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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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七日本人发表了《一个农民对乡村振兴的思考:一,乡村现状》后,两个月过去了,我可以说是未再着一墨。文字和灵感,突然都像绝情谷里的情人,通通的不辞而别。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久居的家乡已激不起我的新意,写作的题材变得越来越乏善可陈,这或许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吧。
但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新冠后遗症的结果。去年的十二月二十日,我染上了李奕同学从隆回二中携回的新冠病毒,病初病情并不明显,只是全身发烧酸痛了一天,接下来的几天却是越来越严重的干咳,可以说是通宵达旦,每一晚都仿佛是要把通红的心脏和未经烟熏的肺一坨一坨咳出来祭祀新冠神君。
之后的日子,便是大脑皮层宛如冬天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的窗外玻璃,你好像能看到一点什么,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做最浅表的思维;你想用一块思想的抹布给它抹去,却又因为薄雾在玻璃外层,是反着的,怎么也够不着。
在全国即将大解封的前月,也就是2022年11月27日,中央电视台的《世界周刊》栏目特意推出过一期《长新冠》专刊,专刊中披露五分之一的新冠感染者将成为长新冠人,长新冠可能引发超过五十种病症,可以包括影响肺部、心脏、脑部等几乎所有器官系统。
新冠后遗症主要症状为:疲劳感、头晕、幻听、记忆力减退。脑雾、头疼、眩晕、针刺、睡眠障碍更是长新冠后脑部会出现的常见症状。
新冠病毒对脑部神经的影响尤为严重,在新冠患者中,约一半的患者出现了神经问题,而这有可能是造成新冠后遗症的主要原因之一。
另外,同艾滋病毒相同,即使病毒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很多人出现了长期性的认知问题,会反复攻击人体的免疫系统,从而使感染者的基础性疾病迅速恶化。
最后这点“会反复攻击人体免疫系统,从而使感染者的基础性疾病迅速恶化”尤为重要。
我是一个有着资深鼻炎史的人,在广东患上的过敏性鼻炎常常折磨得我痛不欲生。归乡后的三年,得益于老家良好的空气、干净的水和绿色的食材,病情有了很大程度的缓解,在广东隔三差五便来事的鼻炎已只在冬季偶尔出现,而且一般一周内便可消失。
可这个冬天,由于新冠病毒对免疫系统的攻击,我的基础性疾病——鼻炎,有了明显的加重,而鼻炎又正是头晕、幻听、记忆力减退、脑雾的始作俑者。
我终于决定要去看中医了。看中医,是一个很痛苦的决定,在此之前,我对它一直很抗拒,我闻不惯它那呛鼻的味道、熬煎的繁琐、医生故弄玄虚的天书药方。
但妻子有现成的案例摆在那,她曾经有比我更严重的鼻炎,在广东连续喝了三个月的中药后,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
中医馆藏在隆回县城桃洪中路的一条偏巷里,一转角,便无车马暄,恍如走入了一条时光的隧道。
中药是我不喜欢喝,但中药店的气味却是我极其喜欢闻的,它那由数十种中药混合弥漫而成的药香,总能激活根深于中国人基因深处的最古老记忆。被药书古籍包围着的、着黑色尼子长大衣的七十五岁阮老中医端坐在诊台,笑意盈盈地等着我的到来。
他的老伴,做着他的助手,用点子称,娴熟地做着捡药包药的工作。
我去时正为新冠解封后大流行之时,我问他有无感染,他说没有,因为自己防护工作做得好。
他一面给我把脉,一面问着我的病情,得知我有二十几年的病史后,遗憾的摇着头,说我去迟了,早去几年,会少遭好多的罪。
我说一切都是缘分,今天的相见,也是最美好的相遇。
他的眼睛,从老花镜内溢出慈祥的光来,笑呵呵道:“那当然,那当然。”
我问他:“能好得起来吗?”
他毫无迟疑地答复我:“找到我,你就好得起来,只是长则需要吃三个月、短则吃一个月的中药,但我可以保证,你吃完我四副药后,鼻子和大脑绝对会舒服许多。”
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如此对自己技艺信誓旦旦的医生,可从他那笃定的、良善的眼神中,我又找不到半点狐疑的理由。
就着抓药的半个小时间隙,我俩亲热地谈了与病无关的一些生活琐碎,隆回的南北差异。
这一趟,我感觉不是看病,而是见了一位失散多年的老友。这是看西医无法体味到的医患温情。因为西医,没有中医独有的手把手把脉这一关,都只是用器具做为媒介来对病人进行冰冷的望闻问切。
还有狭长的如百宝箱的中医柜台、单薄的药单、昏暗的灯光、忙碌的抓药人、沁人心脾的药草香所营造出来的独有中医馆味道,已是一味免费的心灵良药。
良药之苦,在此略过不表,但说喝到第二副后,半夜里鼻塞现象便有明显改善。到了第四副,整晚下来,鼻腔变得通畅,脑雾也有了轻微的舒缓。
在第四副时,阮老的电话未约而至,他在电话那头详细询问了我服药后的情况,在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又一再嘱咐交待了我一些忌口的食物后,在那头胸有成竹的挂断了电话。
中医,外国人眼中的巫术与玄学,中国人眼中的国粹,在医学界的争论更是莫衷一是。
今年,我以身试药,去伪求真,今日已是第六副,最明显的效果便是我又能坐回电脑边,挤出了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
写于2023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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