根本。


那妈妈自己对女儿造成的心理创伤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母女俩现在的关系大有改善,妈妈也意识到了过去的教育方式不当,这部分创伤已经在修复了。这是好的开始。


在创伤修复的基础上,幻想成瘾、社交恐惧的解决会更加顺利和容易。尤其是社交问题,刚开始接触外界的人时,赵娜会还是忍不住敏感多疑。创伤修复能让她更快恢复理性,还可以及时向妈妈求助,妈妈帮助她分析、支招很重要,所以母女的关系一定要好。


总的来说,虽然“幻想成瘾”在临床中很罕见,但本质上它还是一种行为成瘾。


目前主流精神科对于行为成瘾(比如赌博成瘾、游戏障碍)的治疗手段很有限,也确实比较低效,所以赵娜母女看了那么多医生,仍然束手无策。在绝大部分精神科大夫眼里,情绪障碍+行为成瘾的复合型精神心理障碍是非常棘手的。


希望赵娜能康复,回归校园。希望父母们要吸取别人的教训,一定要重视孩子早期的亲子高质量陪伴、科学的教育和引导,避免孩子造成叠加性心理创伤,导致人际交往不良、成瘾症状、学习障碍等一系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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