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橛
吾曩之為道也,始乎求理,卒乎求悟,驀地覷破元虛,捨眞就俗,則理悟皆雲煙爾。憶前專從理上用心,遇人炫學逞辯,即大憂怖,口爭心較,惟患人之過我;已而刻意實悟,覺般般玄解不復縈懷,然見有誇徹證者,又耿耿焉不能自釋。而今都無所求,隨他舌劍橫空,心蓮遍海,萬麗千奇,未直一笑,漸漸眞現得箇天清地寧氣象,比諸信道之時反益近道。斯則古人言道言無,言本言體,言眞心常性者無不可廢,惟此人我場中一點平懷千眞萬當,雖曠劫而不可移易也。因有偈云:隻手摑碎道山,兩眸爍破性月。且喜老木深根,巋然地上一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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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呈现了一个人在求道过程中的思想转变历程,从追求道理、追求体悟,到最后超脱于对理和悟的执着,走向一种平和包容的心境。前期求理时与人争辩、求悟时对他人彻悟的在意等,展现了人性中在追求精神境界提升过程中的好胜心与执着心。而最后达到的 “天清地宁” 状态,则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名利和精神层面虚荣后的宁静与豁达。
“吾曩之为道也,始乎求理,卒乎求悟。”开篇点明曾经求道的路径是从道理的分析和思辨开始,以追求体悟结束。这反映了求道初期从知识和理性层面入手,进而期望获得更高层次的直觉的精神体悟,是一种常见的精神探索模式。
“蓦地觑破元虚,舍真就俗,则理悟皆云烟尔。”当突然看破了本质的虚幻后,放下了对所谓 “真” 的执着而融入世俗,之前追求的理和悟都如过眼云烟。这体现了一种思想境界的升华,不再局限于抽象的理和悟,而是回归到现实生活。
“忆前专从理上用心,遇人炫学逞辩,即大忧怖,口争心较,惟患人之过我。”回忆从前专注于道理时,遇到有人炫耀学问、争辩道理,就非常担忧害怕,在言语和内心上都与人较量,只担心别人超过自己。这揭示了人性中在求知求道过程中的虚荣心和争强好胜心理。
“已而刻意实悟,觉般般玄解不复萦怀,然见有夸彻证者,又耿耿焉不能自释。”后来刻意追求实际的感悟,觉得各种玄妙的理解不再萦绕心怀,但看到有人夸耀自己彻悟时,又心中纠结不能释怀。这进一步说明在追求精神境界提升过程中,内心难以完全摆脱外界的影响和自身的执念。
“而今都无所求,随他舌剑横空,心莲遍海,万丽千奇,未直一笑,渐渐真现得个天清地宁气象,比诸信道之时反益近道。”现在达到了无所求的境界,无论别人如何高谈阔论、炫耀精神境界,甚至连笑一下都懒得笑,逐渐呈现出天地安宁的心境,反而比之前单纯相信和追求道的时候更接近道。这体现了一种超脱和淡然,以平和的心态面对外界的喧嚣和精神上的纷扰。
“斯则古人言道言无,言本言体,言真心常性者无不可废,惟此人我场中一点平怀千真万当,虽旷劫而不可移易也。”古人谈论道、无、本体、真心常性等的理论都可以废弃,只有在人与人相处中保持平和的心怀的说法才是最为关键的,历经长久岁月也不可改变。强调了在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中保持内心平和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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