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 | 先买，后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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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30 17:01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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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Management Science (MS)的《Buy Now Pay (Pain?) Later》一文研究了“先买后付”（BNPL）对用户财务健康的影响。BNPL是一项相对不受监管的金融科技创新，为消费者提供了轻松获得零售购物信贷的途径。到2025年，BNPL的支出预计将达到1万亿美元，但人们对其影响知之甚少。本文使用1060万美国消费者的银行数据，调查了BNPL对用户财务健康指标的影响。研究者发现，与非用户相比，新BNPL用户的银行透支费用和信用卡利息及费用迅速增加，这与BNPL的过度借贷相一致。一个利用消费者在BNPL之前购物习惯的工具变量支持了本文的推断。本文的研究结果为监管机构调查BNPL对用户财务健康的影响提供了信息，并扩大了学术界对这项重要的消费信贷创新的理解。中国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微信ID：ruc_fintech）对研究核心部分进行了编译。
作者 | Ed deHaan, Jungbae
Kim, Ben Lourie, Chenqi Zhu
来源 | Management Science
编译 | 官虹萱
“先买后付”（BNPL）是一种相对不受监管的金融科技创新，这种信贷方式为零售购物提供便利。典型的BNPL购买需要预付款，然后每两周支付三次，如果按时支付，则不收取任何费用。错过付款通常会招致BNPL提供商的滞纳金和消费者银行的透支费。BNPL的信贷决策几乎是使用替代数据立即做出的，无需进行硬信用检查，支出限额会根据风险的变化动态调整。BNPL通常适用于传统信贷有限的消费者。最大的提供商发放的BNPL贷款总额从2020年的83亿美元增加到2021年的242亿美元（CFPB 2022a），预计到2025年全球市场将达到1万亿美元（CB Insights 2021）。BNPL对金融健康的影响尚不清楚。一方面，消费者可以使用BNPL来平滑流动性约束或替代更昂贵的信贷。例如，使用BNPL可以使没有其他信贷的消费者受益，取代高利率信用卡或发薪日贷款，或帮助消费者避免银行透支。此外，市场压力似乎足以让BNPL提供商自我调节信贷限额，以避免坏账损失。另一方面，BNPL似乎允许消费者过度借贷并经历负面的财务后果（CFPB 2021，2022a）。首先，人们经常发现，宽松的信贷会导致消费增加和金融健康状况下降。其次，BNPL提供商似乎愿意提供比其他贷款机构风险更高的信贷，因为BNPL提供商从零售商那里获得了更高的佣金和广告收入，而且消费者可能会优先考虑BNPL付款而不是其他债务付款。第三，BNPL提供商很少向信贷机构报告。第四，BNPL避免了许多消费者监管保护。调查表明，BNPL确实会影响支出和风险：70%的用户表示通过BNPL的支出比其他方式多；42%的人曾错过按时付款的时间；25%的人采用BNPL来避免严格的信用检查；BNPL提供商13.4%的收入来自费用和罚款（CB Insights 2021、CFPB 2022a、LendingTree 2022）。本文通过分析2015年至2021年1060万美国消费者的银行和信用卡交易数据来调查BNPL的使用情况。本研究是首批关于BNPL对消费者财务健康影响的研究之一，对监管机构具有直接相关性。例如，CFPB最近关于BNPL的调查报告哀叹道，他们无法“衡量BNPL付款对借款人支票账户的影响，包括资金不足或透支费，也无法衡量借款人偿还其他费用或合同的能力”（CFPB 2022a，p.8）。本文的研究直接向CFPB和国际监管机构通报了这些结果。本文还为关于消费信贷的决定因素和后果的学术文献做出了贡献，包括不断增加的金融科技文献。BNPL有望颠覆信用卡行业，预计到2025年支出将达到1万亿美元。尽管真正的增长尚不确定，但很明显，BNPL有可能成为控股公司债务组合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是学术研究的重要课题。BNPL（通常）是针对特定购买的短期零息贷款。一旦零售商与BNPL提供商合作，消费者就可以在零售商的商店使用BNPL，并通过BNPL提供商的应用程序购买零售商的产品。首次注册BNPL的用户需提供基本信息，如联系方式和自动支付方式。BNPL提供商根据软信用检查筛选申请人并更改本地数据。BNPL通常将购买分为四期：一期在购买时，三期每隔一周。大多数提供商对错过的付款收取滞纳金（约7美元），并切断额外的信用额度。BNPL还款是自动提款，因此当资金不足时，消费者的银行会收取透支费。在样本期内，BNPL提供者很少向信用局报告，这使得其他债权人无法观察到BNPL的债务。BNPL提供商的收入包括销售佣金（约6%，由零售商支付）、广告（由零售商支付）和滞纳金（由消费者支付）。零售商接受高额佣金，因为BNPL被认为会提高购买率和规模（CFPB 2022a）。BNPL供应商向信用卡服务不足的消费者提供信贷有几个合理的原因。首先，BNPL提供商获得了更高的佣金和广告收入，这可以抵消信贷损失。其次，BNPL提供商的信用评估似乎更优越，信用额度更灵活，这可能使他们能够接受信用卡提供商忽视的优质借款人。第三，消费者合理地将BNPL还款优先于其他债务，因为BNPL还款发生得很快，并且是自动支付的，而且BNPL提供商在错过付款后停止信贷（CFPB 2022a）。第四，BNPL相对不受监管，这似乎降低了合规成本。第五，金融科技BNPL提供商是成长阶段的公司，因此投资者可能愿意承受短期损失以换取市场份额。本文的样本基于为金融机构处理交易的服务提供商的银行账户和信用卡交易数据。标识符将机构和账户之间的匿名消费者联系起来。每笔交易都包括日期、金额、交易对手、地点（如有）和简要说明。供应商使用交易地点近似消费者的家庭状态，并为每个消费者分配一个从1（0-25000美元）到7（>150000美元）的估计收入等级。供应商提供评分，以帮助识别拥有相对完整银行数据的消费者。在本文的样本中，研究者根据向主要金融科技BNPL提供商的付款来识别BNPL用户：Affirm、Afterpay、Klarna、Zip（以前是Quadpay）和Sezzle。BNPL购买需要一笔预付款，因此使用用户第一笔BNPL付款的日期来确定她开始采用BNPL的日期。没有BNPL支付的消费者被视为非用户。本文的样本包括1060万消费者，他们从2015年到2021年至少有一个季度的数据，其中13%是BNPL用户。表2面板A提供了BNPL用户与非用户的描述性信息，并对样本进行了平均。
假设消费者经常在家附近购物，这些统计数据近似于消费者的人口统计信息。在经济上有意义的差异是，BNPL用户常在受教育程度较低（7%受过大学教育），不太富裕（4%贫困），与传统银行的联系较少（4%银行分行），对银行监管机构的投诉较多（19%CFPB投诉）的地区购物。BNPL用户更有可能获得学生贷款，更少可能获得抵押贷款，更有可能获得工资直接存款（例如，不太可能退休或失业）。Consumption是取对数的不包括转移、税收和储蓄的总支出（单位：千美元）。BNPL用户的Consumption高于非用户。Overdraft、Interest和Late_Fee是本文衡量消费者财务健康状况的三个指标。Overdraft是取对数的每季度银行透支费用，Interest是取对数的信用卡利息支付的美元价值（单位为千美元），Late_Fee是取对数的信用卡逾期付款费用。后两者仅适用于数据中有信用卡的消费者。BNPL用户在这三个方面的价值都较高，这与较差的财务状况是一致的。本文检验了BNPL采用前后一年BNPL用户的财务状况相对于对应事件时间的非用户的变化。在采用BNPL的季度，要求消费者处于相同的州和收入水平，并且具有相同的Student_Loan_Ind.、Mortgage_Ind.和Wage_DD_Ind。然后，匹配可能解释BNPL采用的变量的采用前值。为了减少对采用前趋势差异的担忧，本文还要求匹配的Overdraft、Interest和Late_Fee在t-4到t-1期之间的变化幅度相同。当多个非用户符合标准时，进行替换匹配并选择随机匹配。这一过程留下572475对匹配的配对。表2面板B对比了用户/非用户采用前的情况。一些实质性差异仍然存在，本文在分析中考虑到了这些差异。本文的DID分析在BNPL采用前后的八个日历季度中检查了匹配的BNPL用户/非用户，不包括采用季度，总计9,159,600个消费者季度：
其中i为消费者指数，t为日历年季度指数；Health_i，t是财务健康的三个代理指标之一；BNPL_Adopter_i是BNPL用户的指标；Post_i，t+n是第n季度相对于BNPL采用率的指标。研究者包括每个季度的指标来说明动态趋势，并省略季度（t_4）作为基准。交互项β_1-β_7估计用户和非用户之间的季度差异，是Interest的变量。Consumer_FixedEffects消除了固定的个体特征，并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在八个季度窗口内变化不大的特征（例如，当地人口统计数据）；State_YearQtr_Fixed影响对常见时间趋势的控制变量；包括收入、贷款、抵押和工资，以及对可能与BNPL采用相一致的消费者财务变化的控制变量。标准误差按消费者和年度季度进行聚类。图2显示了β_1-β_7估计值，置信区间为1%；β_1-β_3揭示了用户/非用户之间稳定的采用前差异，支持平行趋势假设。在采用后的第一季度，这种差异扩大了，这与采用者的财务状况下降相一致。平均而言，BNPL采用者的Overdraft比匹配者高4.0%，Interest高1.1%，Late_Fee高2.3%。本文的IV检验利用了消费者在采用BNPL前的消费习惯和BNPL零售合作时间的变化。直觉是，当零售商经常与BNPL提供商合作购物时，消费者更有可能采用BNPL。附录B说明了本文对在三家零售商购物的两名消费者采用的IV检验。截至采用季度，零售商A和B提供BNPL，而零售商C则不提供。BNPL采用者经常在A和B购物，共有20笔交易。非采用者在A和B的购物频率较低，只有12笔交易。本文的工具变量BNPL_Exposure为ln（1+20）表示采用者，ln（1+12）表示非采用者。![]()
附录B中的图B.1（b）说明了BNPL_Exposure如何从经历负面金融冲击的消费者的内生采用中抽象出来。两名消费者在同一家BNPL零售商购物，BNPL_Exposure为ln（1+20）。消费者1经历了一次冲击，导致她采用了BNPL，消费者2没有。对BNPL_Adopter未来财务健康状况的回归会发现，消费者1的健康状况恶化，但这种影响是由于（未观察到的）冲击造成的。其中，i代表一个在季度t_i采用BNPL的消费者；p代表一个在季度t_p对与BNPL合作的零售商。对于采用季度t_i的消费者，统计了截至t_i时提供BNPL的零售商在[t_i-4，t_i-1]季度的交易（即t_p≤t_i）。本文使用BNPL提供商网站上的信息来识别BNPL零售合作伙伴。BNPL提供商经常宣布重要的新合作伙伴关系，因此根据这些公告确定实施日期。本文的方法忽略了许多未宣布的伙伴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它们被错误地排除在本文的工具之外，削弱了其预测能力。(1) 第一阶段。第一阶段普通最小等式（OLS）回归：以上模型与模型（1）有两个偏差。首先，每个消费者都有一个观察结果，这排除了消费者固定效应。其次，控制了Health_Pre和Health_Trend，其中Health_Pre是采用前一年的平均财务健康指标，Health_Trend是采用后四个季度的健康变化，它们进一步捕捉到了采用者和非采用者之间水平和趋势的差异。表3第（1）-（3）列报告称，BNPL_Exposure确实有力地预测了采用率，支持了IV相关性条件。BNPL_Exposure每增加一个标准差，采用BNPL的可能性就会增加约10%。变量Health_Post是四个采用后季度的财务健康指标的平均值，BNPL_Adopter_i是模型（3）的预测值。其他回归系数与（3）保持不变；β_2估计BNPL对消费者财务健康的影响。结果见表3第（4）-（6）列。总之，IV分析表明，消费者的财务健康状况在采用后恶化。(3) 排他性约束。本文的排他性约束要求，无论是之前在BNPL零售商的购物，还是零售商与BNPL合作的时间，都不能直接预测消费者在采用后财务状况的下降。根据机构细节和验证分析，本文认为，尽管不能直接对其进行检验，这些情况不太可能对本文的排他性约束构成重大威胁。①采用前购物会直接预示困境吗？一种可能是，当消费者开始接近困境时，他们开始在BNPL零售商处购物。有几个因素减轻了这种担忧。首先，在采用前不久转向BNPL零售商的消费者将具有较低的BNPL_Exposure，因此在IV分析中显示为低可能性采用者。其次，本文控制了采用前财务健康的水平和趋势。第三，检验中的零售商包括陷入困境的消费者不太可能购物的高端商店。本文通过滞后BNPL_Exposure来进一步解决这种可能性，使用滞后BNPL_Exposure位置的IV结果相似。另一种可能性是，非时变的购物选择预测了财务健康状况的下降，而与BNPL的采用无关。如果BNPL是一个虚假的相关性，那么消费者的财务健康状况几乎没有理由在BNPL采用前后立即急剧下降。当更精确地匹配消费者在采用前的购物地点时，本文的结果也适用。②零售商合作日期是否直接预示着困境？如果零售商在看到客户接近困境时开始提供BNPL，或者如果零售商同时采取其他导致困境的行动，零售商合作日期可能会直接预示困境。两个机构细节表明，在本文的样本中，零售商可能对BNPL产品的精确时间控制有限。首先，在样本中添加一个新的BNPL零售商是一个复杂的过程，BNPL提供商的管理资源有限（CFPB 2022a），因此主要的合作伙伴关系可能需要大量的启动时间。其次，BNPL提供商可能还需要时间筹集现金，为BNPL的一项重大新零售合作伙伴关系提供资金。因为在采用BNPL之前/之后的短短一个月内，人们的财务状况就会下降，所以本文的结果似乎不太可能是由零售商在看到消费者接近困境后迅速推出BNPL所驱动的。本文通过对零售商的合作日期进行实证建模，进一步验证了这一结论。然而，排他性约束是不可能完全检验的，因此本文研究者警告说，本文的IV结果应该以适当的谨慎来解释。本文对BNPL的影响进行了初步调查，并发现有证据表明，在BNPL采用后不久，消费者的银行透支费、信用卡利息费和信用卡滞纳金都有所增加。这些发现与BNPL导致财务健康指标下降的结果一致。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监管机构应该认真关注BNPL的负面影响，并为未来研究本文尚未解决的许多问题铺平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