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临威胁时,身体会做出战斗、逃跑或僵住的反应。无论是在个人还是集体层面,我们的神经系统都会将创伤经历归入“威胁”的范畴。如果某种情境的某个方面具有这种威胁的味道(比如,有些东西看起来、听起来、闻起来、尝起来、感觉起来很像威胁),生存本能就会被触发,神经系统就会被激活,我们会再次进入战斗、逃跑或僵住状态。
我们并不总是能在意识层面察觉到什么东西对自身有威胁。无论是走在大街上还是乘坐出租车时,我们都会保持警惕,时刻提心吊胆。当我们打开电视时,也会做好承受痛苦的心理准备,因为电视上充斥着这样的新闻:绑架、强奸和谋杀妇女,关于妇女权益的辩论,以及管控着女性身体的美容业宣传。
对于女性来说,在自己的身体内部或外部世界感到不安全是一种常态。因此,我们的神经系统一直处于高度激活状态,进而转化成慢性压力,并很有可能导致慢性疾病。
追踪我们的反应
思想会解释身体的感受。在思想与身体这两者之中,最先出现的不是我们的想法,而是我们的身体感受。思想扮演着追随者的角色,负责从我们的感受中找出意义。
想象一下,一只球正向你飞来。虽然你没有意识到球的出现,但是你的身体会本能地转向球并接住它。你的身体首先做出反应,然后头脑开始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这是一只球。它是从那边飞过来的。肯定有人在玩接球游戏。”
当你的身体处于战斗状态,头脑就会构建一个故事,为这种状态辩护并助长其气焰。由于这种状态最初是为了自我保护而被触发的,所以你的头脑会接住这个球并随之飞奔。头脑用来支持这种状态的最佳策略之一是告诉你一个煽动性的故事。
例如,当与丈夫争吵时,你的头脑可能会说:“这是他的错。他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从来不听我的话。他可能有外遇。”在战斗模式下,你的头脑极具煽动性,不断地怂恿你攻击对方。
我们的头脑在逃跑模式下讲述的是从现实中脱离的故事。比如,对许多女性来说,处理财务问题会让她们感到不自在。有时候,你甚至都不怎么查看银行账户,因为进进出出的钱会让你倍感压力。此时,你的头脑可能会编织这样的故事:“我打算待会再弄。我不擅长处理电子表格。”
当你的身体经历僵住状态时,头脑会用一个支持性的故事来解释这种经历。它会告诉你:“别做这件事。反正你会失败的,所以这没有任何意义。”
让我们来看看慢性神经系统激活后所引起的两种非常普遍的心理病症。
焦虑和抑郁
焦虑就像嘎嘎作响的锅盖一样,盖住了沸腾的锅里所承载的真实欲望。这个锅盖是由父权应激障碍放置并固定在那里的,它存在已久,以至于你都不知道锅里装了些什么。有时,你会从锅盖下嗅到一缕美味,它像樱花的香气一样让你感到非常危险。于是,锅盖被固定得更紧了。
锅盖在嘎嘎作响——这就是你意识到的“问题”。它让你焦躁不安,于是你只想让它停下来。你没有掀开盖子往里面看,而是专注于摆脱这恼人的声音。这就是焦虑。
焦虑与神经系统的战斗和逃跑反应有关,是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它的本意是通过不断预测危险来保护我们。战斗或逃跑反应敦促我们采取行动,但锅盖扼杀了我们的反应。
抑郁与僵住反应有关。这种慢性僵住状态是一种创伤适应,是我们的身体应对高水平的慢性激活时所陷入的一种状态。它使我们在痛苦中感到麻木。
抑郁也是一种冷漠的状态。起初,它以创伤防御的面貌出现,意在防止我们被看似无法达成的愿望和梦想所困扰。抑郁始于一个让我们心碎、失望或悲痛的激活事件,之后,它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因陷入悲伤而感到痛苦,而冷漠能使我们摆脱这种痛苦。在抑郁状态下,我们无法使自己行动起来,因此它保护了我们免受再次伤害。
虽然我们非常想摆脱充满痛苦的抑郁状态,但我们的某些部分却因瘫痪而感到安慰。
这就是创伤所做的事情。它使我们与自己的生命力脱节,将我们的情绪和欲望变成不安全的存在。
焦虑和抑郁都源于监狱看守的所作所为,它们通过焦虑中的烦躁和抑郁中的冷漠把我们“安全”地囚禁起来。
这两种状况都显示我们已经与自己真正的欲望脱节。这是父权应激障碍创伤造成的一大后果:它决定了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不安全的,并创造了一种环境,使我们无法真正接近自身欲望的核心。
借助写日记疗愈创伤
(1)你在忍受什么?
要看清不同形式的创伤如何在我们的生活中运作可能很困难,因为这些运作方式往往是根深蒂固的。我们在生活中所容忍的部分给我们提供了最大的线索之一: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感到有些不自在?你在忍受什么?为什么?请花几分钟时间思考上述问题。然后,你会在自己的答案中看到监狱墙壁的轮廓开始显现。
(2)你最深切的欲望是什么?
监狱看守们知道:对于父权制来说,一个触及自己欲望的女人是最危险的存在。因此,监狱看守保护着你,不让你与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建立联系。在www.drvalerie.com所列出的补充材料中,你可以找到相关的冥想来引导你联结自己的欲望。
在聆听冥想指导语时,留意那些阻碍你与内心的欲望建立联结的监狱看守。向它们问好,要明白他们所以存在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在本书中,我们将与它们一起合作。
冥想结束后,记录下你发现的任何能引导你找到自己欲望的线索。不要自我审查,也不要删减任何内容。没有什么是愚蠢的或离谱的。监狱看守会通过讲故事或使你分心的任何方式来打断你,阻止你了解自己的真正欲望。因此,一旦留意到它们出现就记录下来。
你可能会发现,当你试图与自己的欲望建立联结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也是一个胜利,因为它提供了关于监狱看守的有用信息:你的欲望如此庞大和危险,所以它得到了非常好的保护。随着本书的展开,我们将逐渐学会与监狱看守合作。
我非常鼓励大家时不时地重温这个冥想练习,观察自己的体验是如何发生变化的。每当发现一个正在保护自身欲望的监狱看守,或者一个正在引导你接近自身欲望的线索,都是一个重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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