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奉天、沈阳……历史接续，文脉传承。最近，《话说天津卫》节目在热议法租界话题，多位“奉系”将领下野后寓居天津法租界兆丰路，令兆丰路的老居民、老话友孙天祥先生记忆犹新！
“奉天”就是今天的沈阳，最早称沈州。在明朝天启年间改称盛京，清末到北洋时期又改称奉天。民国以后才称为沈阳，一直沿用到今天。
沈阳的本意是沈水之北。“沈水”也称浑河，旧时的地理命名规则是，山南为阳、山北为阴，水的命名则相反，水北为阳、水南为阴。沈阳坐落于沈水（浑河）之北，所以称沈阳。在盛京时代，沈阳曾经繁荣过。那时的农业和小手工业都相对发达。奉天时代，社会的经济政治生活也发展得比较快。出现了一些知名人士和社会活动家，其影响力开始向周边扩散形成带有东北地域文化特征的社会环境。商贸的发达，人口的流动逐渐在各地区形成东北文化圈。由于“奉天”的知名度比较高，人们多用“奉天”称谓冠以这里的事件。比如，京奉铁路、奉系军阀。图 | 清顺治十四年（1657年），以“奉天承运”之意在盛京城设奉天府，沈阳因此又名“奉天”。
在天津就生活着一支以东北文化为背景，以奉天人为代表的人文群体。比如赤峰道上的杜泽先，还有在原法租界兆丰路居住的一些奉系将领形成的人际关系，最为典型。他们的语言保持着纯正的沈阳方言，日常生活以东北（主要是沈阳）的饮食起居为特色。着装喜欢东北范儿，冬天大皮帽子厚围巾。一些出身奉军的人还一直保持着东北军人的举止，走路健步挺胸，待人有礼，热情大方。比如，鲍毓麟。鲍毓麟，又名鲍书徵，字育才，奉天海龙人。系鲍贵卿侄子。鲍贵卿是北京政府时期的陆军部长。17岁时，被鲍贵卿带离老家到奉天的“大帅府”做副官；1916年，转调吉林督军府任副官。3年后，东三省奉天陆军讲武堂成立，鲍毓麟成为与张学良、张廷恒、高胜岳等为同学的第一批学员。毕业后，鲍毓麟从第一补充旅的连长、营长、团长，直到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升为旅长。1928年，鲍毓麟又回到东北陆军讲武堂，任军事政治训练班总队长、代教育长。张作霖时期，鲍毓麟任北平市公安局长兼警官高等学校校长；1933年，他开始任行营中将委员，国民党中央参议院中将参议。到1948年，任民国政府北平市参议员。在此期间曾掩护过中共地下工作人员，并为和平解放北平做过有益的工作。鲍毓麟先生蛰居兆丰路期间一直很低调，出入多是寒暄，但精神很好。腰板挺直，风度不减，一缕胡须冉冉，乡音未改，待人接物随和。每日清晨常携壶提浆于临街豆坊菜店之间，为老小准备早点午餐。六十年代风暴开始，先生自己给自己贴了一张大字报，表明态度争取主动，也因此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八十年代鲍先生移居美国，到美国后受到在美的各界华侨、民国名人和后裔的热烈欢迎。张学良的原配夫人于凤至女士也亲自设宴招待鲍先生，原民国在美的著名人士、各界贤达出席。席间，来宾们听说鲍先生曾任天津文史馆馆员大为惊呀，以为鲍先生入秉翰林院，十分羡慕、惊喜。鲍先生自己也说，“没想到文史馆员在美国侨界有这么大的影响”。鲍先生离开奉天在京、津生活多年，但“乡音难改”奉天的文化深深扎根于他的生活之中。1981年，鲍毓麟正式加入民革并任天津市文史馆馆员。1984年移居美国。1995年3月9日病逝。韩麟春(1886--1930) 原北洋军军咨府参事，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炮兵科科长。别号芳辰，辽宁奉天（沈阳）人。著名枪械专家。日本陆军振武学校、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毕业。1904年考取北京清政府练兵处，转年被保送日本陆军振武学校留学。毕业后，又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日本陆军联队炮兵队学习。1907年春回国，任清政府陆军处军械科科员，北京政府陆军部军械司枪炮科科长，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教务长等职。26岁时，翰麟春被北洋政府陆军部授予陆军炮兵上校衔。1913年被派到上海制造局监制日本新式机关枪。在此基础上翰麟春将日式机关枪改进为防尘盖式步枪，被命名为“韩麟春式”步枪，因有此功被清廷授予王位勋章。民国初年，翰麟春任上海制造局总务处处长和北京政府军谘府参事，三年后以陆军少将衔任中国驻美国武官。一战后，翰麟春代表中国政府参加“巴黎和会”任中国军事委员。1922年任北洋政府陆军次长并升任陆军中将。第一次直奉战争，翰麟春又代表张作霖赴上海晋见孙中山，商讨奉孙联合反直系事宜。1924年与姜登选搭档任镇威第一军副军长，率部进关参加第二次直奉战争。以奉军第三方面军第九军军长职平定郭松龄反奉之乱。后任镇威军第三、第四方面军军团长，安国第四方面军总司令，陆军大学校长等多项职务。1928年，返东北后，1930年1月18日因中风在沈阳病世。翰麟春先生是奉军住在兆丰路的又一重要人物，不仅生于奉天（沈阳）而且是长期扎根于辽沈一代作战的技术型将领。温守善（1901-1997），字继先，是住兆丰路的另一位重要奉军将领。河北省抚宁县人，毕业于奉天（沈阳)同泽中学。学医三年后，在张作霖府下做司药。1928年任少将校尉处处长，管理帅府庶务。同年，随张作霖由北京返沈阳时至皇姑屯被炸伤，是“皇姑屯事件”的历史见证人。曾撰有《张作霖皇姑屯被炸始末》史料。东北奉军易帜后，温守善随张学良到南京。西安事变后，离开张府。先在沈阳开办实业中孚钢针厂，后在天津创办钟表电器贸易公司，正式离开奉军。
温守善在奉军时驻扎在奉天（沈阳），下野后又在沈阳经商，可见其与沈阳的渊源。姜登选 字超六，直隶南宫人，是奉系将领中的传奇人物。其祖父是清朝监生，父亲是武秀才。20岁时，姜登选通过县试只身赴日留学。初入成城学校，结业后分至日本陆军第十六师团见习。1905年，姜登选秘密加入同盟会。1907年，姜登选升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工兵科。转年，毕业回国与士官学校同学程潜、舒和钧入川训练新军。姜登选为工兵营管带（营长），程潜为陆军第三十三混成协参谋。他们一面训练新军，一面秘密与川籍同盟会员林修梅、杨瑾、季雨霖、梁达沅等策划举行四川起义。 1912年，姜登选赴保定任陆军军官学校教官，后任贵州陆军第一师参谋长。此时，朱庆澜任黑龙江护军使，邀姜登选任黑龙江护军使署参谋长。1916年，北洋政府调朱庆澜为广东省省长，姜登选亦随之南下广东，任虎门要塞司令。朱庆澜参与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失败，姜登选也随朱庆澜北上。1925年，姜登选任奉军第四方面军军团长时，郭松龄发动兵变，倒戈反奉。郭松龄力劝姜登选合作反奉，姜大骂郭松龄“叛上谋反”，郭松龄恼羞成怒下令将姜登选处死。姜死后，朱庆澜等友人将姜登选的灵柩运回家乡安葬。张作霖为表彰姜登选的忠诚，在镇压郭松龄事变后，特在沈阳西南风雨坛为姜登选修建了一座“姜公祠”以示纪念。 在张作霖麾下，姜登选与李景林、韩麟春、张宗昌、郭松龄并称五虎将。其中韩麟春有智谋，李景林多才艺，张宗昌粗鲁放纵，郭松龄则机敏狡诈。唯姜登选豪爽轻财，刚毅果敢，治军严明，和蔼可亲能与士卒共甘苦，为驻地军民及家乡人民所怀念。正因如此，韩麟春与姜登选关系最为亲密且成为兆丰路里的好邻居。一条兆丰小路之所以与东北的奉系将领有如此这般的渊源，出了那么多饶勇善战的猛将。细细分析应该与东北军在沈阳（奉天）的一个重要建制有很大的关系——讲武堂。
从清末至九一八事变前，东北军建立了多所综合性军事学校。其中1906年盛京将军赵尔巽创办奉天讲武堂。徐世昌任东三省总督时，改名为东三省讲武堂。学堂主要以培养巡防营选送的学员为目的。张作霖任东三省巡阅使时，定名为东三省陆军讲武堂。1927年张作霖自封大元帅，又在北京开设讲武堂分校，后改称东北陆军讲武堂。1928年秋，少帅张学良将其改为东北讲武堂，并将东北各种军事教育机构都归并于讲武堂由其自任监督，校址迁至沈阳东大营。在黑龙江和热河则设立讲武堂分校。东北讲武堂具有严格的学科设置和学员管理制度。学员教育分为学科和术科两部分，学科主要课为军事教程，有战术、兵器、军制、筑城、地形、交通以及卫生学、军队教育学等；术科侧重于技能，主要有制式教练、射击教练、阵中勤务、筑城作业、通信作业等。讲武堂学制虽短仅1年时间，但学习内容丰富。还办有高等级的军学研究班和兵种研究班。如此细化的学科设置和严格的学员管理，自然可以培养出具有优秀素质的军人。图 | 奉天街头旧照。1929年，张学良将奉天省改称为辽宁省，同时将奉天市改为沈阳市。东北讲武堂从1906年创办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结束。25年的时间，培养了近万名初级军官，这些人员对后来东北军的形成和发展起了重要骨干作用。它与云南讲武堂、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和后来的黄埔军校，并列为旧中国四大军事学校。后来成为东北军重要指挥员的鲍毓麟、翰麟春、姜登选等等都曾在东北讲武堂学习过。东北讲武堂的知名校友还有张学良，孙烈臣，汤玉麟和后来成为中共铁道兵副司令的吕正操先生。
由此可知，东北讲武堂对东北军的建设和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奉军的队伍建设也得益于讲武堂开创的教育实践。所以，讲武堂的培训机制对奉军的长官培养和部队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但是，讲武堂坐落于沈阳（奉天），而且兆丰路里奉系将领的个人经历和奉军的发展过程，与奉天（沈阳）这座城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说，盛京（奉天、沈阳）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沈阳（奉天）在中国的近代史，特别是军事史上应该具有特殊的地位。
资料来源：天津新闻广播《话说天津卫》节目
图片提供：张诚、唐文权、陈硕、张翔
片头题字 海报制作：唐文权
编辑 整理：刘长虹、孙天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