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云霄
读王朔《起初·纪年》,用北京话写汉武故事。小说也是可以这样写的?因取法乎《描红楼》(之十九)。问亚楠老师,曰:此种写法颇有新意:有解读,有观点,有角度,有取舍;其夸张、解构、变形是作品的特色之所在。遂也增长了描写的勇气和希望。
——题记
王夫人血洗大观园
我说过,少女是光彩照人的珍珠,出了嫁就失去了光彩,成了死珠;再老就不是珍珠,而是鱼眼睛了。鱼眼睛里的一部分能变成“最毒莫过妇人心”。
我老娘在王善保家的忽悠下,发疯似的抄捡了大观园。虽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大妈邢夫人,可接下来的血洗大观园就是她自己的行为了。她一口气开除了十一个可怜无辜的打工妹,毫不考虑她们无家可归。这不是最毒莫过妇人心是什么?
我已经出离愤怒。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天,我奶奶屋里的傻大姐到院子来玩,在假山后面的草丛里捡到一张小画,画上画着两个没穿衣服的人抱在一起,她觉得很好玩,一边走一边看,说是两个妖精在打架。刚好碰到邢夫人,邢夫人抢过去呵斥道:这不是好东西,你要是说出去,就打死你!吓得傻大姐脸都黄了,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吓得傻大姐脸都黄了
邢夫人暗暗高兴,这下可抓到了我老娘管理不善的把柄。回去后马上派她的心腹王善保家的把那东西交给了我老娘。我老娘一看,心里发慌,明知是邢夫人向她发难,只得应战。急忙来找凤姐,凤姐跪下,说这东西不是她的,建议追踪暗查。谁知王善保家的不依不饶,说大太太等着要结果,趁机煽风点火,说大观园里妖精多,怡红院里的晴雯就是个九尾狐狸精。这一下把我老娘的火点起来了,问凤姐谁是晴雯?凤姐不敢隐瞒,说就是长得最漂亮的那个。我老娘追问:是不是那天我们跟着老太太游园,远远看见一个削肩膀,水蛇腰,长得像黛玉的那个?凤姐说:可能是,我也没看清。我老娘当即下令:传晴雯来见!晴雯已经病了两三天了,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挽了一下头发就来了。我老娘一见,大吃一惊,问她是不是叫苏妲己?晴雯一脸惊讶,不知怎么回事。我老娘下令:立即抄检大观园!马上成立了由凤姐任队长,王善保家的任副队长的抄家小分队。天一黑,关闭大门,开始了红卫兵的大抄家。
你是不是叫苏妲己?
第一个抄的就是我的怡红院。王善保家的让丫鬟们把箱子都搬到外间,袭人、麝月、秋纹她们都老老实实地配合。轮到晴雯,她扯着箱底呼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王善保家的鼻子一哼说:走着瞧!
轮到晴雯,她扯着箱底呼啦一声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第二个抄的是潇湘馆。王善保家的在紫鹃的箱子里抄到一把折扇,拿给凤姐看。凤姐说这是宝玉的,他俩从小在一块玩,这样的东西不算啥。紫鹃又拿来一个扇坠,王善保家的不吭声了。
抄家队来到秋爽斋。探春已经知道了消息,率众丫鬟站在门口,对凤姐说:我的丫头都是贼,偷来的东西都交给我了,来搜我好了。凤姐说:三妹妹别错怪我,我只是执行太太的命令。探春接下来就说出了那段振聋发聩的教科书级的警世名言:好好的,自己抄家。你们别忙,自然有抄的时候,甄家不是已经被炒了吗!可知这样大家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就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凤姐听后,板着脸问王善保家的:都抄好了吧?王善保家的说:抄好了,连姑娘身上我都搜过了。说着就在探春身上摸。忽听“啪”地一声脆响,她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探春指着她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搜我的身?你个奴才,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转头对凤姐说:这是你带的人,谁给她的权力?凤姐忙给探春道歉,又把王善保家的臭骂一顿,急忙带着抄家队离开了秋爽斋。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搜我的身
接下去抄惜春的房子。惜春年纪小,有点害怕,站在一旁看。抄家队偏偏就在入画的箱子里抄出了一些男人的东西。入画说是她哥哥放在她这里的。别人没吭声,惜春先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让凤姐把入画带走。凤姐说这个可以原谅。惜春说:不行,我丢不起这个人。就把入画赶到宁国府那边去了,还和她嫂子尤氏大吵了一架。
最后抄到迎春的家。迎春的丫鬟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甥女,王善保家的翻了两下说没有啥,就要盖箱子。周瑞家的走过去说:等等!就亲自去翻,果然翻出男人的鞋、袜和一封信。交给凤姐,凤姐打开信,大声念起来:亲爱的司棋!引得满房子人哄堂大笑。原来是司棋的表弟潘又安写给司棋的恋爱信。王善保家的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打自己的脸说:造孽呀!凤姐脸一变说:把司棋押起来!
外面鸡叫了,大抄家终于结束了。凤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交差。我老娘命把司琪交给邢夫人处理——邢夫人是迎春的后娘,司棋是迎春的丫鬟——这就算是她对邢夫人的完胜回复吧。完后又一拍桌子说:中秋节过后,立即歼灭大观院里的狐狸精!
把司棋押起来!
中秋节刚一过,我老娘果然亲自带人杀回怡红院。如同日本鬼子进村,大观园笼罩在一片阴森恐怖中。
一大早,听说司棋被带走。我赶快跑去看看,正好碰到周瑞家的押着她往外走。我上去堵住问:到哪去?周瑞家的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快念书去吧。说着猛推司棋一把说:你敢啰嗦,我就打你!司棋看着我,满脸泪水。我看着她们走去的背影骂道:奇了怪了,这些女人怎么一嫁了汉子就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忽又想起,我老娘会不会来了?转身往回跑,刚进怡红院,就见两个婆子架着晴雯跌跌撞撞地出来,只见晴雯蓬头垢面,身上只穿件单衣,显然是从床上拉起来的。我上前阻拦,忽听我老娘在屋子里喊:你想干嘛?还想挨打是不是?还不给我滚回来!
我磨蹭着走进房间,就见她对着满房子的丫鬟大声说:谁和宝玉是一天生日的?没人回答。婆子从人群里拉出一个说:就是这个,叫蕙香,网名四儿。我老娘一看说:这也是个不要脸的小骚货,你说同日生日的就是夫妻,说了没有?四儿低着头,满脸泪水。我老娘大吼一声:拉出去,配个小子去!两个婆子上去把她拉走了。
我老娘又问:谁叫耶律匈奴?老婆子看我,我瞪她一眼。听到我老娘大吼:交不出人来,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婆子马上把芳官拉到我老娘面前,满脸谄媚地说:太太(她怎么不叫“太君”?)你看,就是这个!我老娘问:你不是叫芳官吗?芳官看我,我说:是我给她改的名,叫耶律雄奴,英雄的“雄”,不是匈奴的“匈”。我老娘问:啥意思?我说:她年龄小,男孩子性格,你看她穿的衣服都是男式服装。心想这回你不会怀疑她勾引我了吧?没想到我老娘大喝一声:你给我闭嘴,唱戏的没一个好东西!又指着芳官说:你叫“匈奴”就对了,都杀进怡红院里了。芳官说:我没杀,是老太太分来的。我老娘喝道:你还敢给我犟嘴,拉出去毙了!又歇斯底里地加了一句:把园子里分给姑娘们的小戏子全部赶走,一个也不准留!说完站起来,指着我说: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念书,不准出大门。说完一甩身,带着她的人走了。
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念书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扑到床上,说:美珍珠终于败给了死鱼眼啊!袭人走过来,安慰我说:你说啥?哭也没用,等过几天你妈气消了,再去求求她,看能不能把她们要回来?我说:晴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四儿说的话我老娘怎么会知道?芳官叫耶律雄奴她怎么也知道?袭人说:还不是你说话嘴巴不把门,把咱们在一起开玩笑的话,传到你妈耳朵里了。我说:那你和麝月、秋纹怎么没事?袭人说:晴雯长得太漂亮了,像我们这样又丑又笨的也不像狐狸精呀!我说:行了吧,你是出了名的贤袭人,谁不知道。她说:你啥意思?我说:没啥意思。好了不说了。晴雯这一走咋办?她已经病得四五天没吃饭了,她那个“多浑虫”的表哥和“多姑娘”的表嫂根本就不会管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她的衣服和被子送给她?袭人说:这还用你说,我已经收拾好了,等天一黑就让宋妈偷偷送出去。我说:我替晴雯谢谢你。
我爬起来,说:出去散散心。袭人说:别走远,早点回来。我说嗯。就溜到后门,看门的婆子说啥也不放我出去,说要是让太太知道她就没饭碗了。我把准备好的一张大票交给她,她睁大眼睛说:谢谢宝二爷,谢谢宝二爷!立即打开门说:你老人家走好,啥时候回来,我随时给你开门!我摇摇头:这他妈啥社会?
来到晴雯家,一个人也没有。晴雯躺在土炕上,身下铺了一张破席子,盖的是一条旧被子。我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上去拉她的手,她的手瘦如枯柴了。她费力地睁开眼,一见是我,使劲抓紧我的手说:我以为见不到你了。说着就咳嗽起来,一边用手指指外面:快去给我倒点水,我快渴死了。我走过去,见桌子上几个黑碗,里面布满一层灰,便问:没有喝水的杯子吗?她说:哪有,你就用碗在水缸里舀来就行了。我舀来半碗,她一口喝下去。我看她这样子,流着眼泪说:你有什么话,趁现在没人,赶快告诉我。她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两天了,但有一件事我死也不服,你妈凭什么说我是狐狸精?就因为我长得好点?这是什么逻辑?她还讲不讲一点道理?不是我说句后悔的话,早知道这样,我也学她们,也不白担个虚名。现在这样,我死了也是个冤屈鬼啊!说着又大哭起来。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她推开我,拿过剪刀,把左手两根葱管一样的长指甲铰了下来,又在被窝里挣扎着把内衣脱下来,一并交给我说:你也把你的衬衣脱下来给我,我穿在身上躺在棺材里,还像在怡红院里了。既然担了虚名,只有这样。你回去也不用隐瞒,就告诉她们好了。
我流着眼泪照她说的做了。心想,她这样做就像我上次被老爹打后,让她去给林妹妹送两块手绢,林妹妹写了篇《题帕三绝》一样。都说晴为黛影。她那时候不懂是啥意思,现在可是懂了,是她主导了这场仪式啊!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也永远不会有。可这情是什么情?可能还不是爱情,而是超越了爱情的灵与肉的共生!
我刚穿好外衣。忽见多姑娘一闪走了进来,放声说:哈哈,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边说着边走到我跟前,浪声浪气地说:小鲜肉,你自己跑到我家来,是不是想我了?来吧亲爱的,我都想死你了!说着一把把我搂进她怀里,吓得我拼命挣脱,说:好姐姐,别闹,晴雯服侍我一场,我来看看她。她哈哈一笑说:我试你呢!你果然不像你们家那些坏怂,要不是亲听亲见,打死我也不相信。看来你们俩真的没事,我小姑子确实受冤枉了,你们俩的事也让我感动。行了,你以后啥时候想来啥时候来,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我说:谢谢姐姐,你好好照顾她两天,我想办法再来。却听到晴雯在那边喊:你快走、快走吧!我走过来看她,她把头蒙在被子里,使劲推我,我只好走了。
小鲜肉,你自己跑到我家来,是不是想我了
路上我在想:多姑娘这样一个只知纵欲,从不懂情为何物的浪荡女都被我们的真情感动了。这不是秒杀了我老娘吗?我老娘还不如一个风尘女子啊!
回到怡红院,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想晴雯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到天快亮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忽见晴雯走了进来,笑着说:你们好好过吧,我走了。我一下惊醒,喊:晴雯死了!袭人跑过来说:你又做梦了,哪会那么快?
天亮了,果然听到晴雯已死的消息。说是她哥嫂来报丧,我老娘只给了他十两银子的安葬费,并说她得的是新冠,把尸体赶快烧掉,不准人去接触。老娘啊!你这不是挫骨扬灰吗?你把事情已经做绝了!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晴雯等十一个青春少女的血泪,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哪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我要祭奠一下晴雯。前面祭奠金钏,还跑到城外水月庵的井边,林妹妹知道后说不必,祭奠死者主要是心诚,不在于形式,对着一碗水就可以。清明节,藕官在大观园里烧纸祭奠菂官被人发现了,要不是我,差点就要处理她。我给她讲了林妹妹的话,她哭着点点头。现在我只需选一块合适的地场。当然不能让人知道。
吃过早饭,有人来报说老爹叫我,我只得去了。原来是跟他去见一些当官的。我强打着精神应付场面,直到下午才回来。
晚饭后,我说出去散步。袭人说:我陪着你吧?我说:不用,我想一个人走走。她说:那就叫两个小丫头跟着你?我说行。就往外走,走到一条两边开满芙蓉花的甬道上。我问身边的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晴雯姐临死前是怎样的情况?小丫头说:听宋妈说,她伸着脖子叫了一夜,直喊娘。我说:穷极呼天,痛极喊娘。她喊娘什么?小丫头说:喊娘啊,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如此不讲理的人世间来,你把我带走吧!我的眼泪又一下子流出来,问她:除了喊娘,还喊什么?小丫头说:好像没喊别的。我说:不会吧,是不是没听清?另一个小丫头走上来说:晴雯姐姐对我好,我偷偷跑去看她了。我问:她跟你说啥了?小丫头说:她问我宝玉怎么没来?我说让他爸叫走了,你有啥话给我说,我回去告诉二爷。晴雯姐就说,她不是死,是到天上去当花神呢!我说:你没问她当什么花神?小丫头一犹豫,指着身边的芙蓉花说:就当芙蓉花神!我点点头说:对,她应该当这个花神。
我对前面那个小丫头说:你回去告诉你袭人姐姐,就说我在这玩一会,叫她不要来找,你也不用回来了。她答应一声去了。我对留下的这个小丫头说:你回去拿些香烛和纸笔来,不要让她们看见,明白吗?她说:明白!转身跑去了,不一会就拿了来。我说:你就在这放哨,懂吗?她说:懂!我走进花丛,选一块平坦的地场,支起一块石板作祭案,点上香烛,铺开纸,写道:
天下太平之年,桂花飘香之月,无可奈何之日,怡红院泥做的骨肉用百花蕊做香烛,敬上一杯枫露茶,借以表达对芙蓉女儿的心意,而致祭曰:
姑娘自从降临到这污浊的人世间,至今已有十六年了。你连自己的籍贯和姓氏都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也只有五年零八个月的时间啊!
回想起你活着的时候,你的品质像黄金美玉一样高贵,你的心地像水晶冰雪一样纯洁,你的神智像明星朗日一样光华,你的容貌像春花秋月一样娇美!可谁能想到,恶鸟仇恨雄鹰,臭草嫉妒芬芳。花儿本来就怯弱,怎能对付得了狂风?柳枝本来就柔弱,如何经得起暴雨?流言蜚语产生于幕后,荆棘毒草爬满了窗前。你是怀着无尽的忧忿和冤屈,蒙受污垢而死的啊!
你这一走,冰凉的玉手,谁给你焐暖?衣襟上的泪痕,至今未干。晴雯,晴雯!——你听,鹦鹉又在喊你的名字。你躲在屏风后捉迷藏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你轻快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我多想再看一眼你病补雀金裘的画面,再听一声你撕扇子的声音啊!
听说你的棺木已被我老娘下令焚烧了。在她眼里,你一出生就有罪。世上竟有这样仇视美的人!
原以为我们纯洁的感情会天长地久,现在才知道风流灵巧的你,命运如此悲惨。这不是老天妒忌,而是阴谋制造的灾祸。是肮脏对纯洁的摧残,是邪恶对正直的屠杀。这鬼蜮横行的世界,怎能容得下冰雪般的女儿的洁净和清高啊!
也好,天帝封你去做花神。小丫头说的话,我是相信的。鉴湖女侠说: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梁山伯与祝英台死后化作了上下翻飞的蝴蝶,那曲《化蝶》多么感人!相信你不灭的灵魂降临到此,也一定能听见——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生生爱,
怡院一别恨似海。
泪染双翅化彩蝶;
历尽磨难真情在。
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不分开,不分开!
又,作挽联一副:
红绡帐里,公子多情;
黄土陇中,女儿薄命。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不分开
刚写毕,忽听小丫头喊:二爷,不好了,你看那里,晴雯姐姐真的显灵了!我一惊,回头一看,果见一个人影从芙蓉花中走了出来。啊,原来是林妹妹!我急忙走上去,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来了?她说:我猜想你可能在这里,就找来了!
我牵着她的手来到祭案前,她看着《悼词》说:写得好!我问:好在哪里?她说:大家都说我以前写的那篇《葬花词》感天动地,现在你写的这篇《祭晴雯》更泣鬼神!两篇遥相呼应,是姊妹篇吧!相信晴雯一定能收到。我说:谢谢你的鼓励!
她又指着纸上说:不过,最后这副挽联有点不妥吧?我说:哪里不妥?她说:我们用的窗帘都是霞影纱,你写的“红绡帐里”不如改作“茜纱窗下”更贴切、更美感。我心想,霞影纱是你用的窗帘,别人哪有?但嘴里说:哦对,还有呢?她说:还有“公子”和“女儿”也太写实,虚化一点更有诗意。我说:那就改作“我”和“卿”吧:“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如何?她一听,脸色唰地变了。我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说:没事,我走了。说完一转头,真的走了。
我看她的脸色一片蜡白。她怎么了?
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陇中,卿何薄命?
本期编辑:天下白
作者简介:
高云霄,男的;
更名韵潇,涅槃的。
祖籍胶东,威海的;
现居乌市,挺好的。
中文系毕业,上教院的;
中教高级,退休的。
兵团作协会员,老早的;
发表作品挺多挺多,写着玩的。
京胡琴票,业余的;
海岛冰轮,初转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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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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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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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