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哈萨克斯坦馆自2022年首展后，第二次在威尼斯海军历史博物馆的历史建筑中举办，此次展览展示了对Jerūiyq古老传说的诠释，灵感来自15世纪哲人阿桑·凯吉（Asan Kaigy）带领游牧民族进入没有疾病和饥饿的乌托邦的哈萨克传说，在那里时间赋予了永生。Jerūiyq是哈萨克传说中的应许之地，通过几代人的口头传统传承到现在，是探索、改进和无形知识的隐喻。“凯吉”（kaigy）一词在哈萨克语中意为“苦痛”。诸如“落入阿桑的凯吉”之类的哈萨克常见表达方式，使用这个名字作为苦痛的同义词。这种苦痛映射出了现代性阴暗面的伤痕：20世纪30年代的悲惨饥荒、塞米伊核试验场挖出的弹坑、干涸的咸海、龟裂的土地与民众两手空空的命运。
Yerbolat Tolepbay: The End of the World, 1985.183x162 cm. New Child. Rebirth, 2023-24. Oil on canvas. Installation view, Jeruiyg: Journey Bevond the Horizon, 2024.
“对我们来说，选择不同世代的艺术家作品，并展示不同的艺术形式，包括绘画、装置、视频和新媒体的多声道声音装置，具有重要意义。展示围绕解殖未来主义、乌托邦和宇宙主义主题的发展历史，并证明这些主题在哈萨克艺术中早已存在，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唯一缺少的是一个能够将这些作品统一成一条线的框架。”
——联合策展人Anvar Musrepov
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在俄罗斯和中国这两个巨人之间生存：他们的民族该如何构建身份以及建立未来属于他们自己的叙事？正是在这种梦想与过去的混合中，《Jerūiyq: a Look Beyond the Horizon》诞生了，过去和未来交织，古国文明用一种未来主义的口吻再现，展示了一个拥有丰富历史但属于一个年轻国家的乌托邦愿景。
Yerbolat Tolepbay, New Child. Rebirth, 2023-24. Oil on canvas.
哈萨克斯坦有一批学习康定斯基的艺术小组，艺术家Yerbolat Tolepbay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此次布展，策展人特意在画作前设立黑幕，掀开帘子的观众与这幅油画的内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互文，作品《New Child》于2023-24年创作，参考了他在展馆中展示的极具影响力的作品《The End of the World》（1985）。面对地缘政治斗争、新的军事冲突或新冠疫情，许多人至少曾经一次思考过世界末日。但我们如何才能摆脱对历史的线性认知，通过当地游牧文明继承者的眼光来看待时间？
此次展览中，大部分观众表示对哈萨克斯坦馆的期待有所落空。在“处处都是外人”这一双年展总主题的“多元”底色衬托下，这种反应尤为明显。策展人坦言道，他们对于这次双年展主题的翻译颇有微词：此次双年展主题的英文翻译“Foreigners Everywhere” （意大利语为“Stranieri Ovunque”），意大利语的“Stranieri”同时包含了“Strangers”“Foreigners”两层含义，或许前者才应是更佳选择，因为即便我们出生在故土，生长在本国，可能我们不是外国人，但依旧可以是那个异乡人。这样细微的内容偏差，无意中引导许多国家馆走向Propaganda的方向，哈萨克斯坦馆则坚定地站在对立面。
Yerbolat Tolepbay, The End of the World, 1985.Oil on canvas, 183x162 cm.
何处是异乡，何处是吾乡，Yerbolat的《New Child》和《The End of the World》通过呈现张力的两种尖锐对立，找到了一条途径，拉起了通向新一代希望图景的门帘，仿佛将观众送入超空间，勾勒出一种废墟之上生存的可能与心安之处。
左: Kamil Mulashev, Earth and Time. Kazakhstan, 1978. Cardboard, tempera 86 x 177. 右: Anvar Musrepov, Alastau, 2024. One-channel videoessay. Installation view, Jeruiyq: Journey Beyond the Horizon, Venice, 2024.
在联合策展人同时也是本次参展的艺术家Anvar Musrepov的影像中观众似乎可以找到另一条通道：它有着幽灵般的丛林美学，太阳被熄灭，逃离了理性的日光，夜晚，什么都没有，在启示录中幸存下来的人们生活在部落中，进行祖先的仪式；同时又有着好似Bourgeois蜘蛛母亲的象征物在表演中，唤起了一种时间冻结的超现实世界。
Anvar Musrepov Alastau, 2024 Video Essay, 25 min
通过这部电影论文，Anvar聊到哈萨克斯坦艺术的困境——当下哈萨克斯坦的本国艺术还没有一个元叙事，他们能做到的就是为新的方向提供动力，推出当下最新的艺术家。然而正是这样一个冒险的行为，反而让哈萨克斯坦馆在展示各个国家“差异”的双年展中凸显出来。
双年展宛如一座现代性的寺庙，不同文明、意识形态在此游走、交错，而哈萨克斯坦则静静供奉着Jerūiyq的传说......
Reference 图源
Jerūiyq: Journey Beyond the Horizon, Kazakhstan Pavilion, Museo Storico Navale di Venezia, Riva S. Biasio Castello, 2148, 30122. Until 24 October.
文/Zack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