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乡居日记 20220521】天主教女校二三事

社会   2022-05-21 15:27   英国  


当初给心一选学校的时候,只遵循就近原则,没考虑学业, 名校之类。心一那时 11 岁,正是嫌弃男孩既傻且调皮的年龄,言之凿凿要去女校,于是就来到这所天主教女校。


心一现在 读 9 年级,相当于中国的初二。


一,各类宗教共处


虽说是一所天主教私校,同学里很多都不信天主;号称信天主的,也只是因为家长信。更有信别种宗教的,比如新教、印度教、锡克教和伊斯兰教,等等。有时参加学校活动,在天主教女校里,见到戴穆斯林头巾的家长,让我很是诧异。


心一小时候在家家和爷爷家里,见过一尊观音像,所以问我们,我是信什么教的?佛教吗? 得到否定回答后,心一在学校里的“成分”,就是非信徒了。


心一年级里有一位穆斯林女孩,伊拉克裔,但从未去过伊拉克,深棕色头发,蓝眼睛。她的家庭,属于现代开明穆斯林,没有太多清规戒律。心一的生日会,这位同学的妈妈来我们家,戴着穆斯林头巾,简洁时尚。


我们跟着心一,增长了不少宗教见识。有时候同学来我们家玩,我们点外卖得考虑宗教因素,有的不能吃猪肉,有的不能吃牛肉。有一次,一位印度裔女孩来玩,晚餐时,我们才知道印度教教义里,周二只能吃素。女孩已经入乡随俗了,说,不要紧不要紧,随便点什么都行。幸亏心一了解同学的习俗,做了专门的安排。


二,不拘教义


学校和其他学校的区别,是神学课必修。中学毕业会考的选修科目里,也必须选神学。神学课的内容,包含各类宗教,当然,更偏重天主教的教义。不过,有些调皮的女生,在神学课上,故意哗众取宠,问的一些刁钻问题,从宗教角度看,近乎亵渎。随和一点的老师听了,竟不以为忤。


学校里,也有很虔诚的老师。比如心一的数学老师,每次上课前,都要做一番祈祷。有一次,毕业班的女生在校园里瞎胡闹(不成文的惯例,允许毕业班学生最后一周在学校里发泄情绪),到处贴海报。有一张海报,大意是,我们要选圣诞老人当教皇!这位数学老师见了,很是愤慨,骂骂咧咧,从墙上撕下海报。心一和另一位同学正好路过,颇为尴尬。


有一次神学课,老师在讲关于爱人的教义,提倡要爱所有的人。班上那位来自乌克兰的同学忿忿道,要爱所有的人?连普京这种人也要爱吗?老师支支吾吾,很是为难,当宗教撞上政治,不知如何拿捏分寸。


三,宗教仪式


既然是教会学校,肯定少不了宗教仪式,比如祈祷,弥撒之类。学校集会,都在小教堂里举行。心一和同学们大多引以为苦,因为教堂的长条凳太硬,咯人,令人坐立不安。


心一刚来学校时,以为必须得祈祷,于是滥竽充数,跟着念祝祷词。后来才发现,不信教的,可以不念。大多数同学,都坐在那里发呆,开小差,或者心不在焉念念有词。


做完弥撒,师生上台领圣餐,信天主的同学,领一小块面包;不信的,就双手合十走过。后来,心一发现,副校长居然也没领。副校长也不信天主。


心一颇有语言天赋,虽然不信教,滥竽充数几次之后,便念得一口好祝祷词,情真意切,字正腔圆。一次重大活动,老师想请心一领读祝祷词,喜欢公众演讲的心一,却拒绝了。我很是不解,说,一,你就当是一次公众演讲锻炼,二,别拂了老师的面子啊。心一说,我不信教,干嘛要祈祷呢?


四,疯丫头们


我以为,天主教女校里风气拘谨刻板,没想到,这帮疯丫头和别的学校女生没任何区别。学校的 mufti 日(举办一些特别活动,比如慈善之类,可以不穿校服的日子),很多女孩便争先穿上吊带、露脐小背心之类,衣着一个比一个暴露。


听心一说,有一次,一位老师的儿子来学校帮忙活动布展。这是一位 15 岁的少年,满脸的痘痘。一帮女生,看到学校里居然冒出个男生,便挤在楼上大呼小叫,好帅啊,电话号码多少?不绝于耳。有老师路过,无可奈何,说,“姑娘们,姑娘们,咱们矜持一点,好不好?” 


那一米八几的半大小伙子,吓得头都不敢抬,贴着墙根溜了。还好,幸亏有老师在场,否则,那小男生,只怕会被这帮疯丫头们给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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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杜的双语世界
原武汉大学英文系教师,原武汉新东方学校校长,后移居香港,现居伦敦。蜗牛绘本创始人,知无知联合创始人。倡导终身学习,目前在剑桥大学教育学院读博。此公号记载中英文读书札记和生活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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