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我上学时，听到“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总觉得是扯淡。

难不成没大炮，1+1就不等于2了？

有大炮逼着，就不是地球围绕太阳转，而是太阳围绕地球转了？

但进入社会工作后，随着理想主义情怀被社会现实一遍又一遍毒打，我发现这句话似乎越来越有道理。

例如，2023年10月以来，以色列的所作所为。

尽管以色列在加沙地带和黎巴嫩南部的狂轰滥炸，已经导致了4万多名妇女和儿童的死亡，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

但在国际主流舆论里，这依然是“正当防卫”，依然是“民主”的胜利。

这又让我联想到了2003年美国发起的伊拉克战争。

时任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在联合国大会上摇晃着一小瓶洗衣粉，就成了萨达姆研制化学武器的证据，美国名正言顺地发动了伊拉克战争。

我那时正在上大学，当时的我真的以为，美国发起的是正义之战，残暴的伊拉克独裁统治者萨达姆是死有余辜，伊拉克人民将会由此走上民主富强之路。

但最近看到了一位在中国很红的伊拉克美食博主“老王在中国”的经历，才知道，这场战争给伊拉克这个国家、给普通伊拉克人民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但在西方所谓的人类的普世价值观里，伊拉克战争依然是“正义”的，是“民主”对“独裁”的巨大胜利。

那被这么多社会现实验证之后，是不是说“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就一定对呢？

可能也不一定。

今天，我们就用《学习力：颠覆职场的高效学习》这本书里的“理解三问”，彻底理解和用好这句话。

这三问分别是：

1、这句话的来龙去脉是什么？

2、这句话与其他知识之间有什么联系？

3、这句话分别有哪三个能用和不能用的场景？

在学习的过程中，很多人往往忽视了对知识起源的探究，仿佛这些知识是凭空出现的。

实际上，任何知识都是基于先前的知识和经验发展起来的。

只有深入了解知识的起源，我们才能真正把握其本质。

因此，要理解清楚“真理在大炮的范围之内”这句话，我们需要问自己：

2、这句话是如何演绎和变化，变得更为广泛传播的？

通过多方查询和交叉验证，我们得知这句话通常被认为源自普鲁士军事理论家卡尔·冯·克劳塞维茨（Carl von Clausewitz，1780-1831）的思想。

克劳塞维茨在其著作《战争论》中探讨了战争与政治的关系，认为战争是政治通过其他手段的延续。

这种思想为"真理在大炮的范围之内"这一说法奠定了基础，到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期间已经很为流行。

因为这个时期恰好是帝国主义和殖民扩张的高峰期，强国通过军事力量来扩张影响力的现象十分普遍。

例如，1862年时普鲁士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于普鲁士下院发表了一次著名演讲。

其中，他说出了一句流传后世的铁血名句：“失败是坚忍的最后考验，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他的这句话，明确表达了一种观点，即在国际关系和政治中，强权和武力常常能够决定或影响所谓的"真理"。

换句话说，拥有军事优势的一方往往能够主导话语权，定义什么是“正确”或“真理”。

这句话在咱们中国被人广为所知，南开大学教授艾跃进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他生前于2012年做过一次很有影响力的演讲，演讲的标题就是《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他在这篇演讲里说道：

从克劳塞维茨到卑斯麦，再到艾跃进，他们的说法都深刻点出了国际关系和战争的现实本质，这也是“真理在大炮的范围之内”这句话最本来的意思。

作为体现政治、国际关系和战争本质的一句话，“真理在大炮的范围之内”与很多知识都有关联。

我举三个立马就能想到的关联知识。

1、现实主义的国际政治

现实主义认为，国际政治的本质是国家之间为了自身利益而进行的权力斗争。

就像在学校里，同学之间有时会为了争夺班长或其他资源而竞争一样，国家之间也会为了自身利益而争夺权力和资源。

现实主义的政治观点认为：

1）国际社会是无政府状态，没有一个“世界政府”来管理所有国家，所以每个国家都要靠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2）国家的首要目标是生存和安全，就像学生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基本需求一样。

3）国家之间的关系主要取决于实力对比，强国往往更有影响力，就像学校里也经常是身强力壮的同学更有话语权。

4）道德和价值观在国际政治中作用有限，国家会优先考虑自身利益。

5）国际合作是困难的，因为国家之间缺乏信任，担心被其他国家占便宜。

当然，现实主义只是众多国际政治理论中的一种。其他国际政治理论还有自由主义、建构主义等。

2、基于实力的国际规则

这其实就是“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委婉包装版或专业术语版。

美国经常将这句话放在嘴上，特别是这几年与中国谈判时，这句话是必提的。

例如，2021年3月，中美高层战略对话会议上，美国不遵守基本的外交礼仪，无端指责中国，布林肯又提“从实力地位出发同中国谈话”。

这个背后的意思就是，我美国实力更强，所以我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你中国就应该听我的。

所以，时任中央外事办主任杨洁篪直接怒斥道：

但这番怒斥，布林肯显然是没听进去。

因为，2024年2月17日，布林肯在慕尼黑安全会议的小组讨论会中发言，对于什么是“基于实力的国际规则”，布林肯又做了更露骨的一句解释：“在国际体系中，如果你不坐在餐桌上，你就会出现在菜单上。”

所以，所谓“基于实力的国际规则”，其实就是强权政治，“强权即公理”。

3、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一个反面验证。

以中国为例。

在盛唐时期，那时是万国来朝，基本没有哪个国家或民族敢主动来攻打中国。

但到了清朝末年，英国看到清政府外强中干就开始往中国倾销鸦片，不仅导致中国大量白银外流，还毒害了民众的身体。

于是，林则徐于道光十九年（1839年）作为钦差大臣赴广东禁烟，派人明察暗访，强迫外国鸦片商人交出鸦片，并将没收鸦片于虎门销毁。

虎门销烟后，英国选择的不是偃旗息鼓，而是于1840年6月，趁机派出舰队侵华，史称第一次鸦片战争。

鸦片战争以中国失败并赔款割地告终。中英双方签订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

中国从此开始了百年屈辱史，主权丧失、小农积极解体、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这就是“落后就要挨打”的活生生的例子。

这样的例子，在现代社会也正在上演。

像以色列进攻真主党，对黎巴嫩的空中轰炸、地面进攻随心所欲，完全视黎巴嫩的政府和国家主权如无物。

为什么以色列敢于如此？

无非就是黎巴嫩现在的政府和军队过于弱小，完全无法对以色列产生任何威胁。

通过上面的前两问，我们已经很清楚地知道“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在很多场景下都是适用的。特别是下面的三种场景：

1、所谓的真理并不是客观规律

人类所谓的真理，其实只是人类主观对客观的反映，它并不等同于客观本身。

由于人的主观性和认知能力的限制，人们所能把握的真理往往是有限的、相对的。

这些曾被当做真理的认知，都随着人类认知的进步或新的事实出现被打破和证伪了。

特别是一些所谓的“真理”，只是不同利益群体的立场、观点和主张，更是立不住脚。

这些并不是事实的“真理”，就需要“大炮”来支撑其成为正统。

“地心说”被基督教作为世界观的“正统理论”时，跟这个说法不一致的就是歪理邪说，会受到宗教迫害。

1592年，支持日心说的布鲁诺，甚至被宗教裁判所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美国的政治制度，也是依靠美国的军事和金融实力，强制在不少国家推行。

然而，如果真理是跟所有人都无利益冲突的理论或客观现象，那么“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就不适用了。

因为哪怕不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也没人会反对这样的真理。

2、没有共同遵守的强大规则约束的环境

如果没有一个共同遵守的强大规则做约束，那这个环境里每个个体，就必须靠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这种环境下，所谓的“真理”就会掌握在武力或权力最强大的个体手上。

现实主义的国际政治理论正是基于这样一个基础假设：国际社会处于无政府状态，缺乏一个统一的“世界政府”来管理所有国家。

但如果有了一个共同遵守的强大规则，那么“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就不会再适用。

以我国古代的春秋时期为例。

虽然当时诸侯国众多，但在齐桓公时期，他倡导了“尊王攘夷”的共同规则，即尊崇和维护周王的统治地位，同时抵御和排斥外来侵略民族。

如果谁想凭着武力不尊重周王室或侵犯其它诸侯国，就会被其它诸侯国联合起来共同讨伐。

当时南方的楚国仗着武力强大不服周王室，齐桓公率领多国联军直接讨伐，楚国迫于压力不得不同意进贡周王室。

在“尊王攘夷”的规则之下，武力最强的国家也无法胡作非为，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3、不违反当时环境的普遍共识

如果跟当时环境的普遍共识偏离不大，那“真理”就可以完全由“大炮”来决定。

例如，在封建王朝时期，人们普遍认为天下必须有一个皇帝来统治。

所以，谁只要有能力推翻上个王朝的统治，就可以宣称自己才是正统，建立自己的王朝。

皇帝登基后，其每一句话都被视为如真理般的“金口玉言”或“圣旨”，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不得有丝毫折扣。

然而，如果所谓的“真理”跟当时环境的惯性或共识偏离太大，那“大炮”再厉害也都没用。

例如，辛亥革命后，社会的共识变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中国不再需要一个皇帝了。

那时袁世凯搞复辟当皇帝，哪怕他拥有当时武力最强大的军队，也抵不住绝大多数人的反对，83天后就不得不下台，羞愤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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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通过理解三问将“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透彻理解之后，你就能将这句话很好地应用在你的工作和生活当中了。

1、在适用范围内，按这个规则行事

经过三问的理解，虽然我们知道“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肯定不是一句真理，但在你没有能力改变环境时，在这句话的适用范围内，你最好适应环境，按这个规则行事。

连伟大领袖毛主席，在经历过跟国民党和平谈判的失败，都不得不遵守这个规则，提出了“枪杆子里出政权”。

通过在军事上彻底击败蒋介石和国民党，才成立了新中国。

同理，现在的中国，要想在当下的国际环境里有话语权，也不得不优先保证军事和综合国力的强大，否则再多的外交技巧都无能为力。

2、提高“真理”的质量

“真理”的质量越高，越不依赖于“大炮”的保护和强制推行。

例如，我们前面说过的1+1=2，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但如果“真理”的质量很差，哪怕你靠权力这样的“大炮”强制推行了，效果也很差。

你看，这种认知局限很大的“真理”，哪怕她凭着自己店长的权力给强制推行了，也没什么用，因为美容店的业绩很差，店员们也都离职跑了。

3、提高自己的实力

提高自己的实力有两个好处：

1）别人不容易通过“大炮”将他们自己的“真理”强制你接受。

2）你也更容易让别人接受你的“真理”。

但同时要注意，不能矫枉过正，仗着自己的实力滥用“大炮”。

这方面的负面案例，从古至今已经很多了。

通过对“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句话的解读，你可能已经发现，《学习力：颠覆职场的高效学习》这本书里的【理解三问】是一个很好的理解工具。

既能更快速，又能更全面彻底地理解一个新概念。

再加上现在有了AI大模型的加持，你可以更容易地使用：将理解三问直接提交给AI大模型，在AI大模型回答的基础上再做理解和二次加工。

希望你喜欢这个工具，并能多多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