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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古文观止》学习王安石的文章《游褒禅山记》。
对比上周学习的苏轼的《喜雨亭记》,又想到同时在学习的《有限与无限的游戏》,心中大乐:王安石真是典型的有限游戏玩家,而苏轼则又是典型的无限游戏的玩家。
如果让苏轼来写《游褒禅山记》,他的感慨会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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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至少有两种游戏,一种可称为有限游戏,另一种称为无限游戏。
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而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
王安石的人生游戏,以取胜为目的。苏轼的人生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
王安石作为有限游戏的玩家,可以从他的政治生涯和改革精神中看出。他致力于推动变法,希望通过一系列的政治和经济改革,实现国家的富强和社会的进步。这种有明确目标、注重实效的态度,与有限游戏的特征相吻合。有限游戏通常有一个明确的开始和结束,有一系列规则和目标,玩家在游戏过程中追求的是赢得比赛或达成目标。王安石的政治生涯也可以看作是一场有限游戏,他在其中努力争取胜利,尽管最终并未完全实现自己的理想,但他的努力和改革精神仍然在历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人言不足恤,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这句话充分展示了王安石在推动变法时的决心和坚定立场。他不受外界言论的干扰,不惧自然的变化,甚至不遵循传统的祖宗之法,只为了达到他认为正确的目标。这种强烈的目标导向和务实精神,正是有限游戏玩家的典型特征。
相比之下,苏东坡则更倾向于无限游戏的玩法。他的生活态度和文学创作充满了对自然、人生和宇宙的深刻思考,他追求的是精神上的自由和超越。无限游戏没有明确的结束,也没有固定的规则和目标,玩家在游戏中追求的是体验、成长和变化。苏东坡的诗词中充满了对人生的探索和反思,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美好和哲理,通过文字表达对世界的感悟和理解。他的创作风格灵活多变,不拘一格,这也体现了无限游戏的多样性和开放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每每想到苏轼在跳舞的人生中留下的诗句,不禁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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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 这里王安石对褒禅山的命名进行了考据,纠正了读音的错误,并描述了前洞的情况。这种对事物的认真观察和精确描述,体现了他作为有限游戏玩家对细节的重视和实事求是的态度。
“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 王安石在这句话中描述了自己和同伴深入山洞探险的过程,即使面临困难,他们仍然坚持前行,寻找更奇妙的景色。这体现了有限游戏玩家不畏艰难,积极追求目标的精神。
“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 这里王安石表达了自己虽然未能深入山洞的尽头,但已经比大多数游客走得更远。他意识到随着难度的增加,能够到达的人也会减少。这种对事物有限性的认识,反映了他作为有限游戏玩家对目标和能力的清醒评估。
“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在这句话中,王安石表达了自己因体力不支而未能尽情游览的遗憾。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完成所有的目标。这种对自我能力的认知和接受,是有限游戏玩家在面对挑战时的一种态度。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如果是苏轼,他可能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作为无限游戏玩家,他更可能强调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和内心的自由。他可能会认为,虽然夷近之地游者众多,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地方就没有价值或吸引力。他可能会欣赏这些地方的平凡与宁静,并从中发现生活的真谛。他可能会鼓励人们不论身处何地,都能够发现生活的美好和深意,实现自我超越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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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无限游戏的玩家苏东坡来写有限游戏玩家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他可能会从更加宽广和深远的视角来审视这次游历,并发出如下的感慨:
“吾观褒禅山之行,乃知人生如寄,世事如梦。以有限之身,求无限之知,固为可敬。然吾思之,人生之游,非止于山川之壮丽,亦在于心境之宽广。
后洞再深,终有尽头。然吾之游,非止于目之所及,更在于心之所感。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吾心所游,无边无际,无需定所。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吾之游,不囿于一山一水,不拘于一草一木。吾心所向,即为吾游之处。或游于天地之间,或游于诗词之中,或游于历史长河,或游于未来之梦。吾之游,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故知,游不在山川,而在心境。有限与无限,皆在一念之间。吾愿世人,皆能游于无限,得于心境之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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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原文:
《游褒禅山记》是王安石34岁时(1054年)从舒州通判任上辞职,在回家的路上游览了褒禅山,三个月后以追忆的形式写下的。四年后(1058年)他给宋仁宗上万言书,主张改革政治。12年后(1070年)罢相。他不顾保守派反对,积极推行新法。
本篇游记因事见理,夹叙夹议,其中阐述的诸多思想,不仅在当时难能可贵,在当今社会也具有极其深远的现实意义。“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险远”更成为世人常用的名言。
游褒禅山记 (宋) 王安石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予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