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2005),金庸以81岁高龄,赴剑桥读博士。我当时30出头,心生向往,也萌生此意,不料提前30年达成此愿。秋季开学后,将去剑河桥畔读书。
当年,金庸已被剑桥授予名誉博士,偏偏不顾劝阻,执意要读真正意义上的博士,宁愿走一趟繁琐的申请流程。关于留学申请,我从90年代读大学即开始,到后来年近30还在申请读博,屡战屡败,过了50才如愿,所以经验丰富。
首先,需要一张硕士文凭和硕士成绩。为此,金庸先读了个剑桥的硕士。其次,还需本科文凭和成绩。金庸于1948年东吴大学肄业,战火纷飞中,拿不到成绩,亦无法保存。这个要求,想必得到了剑桥的豁免。
这些年,我辗转伦敦、香港,一直带着重要的证件,比如2001年申请留学读博时, 去武大档案馆办理的学位复印件、成绩单中英文盖章原件。那一年,我的托福考了满分,获美国两所学校英美文学博士的offer,可惜没有奖学金,眼睁睁错过。受此刺激,后来辞去教职去了新东方。那年在武大档案馆办理材料时,刻意多准备了几份盖章原件,20多年后总算派上了用场。
不过,本科成绩的要求难住了我。我想当然地认为硕士背景兼容本科,遂没有保留当年的本科材料。于是给剑桥研究生招办发邮件,说我1995年毕业,已近30年,材料补办不方便,请求豁免此条件。剑桥见我硕士成绩的印章都已泛黄,俨然文物,遂不再追问本科成绩材料。
我去年底申请时,已拿到英国雷丁大学的一个硕士,同时正在读另一个硕士,为申博做了良好的铺垫。英国所有高校的博士申请,只需有英语国家的硕士文凭,就不再要求英语成绩证明;偏偏牛津和剑桥例外,只认英语国家的本科学位,作为英语能力的证明。所以,我还得考雅思。
金庸当年申请时年龄太大,无法参与雅思考试,遂以一篇英语论文,以及剑桥多位教授做证明,通过此关。而我,只能老老实实硬考。雅思,于我而言,是一场精力不济的体力活动。我看电脑久了头疼,不适应机考,只能去找笔试考场。以前,我在新东方客串过雅思课,雅思考试的大致流程,熟悉到呕吐,实在懒得去准备,横下一条心去裸考。
谁知在考作文时,把大作文写在了小作文答卷纸的背面。当时方寸大乱,除了得临时誊在大作文答卷纸上,还得用橡皮擦去小作文答卷纸上的一切痕迹。气急败坏,想,新东方老司机居然犯低级错误。满心悲凉,预约了重考。尽管成绩出来,已达到剑桥的语言标准,仍义愤难平,想再考一次,冲击满分以雪耻。临考却作罢。年龄使然,见好就收,不再逞强。
我申请的是剑桥的教育博士,其项目隶属教育学院下的儿童文学研究所,研究成长文学的教育功能。我去年在雷丁拿了个儿童文学硕士,此行业的泰斗级教授Karin,为我写了封重磅推荐信,再加上我在雷丁接着读教育二硕,增加了交叉学科研究的砝码。我套瓷的剑桥教授因此很感兴趣。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若不是以前的同事李石,邀我在2018年创办蜗牛绘本蜗牛绘本Snaily,我也不会步入这个领域。
我后来拿到的剑桥offer,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得读完雷丁的二硕,成绩及格就行。网上所说剑桥申博要求硕士须以优异成绩毕业,并不确切。由于英国的硕士是12月毕业,而博士是秋季入学,我需要雷丁开具一份 “极有可能毕业”的证明信,以满足offer条件。7月成绩出来,我的平均成绩已达优异。雷丁的老师极为支持和配合,出具了证明,剑桥最终确认录取。
金庸获剑桥历史系博士学位后,据说又去了北大国学研究院读博,师从袁行霈,不知是否获得学位,那时几近90,令我等后生小辈,高山仰止。英国读博的好处,是无需发表论文,适合我这种随性读书,不喜写八股论文的人。我自己的计划,是读完剑桥教育博士,再去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读个中国研究硕士,作为过渡,最终去牛津的中国研究中心读博。这,才是我多年来不务正业所钻研的“主业”。若一切顺利,拿到牛津博士,已近六旬。到那时,我再去读gerontology(老龄化研究)学位,身临其境,读着读着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