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山东 憨仲‖绿川英子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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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10 19:39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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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前来佳木斯拜谒山东老乡、“最美奋斗者”刘英俊的话，绝对不会邂逅这个日本女人和她的中国丈夫。更不会与电影《望乡之星》的主人公对接起来，也不会对这个反战抗日的“叛国者”感兴趣，而开启我沪上、羊城、江城、雾都、冰城等地的遗迹寻访。
她叫长谷川照子，出生于日本梨山县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个企业家，拥有一家大型的建筑公司，他本身也是位很有文化的建筑师。川照子父亲非常喜爱中国文化，他认为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十分值得学习和研究。于是在川照子小时候，就为她请了专门的华语老师，教她说汉语、写汉字、了解中国文化。因此，川照子自幼对神秘的中国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中国文化也深深地吸引了她。由于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长谷川照子博学多才，逐渐成长为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女性，对许多社会现象有着自己的思考和看法。长谷川照子考入奈良大学，对流行的世界语兴趣盎然，这是一种作为将来世界一体化的流行语言，以此避免民族偏见以及地方语言的缺陷。她用世界语取名“绿川英子”，本意为“绿色的五月”，寓意着和平与团结。求学期间，她结识了到日本求学的中国留学生刘仁，俩人一个被出众才华和特有儒雅所迷恋，一个被秀丽美貌和清风正气所吸引，二人很快坠入爱河，并海盟山誓缔结良缘。时值“九一八事变”发生，倔强的长谷川照子不顾父母反对，毅然决然与刘仁完婚，并追随其来到上海，开始了她的反战抗日工作。
站立于上海码头，行走在黄浦江畔，走街串巷于复兴路、山阴路、思南路......抚摸着恒丰里、兴业坊石库门不住地叩问：你可曾见过绿川英子和刘仁夫妇的奔波身影？他们沉默不语，俱给了我一脸茫然。不过，我自飘零的树叶间、泛黄的书页里，还是看到了他们的模糊背影。绿川英子抵达沪上后，立即与上海世界语协会取得联系，由其组织的反战活动中活跃出她的身影；国民党政府拘捕7位爱国人士（史称“七君子事件”），群众示威人群里闪现着她身影；上海反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游行队伍中，有着她高呼口号义愤填膺的身影；日本侵略者发动“八一三”侵略上海事件后，她以笔作枪慷慨陈词掷地有声。听，八十多年过去，她的大声疾呼仍清晰如昨飘荡在魔都上空：“我与同志们一起，向日本的弟兄们大声疾呼：别错洒了热血，你们的敌人不在隔海的这里！”看，她写下的《爱与恨》、《中国的胜利是全亚洲明天的关键》等文章，无不揭露了日本法西斯的侵略罪行。别看南越国故地的羊城广州，是抗战的后方。革命志士前赴后继层出不穷，且不说黄花岗、红花岗、东征烈士陵园的革命先烈，就是淞沪战役叶落归根的十九路军陵园，无一不是长眠着为和平牺牲的英烈们。我想刘仁携妻子离沪来花城，是有其继续抗战想法和打算的。尽管绿川英子为了反战而奋斗，却也遭到了部分中国人士的质疑和非议。甚至怀疑她是日本派来的特务，借宣传抗日而窃取情报。虽然绿川英子身正不怕影子歪，然而日本军队对羊城进行空袭，小小的插曲却为他们留在广州成为泡影。这天，绿川英子随着混乱的人群奔跑，边跑边用红手绢擦汗。突然，几个国民党特务将她绑进了拘留所，说她是“日本间谍”，舞动红手绢是给日本飞机打信号。随后，她便被遣送去了香港，大有“空使英雄泪湿巾”之意。直到“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年6月，她才在郭沫若等人的积极帮助下，使得国民党政府为其签发了入境特别通行证，准许她到武汉落脚。人所共知，抗战时期的武汉，国民党临时政府、八路军办事处、新四军军部等抗日领导机构均设于此，名副其实的“战时首都”和全民抗战中心。郭沫若邀请绿川英子夫妇到武汉参加抗日反战宣传。于是，他们便由香港来到了武汉，在这里她用极富磁性的声音，开始了向日军士兵和国民播放的反战宣言，以及揭露日本天皇谎言及日军暴行。绿川英子在广播中说：“我的日本同胞们，当你们拿起枪踏上中国的土地时，你们遇到的多是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我是一个日本人，被很多同胞视为叛国者，但是我并不后悔。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拿起武器加入反侵略行列......”绿川英子纯真甜美的日语，唤醒了许多日军士兵心底的良知。并且她还大声的疾呼和质问：“当你们的刺刀刺向手无寸铁的中国人时，你们是否感到了罪恶。这不是什么正义的战争，这是罪孽，是对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孽！”“当你们倒在这片土地上时，你们是在为谁卖命，又是在为谁效忠？祭台上的亡灵，是英雄还是罪犯？日本天皇欺骗了你们，你们是否还能收到家书？你们家里的父母妻儿是不是还在忍饥挨饿？你们的妻子、女儿有没有被骗到军队，被当作随军慰安妇……”有个叫村上滕树的老兵听到绿川英子的广播后，以跳江自尽的方式抗议日军的侵略行径。日本兵消极厌战情绪大涨，自杀情况一度陡升。绿川英子的反战宣传在日军阵营里引起轩然大波，被日本军方视作洪水猛兽。因此，日方将其视为叛国者，军部高层对她发出追杀令，并派出特务进行暗杀行动。武汉沦陷后，绿川英子全家随国民政府机关撤往相对安全的重庆。住在江北一带，与丈夫继续着他们的反战工作。这里既是她们的居家，同时也是《反攻》杂志社所在地。该杂志是1938年在武汉创办的东北救亡总会会刊，很多共产党人曾在该刊物发表文章，鼓舞人民的抗战斗志和决心。刘仁应邀担任《反攻》杂志主编，绿川英子任编辑，她在编辑杂志的同时，还撰写和发表了大量呼吁文章，支持抗战。过去，虽然到过几次雾都，却都无缘于这处红色景点。直到佳木斯的这次偶遇，方才又勾起我的重庆之行，激发出对这一传统土木建筑的渴望。当这处歇山顶、夹壁墙、小青瓦屋面的四合天井式院落展现在面前的时候，禁不住触景生情，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与之相关的画面：这对异国鸳鸯在此不仅仅为抗战呕心沥血，还演绎出唇齿相依的崇高爱情；于此刘仁分享过妻子出席反战革命同盟大会，并当选为总部领导成员的喜悦；于此夫妻俩还会津津乐道周恩来与他们的亲切交谈和鼓励，以及邓颖超为绿川英子“我们并肩战斗”的题词。如今旧居依然，斯君已逝。伫立于此的我睹物思人，禁不住怅然若失。日本无条件投降，亦标志着《反攻》杂志历史使命的结束。随之，绿川英子和丈夫刘仁接受组织安排，离开重庆，辗转前往哈尔滨继续着未竟的事业。循着他们夫妻的足迹一路寻来，曾一度游走于中央大街、索菲亚大教堂、太阳岛、“731日军侵华遗址”，二度东北抗联纪念馆、中苏友好协会旧址、伪满警察厅旧址，三度一曼街、靖宇路、尚志大街、兆麟公园等英雄遗迹访，转遍大半个哈城，也未寻见绿川英子与丈夫刘仁的任何踪迹，不过在散落的史料中还是看到了些许蛛丝马迹。舟车劳顿的绿川英子一家人抵达哈尔滨后，经东北行政委员会决定，任命绿川英子为东北社会调查研究所研究员。同时她还被聘请到东北大学讲课。后因解放战争迫近，加上绿川英子刚生完女儿，为了安全起见，组织安排他们全家撤退到佳木斯。就在此时，绿川英子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为了不影响工作，她决定做人工流产手术。孰料手术出现意外，由于感染病情恶化，35岁的绿川英子永远地离开了为之战斗整整10年的中国。她的丈夫刘仁，为失去相亲相爱的妻子伤心过度抑郁成疾，在绿川英子去世仅仅百日，他也因病而追随爱妻而去。佳木斯郊区的四丰山，正应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至理名言，它不仅仅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还山清水碧风光灵秀，是当地的一座名山。当年绿川英子和丈夫相继去世后，就被人们安葬在山巅之上。由于该山相距市里偏远，不便于人们凭吊缅怀。四十年前，佳木斯人民为了纪念这位英勇的国际主义战士，把她和丈夫灵柩迁葬于佳木斯烈士陵园。新建的合冢墓前竖立的纪念碑别具一格，好像并肩而立的两位不惧风雨的勇士，象征着绿川英子与丈夫刘仁花开并蒂，携手战斗。墓碑上镌刻有时任黑龙江省省长陈雷亲笔题写的“国际主义战士绿川英子及刘仁同志之墓”，碑阴有绿川英子和刘仁同志的400余字碑铭，言简意赅出这对抗日志士的战斗一生。于此回味着郭沫若赠送给绿川英子的《七言绝句》，任由“茫茫四野弥黮暗，历历群星丽九天。映雪终嫌光太远，照书还喜一灯研”诗韵漫过心头，去感怀这位东瀛女子的伟大之所在。朋友，假若你有机会来华夏东极的话，千万别忘了到佳木斯友谊路上的绿川英子和刘仁同志合葬墓前，来祭奠一下这位早已洞穿《在歧路上的日本》的奇女子。作者简介：憨仲，山东淄博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残文联副主席、《东方散文》杂志总编辑、山东轻工职业学院、南京文学院客座教授。出版有“乡村三部曲”、“齐风三部曲”、“杖行三部曲”等文学专著20余部。主 办：《东方散文》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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