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人类文明的基石，是民族团结的粘合剂，也是矛盾冲突中的排头兵。
从我学会阅读的那一刻起，我就经历了一种被称为“滚动字幕联觉”（ticker-tape synesthesia）的现象。这是一种心灵上的“闭路字幕”，让我在脑海中“看到”文字字幕。
每天，我都沉浸在成千上万的文字中，有时感觉无处可逃。这不仅是因为我在《科学美国人》（Scientific American）担任文字编辑，负责无尽的科学写作的编辑与核查工作，还因为这些文字无时无刻都在我脑中显现。每当有人讲话或我自己思考时，大脑会自动将语音转录成文字，我在脑海中“看见”字幕，这些字幕无法关闭。这种转化甚至会发生在我内心独白时。
这种现象可以追溯到我的幼年时期，几乎与最早的童年记忆同步。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能够在脑海中“阅读”听到的话语。
这种被称为“滚动字幕联觉”的现象并非医学上的疾病，而是一种少数人拥有的独特感知方式。
联觉现象：感官之间的交汇
联觉（synesthesia）是一种感官交叉的现象，大脑将某种感官输入“重定向”为另一种感官形式。例如，声音可能被感知为触觉，受影响的人会“触摸”到声音的震动。而“滚动字幕联觉”则是一种较少见的类型。
“滚动字幕联觉”尚未被深入研究，甚至许多联觉研究人员也是通过偶然的案例了解到这种现象的存在。认知心理学家马克·普莱斯（Mark Price）形容联觉研究就像探索一片未知的宇宙，总会意外发现新的“星球”。
近年来，一些研究人员开始认真探讨这种联觉，尤其是它与阅读网络之间的神经联系。这些研究可能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阅读障碍（dyslexia）等神经发育相关问题。
认识自己的联觉
直到20多岁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一次对话中，我脑海中看到一个词被用网络语言拼写为“gr8”而非“great”。当我提起这件事时，才发现别人并不具备这种能力。像许多有联觉的人一样，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普遍的感知方式。
研究表明，许多“滚动字幕联觉”者在与他人对比中才意识到自己的独特性。巴黎脑研究所的神经学家法比恩·豪（Fabien Hauw）指出，这种联觉没有实际的功能障碍或疾病特征，因而容易被忽视。
研究发现的优势与挑战
豪与他的研究团队对22位联觉者进行了一项研究，发现他们在处理语音相关任务时速度更快、准确率更高。例如，联觉者在数单词字母数、倒拼单词或判断字母上下笔划时表现优异。而在其他实验中，即便背景中有干扰的语音，联觉者仍能保持专注，这表明他们可能在长期练习中形成了高度的注意力控制能力。
然而，联觉者的体验因人而异。例如，有些人会在脑海中“看到”单词，而另一些人则像看电影字幕一样在视觉场景中观察文字。这些差异包括文字的颜色、位置、流动方式和一次显示的字数等。
神经基础与可能的意义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研究显示，联觉者在听语音时，涉及语音和视觉文字处理的多个脑区会过度活跃，包括左额下回、辅助运动区、顶上小叶及视觉字形区（visual word-form area）。研究人员推测，这种现象可能源于阅读学习过程中，语音和视觉区域的“过度连接”。
有趣的是，这种现象或许可以视为阅读障碍的“对立面”。阅读障碍通常与这些脑区的连接减弱相关，而“滚动字幕联觉”可能反映了超强的连接模式。
环境与联觉的形成
研究还表明，童年时热爱阅读的环境可能是这种联觉发展的重要因素。在豪与科恩的研究中，77%的受试者表示他们小时候是“书虫”。我的经历似乎也支持这一结论——我的父母曾是图书管理员，我从小便被书籍包围。或许，这种环境无意间催生了我的联觉。
尽管目前的研究仅处于起步阶段，但它让我更好地了解了自己及其他联觉者。通过探索这种现象，我们不仅能揭示大脑语言处理的机制，也能进一步拓宽对人类多样化感知的理解。
作者丨Emily Makowski
时间丨April 4, 2024
来源丨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my-synesthesia-transforms-speech-into-text-i-see-in-my-head/
翻译丨双子座
编辑丨扬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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