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到一则新闻:浙江的一家宗祠遭强拆,族人抽生死签,抽到死签的就去跟拆宗祠的人以命相搏,身后事及家人由宗族负责。我的宗族虽未设祠堂,但在前几年回老家时,曾找到一本族谱,记载了自明初至今的六百余年里,二十几代的血脉传承。虽遗失了很多,但仍能从中读出些许信息:除了少数几位进了太学或当了州县小官的多写几句,大部分都是某某的第几个儿子,生于何年,葬于何处,娶某氏为妻,生子女几人,如此而已。若无子嗣,则写“无传”二字,为血脉这一支画上句号。
当时翻阅着一册册线装的族谱,看着数以万计祖先的名字,每人一生数十载寒暑,却只留下短短几行字,不禁感慨万分。好像手上捧着生命的历史长河,静静地流了几百年,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六百余年间,祖先的埋葬地不过方圆数里。每家每户,赖以为生的,不过几亩薄田。数百年间,战争、饥荒、水灾、干旱……都不可避免。这期间,有人生养了十余个子女,却一两代间,全数无传;有人独子单传,却于数代之后,繁衍子孙众多。
族谱里并没有记载其中发生了什么故事,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农夫。但在字里行间中我仿佛看到:那些历经数百年天灾人祸传承下来的生命,都是勤劳朴实的。因为在长时间天灾人祸的考验下,做不到这四个字的,不是活不下来,就是传不下去。
现如今商业发达,科技创新,一个人除了勤劳朴实外,还要学会“顺天应人”才能不被社会所淘汰。不过也有很多单身主义和丁克族们主动放弃了繁衍的权利。因为在他们看来,相比于从前,现在的人心既难琢磨又靠不住,社会也不能给予其足够的安全感和幸福感,与其让孩子生下来受苦还不如不生。
至于未来,随着马斯克的火箭回收成功,“人类跨星际”计划的逐步落实,宗族理念也必将被地球村、银河村所替代,当人又重新变成一个个原子化的个体,相比那些只在族谱里留下名字的祖先,以及两千五百多年前的世界观,你我将怎样安身立命,又希望留下些什么呢?!
诗云: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莫叹路长嗟日暮,
心安之处即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