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曾说:“莎士比亚虽然是‘剧圣’,我们不大有人提起他。”(《“论语一年”》,1933)鲁迅本人并不怎么喜欢莎士比亚,但他还是把莎氏封为“剧圣”,体现了独特的判断力。
鲁迅曾经在与梁实秋论战的时候说:
上海的教授对人讲文学,以为文学当描写永远不变的人性,否则不久长。例如英国,莎士比亚和别的一两个人所写的是永久不变的人性,所以至今流传,其余的不这样,就都消灭了云。
这真是所谓“你不说我倒是还明白,你越说我越胡涂”了。英国有许多先前的文章不流传,我想,这是总会有的,但没有想到它们的消灭,乃因为不写永久不变的人性。(《文学与出汗》,1927)
“上海的教授”指的是梁实秋。鲁迅不相信莎士比亚描写的是永久不变的人性,也不相信人性是永久不变的。人类和地球都可能会灭亡,天下没有绝对的“永久”,但相对“永久”实际上还是存在的。
在另一个地方,鲁迅还说:
莎剧的确是伟大的,仅就杜衡先生所绍介的几点来看,它实在已经打破了文艺和政治无关的高论了。群众是一个力量,但“这力量只是一种盲目的暴力。他们没有理性,他们没有明确的利害观念”,据莎氏的表现,至少,他们就将“民治”的金字招牌踏得粉碎,何况其他?(《“以眼还眼”》,1934)
鲁迅还以《凯撒传》(现在一般译为《裘力斯•凯撒》)断定莎士比亚的戏剧艺术不是所谓的纯艺术,也有政治介入。
对于外国文学的翻译和研究,鲁迅有自己的价值取向。他说:“因为所求的作品是叫喊和反抗,势必至于倾向了东欧,因此所看的俄国,波兰以及巴尔干诸小国作家的东西就特别多。”(《我怎样做起小说来》)他喜欢的是战斗和反抗的文学,但时效性太强,的确不够“永久”。《鲁迅译文全集》直到2008年才出版,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人看。要不是冠了鲁迅的名,甚至根本不会出版。要是他翻译了《莎士比亚全集》,可能已经再版N遍了。
早在1623年,琼生就指出:“他不属于一个时代,而属于所有的世纪!”与那些注重时效性的作家相比,莎士比亚的确更加重视相对稳定的人性的探讨,他的地位也相对“永久”。鲁迅虽然不太喜欢莎士比亚,但还是把他封为“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