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张良英 || 抚慰“大地之子”

文摘   2024-10-20 23:30   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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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欣赏

抚慰“大地之子”

作者:张良英


回归故乡之旅,514日,夜宿甘肃瓜州。

瓜州县地处河西走廊西端,是甘新青蒙四省区的通衢之地、古丝绸之路的商贾重镇,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文化遗存孕育了悠远深厚的历史文化。四千年的文化积淀,四千年的地域风情,构成了瓜州大漠驼铃、瀚海蜃景,胡杨秋色、霜染红柳、清泉绿洲、湿地草原,山地峡谷、风蚀雅丹等独具特色的西域文化景观。

入夜时分还好好的,半夜突然刮起大风,清晨也不见减弱;河西走廊常走风沙,人们早已习惯成自然了。儿子要带我去看西北荒戈壁上的“大地之子”,汽车行进在风沙用粗糙的巨掌,野性的脚板,践踏得寸草不生,光秃秃的路上,能见度不足一百米。“大地之子”是2016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雕塑家董书兵教授,在瓜州县红山坡戈壁滩上用粗粝的红砂岩雕砌出长15米、高4.3米、宽9米的大型户外体量巨大的婴儿雕塑,成为丝绸之路上新的时代地标。

走近“大地之子”,只见他非坐非卧,沙尘暴中呈跪趴状伏在地上,一副恬然入睡的安静模样。虽说它是一个雕塑,但并不刻板,看上去就是一个真实的婴儿:呆萌的表情,紧闭双眼,安静地趴着,就像窝在母亲怀抱中的孩子一样,睡姿安详。天空正隆起它的穹顶,沙尘暴并不能改变什么,大地广袤,大地之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姿势,而且成为永远,他是在叩拜天地的孕育之恩。我围着大地之子转了一圈,不少游人站在他近前合影,放眼望去,沙尘暴中大漠浩瀚,沙海茫茫。相比之下,人类显得如此渺小。

远看大地之子像是白色的柔软绒毛,近看却发现它们每一根毫毛都好像坚韧而有力。是大地给了他生命,从此有了温度与呼吸,在漫长的进化中适应了极端环境,身上的特殊结构让他在炎热的白天承受高温,夜晚则保持温暖。我站在远处再次看向“大地之子”,仿佛看见那圆嘟嘟小脸上运动后留下的红潮,眼皮微闭,眼睫毛根根分明,累倦后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不禁想抱一抱他,让他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大地之子”表现的是婴儿。婴儿代表着新生、代表着生命、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未来。他静静地“沉睡”于茫茫戈壁中,尽管孤单,但也分外醒目,仿佛在提醒着人们要珍惜脚下这片土地,不要让肆虐的黄沙将这小小的绿洲也“淹没”。我企图抓住沙尘暴,却被沙尘暴拽住不肯松手,倏忽间让人感受到,我们人类何尝不是地球母亲的孩子,只有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才能够如此地安详。唤醒人们对保护环境,保护地球的理念,希望人类也创造一个更加和谐美好的生活环境。

据说董教授创作“大地之子”的长相原型,灵感来自于若干年前叙利亚那个可怜的孩子。原来,战争中一位父亲带着孩子乘船避祸,不料中途遭遇海难孩子溺死,其尸体被冲到了土耳其境内。当人们发现他时他早已被海水浸泡到无法目睹,但表情却出奇地安详,仿佛他知道他将永远地远离苦难。

面对大自然,静下心来去感受“大地之子”所带来的感动吧!虽然心里也明白,他永远不会醒来了,他只是一个孤单的“孩子”,无助地在茫茫壁中沉睡。“大地之子”静静地躺在沙漠中,却默默地指引着人们要保护好自己的家园,与大自然和谐共处。我幻想着或许有一天,“大地之子”会睁开他那双灵动的眼睛,欢快地在这片土地上奔跑,银铃般的笑声也将响彻瓜州这片曾经的绿洲! 不知不觉之中,把人们带入到一片祥和的意境。

就要离开“大地之子”了,我的确有些不舍,走出去一段路便要回头再看一看,渐行渐远,临上车前最后一次看了看“大地之子”。进到车里一路东行,车窗外沙尘暴小了,越向东走不见了沙尘暴;看见的天空高而且远,像多么好的宣纸啊,云朵是岁月饱蘸时间的墨汁写下的无字碑,字痕潮水一样涌来,将我的呼吸和心跳紧紧攥住。只有干净的心灵,才能碰撞出清澈的音韵,世上最美妙的音韵,莫过于诗和远方。

而无字碑,仍寂静如初,默默无语。在苍老和模糊的背影里,依旧泛着清晰的痕迹,或者,仅仅是一点点梦的波影……

本期编辑;天下白






作者简介:张良英,笔名佳璎,克拉玛依市、新疆石油作协、新疆作家协会、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会员。1944年出生,四川资中人。作品散见于《西部》《绿洲》《黄河文学》《散文选刊·下半月》《地火》《铁人》《新疆石油文学》等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学作品80余万字。著有中篇小说集《游牧人生》、小说散文集《守望土地的那棵白杨》、长篇小说《洇湿的脚印》、散文集《夕阳坠落的傍晚》、小说《最后一间老屋》单行本部分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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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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