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这个故事,是想激励一些像我一样曾经深陷迷茫的同频人。
很多网友私信给我,说自己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工资三五千养家糊口,想出去看看世界,但是经济条件、时间条件都不允许。我的回复是,实现目标是一个长线运行的任务,需要时间积累。平整自己的内心、给自己攒一些钱、寻找一些看世界的机会,这些任务没有一件是可以在一瞬间就完成的事,都需要长时段的积淀。
01 改革开放之风吹了34年,才吹到西北那个不知名小村庄
我在湖南、东北、国外求学的时候,最爱跟室友、同学、朋友闲聊的一个话题,就是改革开放对自己家庭的影响。来自湖南永州、怀化、湖北黄冈、河南新乡的同学很多从小都是留守儿童,90年代初父母就去广东等地打工。我以我家为例,我妈是在2012年开始进城务工。
这就意味着改革开放之风从1978年开始吹,吹了34年才吹到我出生的西北小山村,才吹到我家。家里首次有人开始出门务工,我的老妈去当洗碗工,才有拿劳动力换钱的经历。以前都是通过开荒地、种西瓜、喂猪、喂羊来谋生。那可真是谋生,地里长出的庄稼就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靠天吃饭几毛一斤的红枣,逢秋雨涝就会颗粒无收的红枣就是我们家里的经济作物。
我对我的父母、包括其他父辈亲戚、乡邻都有观察,那些靠手艺出卖体力的人,只要够勤快能吃苦,泥瓦匠也能支撑一个体面的生活,那些靠务农养家的人家,往往只能做到有口饭吃,开学要学费、出门要盘缠,总是身无分文。这就是一个真实的西北农村家庭的经济、生活状况。我的妈妈今年去了一趟安徽滁州,感慨地说,人家的农村比咱那里富足多啦。是的,城市化的进程中,我那个老家,或者说许许多多个这样的山区小村,其实是被隔绝于世的。一定要走出去。
16年过年在家做饭的我。回家就穿上高中校服裤、搞个厚军夹棉短上衣,耐脏又保暖、干活不碍事。西北农村,因为生火做饭、睡觉的炕都是在一孔窑洞里,所以家里窑洞墙壁因常年的烟熏火燎而黑漆漆的。
我时常想一个问题,貌似现在大家都不谈论贫穷的话题了,事实上,贫穷的认识在我的脑海里非常鲜活,时常提醒我自己来时的路。
02离家远行这些年:从高中到博后的18年
2006年以前,我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里。高中才进县城读书,物理距离上才真的离开了这个真实的家。09年上大学,13年本科毕业,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成长,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干什么。16年硕士毕业的时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自己在专业上一无所知。专业技能,比如语言、思维、视野都很“局促”(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21年博士毕业的时候,我31岁了,兜里有一万四千块钱。准确地讲,尽管我有博士学位证书了,但是我对很多问题的认识是一盘散沙,我也只具备一些比如执行力、安排组织、写作等初步技能,整体思维素养还较差。之后的三年,结婚、生娃、工作压力几件大事几乎同步进行,我在这个过程中,才真正完成了自己的思维体系构建。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什么,能干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伴侣、什么样的妈妈。
平整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与社会的连接点、给自己攒一些钱、寻找一些看世界的机会,这些任务没有一件是可以在一瞬间就完成的事,都需要长时段的积淀。我应该是耗费了18年的时间,完成了这样的一个初步的成长。
03充满力量地看向未来
尽管我跟身边很多同行相比,极为普通,远远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就我这个起点来说,我是自信的。我也很为自己的执着、幸运而开心,与此同时,我为自己内心充满力量、充满对世界的热爱而自豪。每一位跟我有交往的老师、同学、师妹师弟,包括我的读者,都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强劲的感染力。
2024年12月11日小师妹拍摄于德国新天鹅堡
我也经常自我激励,如果从高考算起,15年的时间可以让人从一个极度贫困的环境成长到现在的状态。那再来一个15年会有什么变化,再来一个15年又会是什么样子。事实上,我身边那些厉害的人,有一个是2018年以来的6年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短的一个是三年。他们更新迭代自己的速度很快。准确地说,我是传统行业的连续性积累,他们二位是新兴行业的突进式成长。
所以,面对当下大家的工作焦虑,我其实内心有个解读(不具有代表性,仅供参考)。就拿我自身来说,因为出身够低,每走一步都是往前走。高中住大通铺,我觉得已经比家里睡大炕好多了;本科住十人间,已经比高中大通铺好多了;研究生住四人间,已经比十人间好多了。本科兼职端盘子、假期去工厂上夜班,已经比高中啥也不挣好多了;研究生兼职做学生助理,这比端盘子高端了好多;博士兼职做外事助理,比学助做的业务面广多了;博后开始上课,这是打专业基础,跟外事助理业务不一样。也许是这样的成长路径,让我在成长过程中很少焦虑。正如贾樟柯在一次采访中说,他的奶妈开一个茶水铺养活一家人,那他也可以。他不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不能过的。我的内里也是这种认识。另外,也因为我更多地关注自己的成长和变化,总在这种变化中肯定自己;我也不太在意外在那些嘈杂的声音。
所以,我想说纵然大环境不可改变,就业市场确实很难,但是大家还是可以稍微放下焦虑,专注于自己的知识、技能、认知上的拓展。作为一名还未开始工作的年轻人,其实大家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每走一步都是前进,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对未来的探索。
我可以从小山村走到大城市去看看、来慕尼黑看看,你当然更可以,因为你的起点本来就比较高(毫不夸张地说,是个人,起点就比我高吧~~~~哈哈),你做成一件事情比我容易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