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故事,看小说

文化   2024-12-29 00:02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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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心公园,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照着脚下的路。一轮新月挂在半空,星星稀落难觅。“牛郎星”和“织女星”不知所踪,可关于它们的故事,还记忆犹新。
幼时母亲哼唱儿歌和讲故事,主要是催眠,已经从记忆中消失。能有记忆的故事,大多是从1960年代后期开始的,从说书人、老师、同学、知青和邻居“老学究”爷爷的口中知道的。
那时,有一种走街串巷的“说书人”,在农闲时节的晚上,找一块不大的场地,一张桌子上放一盏马灯,手拿一把尺子或者一把扇子,就开讲。讲的多是“武松打虎”“花和尚鲁智深”“杨家将”“岳飞传”等老故事,也讲《红岩》和《林海雪原》,其中有关江姐和杨子荣的故事,是大家最喜爱的。只是在讲到最关键的时候,来个“且听下回分解”令人不爽。有时为了听全故事,不得不跟随说书人辗转几个村庄。
“老学究”爷爷讲的故事,是大家最爱听的。有“盘古开天地”“后羿射日”“八仙过海”“嫦娥奔月”“牛郎织女”“崂山道士”“画皮”“哪吒闹海”“孙悟空大闹天宫”“曹冲称象”“司马光砸缸”等,也有些关于古代科学家如“祖冲之”“张衡”等人的故事,以及村庄来历、村内家庙及“神医”庙的传说。
听“老学究”爷爷讲故事,多是在夏日晚间纳凉时,一帮孩子围在他身旁,悄悄地听和讲,因为多是些“四旧”的东西,害怕受到批判。月色明亮的夜晚,爷爷让大家仰望天空,一边教大家辨认哪是“天河”“牛郎星”“织女星”,一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听完故事几天后的阴历七月初七晚上,几个小伙伴相约到生产队果园的葡萄架下,偷听牛郎织女的对话。一直到深夜,几个小孩在葡萄架下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听到。当时认为,是睡着了错过了他们的对话。以后几年的七月初七晚上,都到葡萄架下偷听,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非常奇怪的是,自从听了这个故事,每次看到生产队的老牛,在默默地吃草,慢慢地耕作时,都感到老牛的眼神非常悲伤,有时会有泪滴挂在眼角。既同情老牛的遭遇,又替它感到惋惜,也对王母娘娘的做法感到气愤!她真是多管闲事!
听了“画皮”等鬼故事,好长时间不敢夜间出门,晚上蹲厕所时也感觉害怕和恐惧,老感觉墙头上有鬼,害怕被鬼捉了去。也多次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哪吒和孙悟空,打死了很多妖魔鬼怪。
有关村庄和祖先的传说,也是从“老学究”爷爷那里知道的。明朝时期,我们的祖先李氏三兄弟,从山西省洪洞县大槐树下随同大家出发,辗转河北枣强来到山东“藤萝湾”畔安营扎寨,取名“李家营”,与周边同时驻扎的“杨家营、张家营、刘家营、蒋家营”互相照应,形成掎角之势,统称“五营集”。因路途遥远,历尽艰辛,把脚趾都磨坏了,小脚趾都是分瓣的,还让大家脱下鞋来验证查看。
说到村内“藤萝湾”畔已经破败的“李公祠”,讲了有关神医李莪华的故事。李莪华(1683-1756),原名李茂盛,寿光侯镇李家官庄人,后定居于寿光城区附近的九巷村。他生于清康熙年间,自幼聪慧,虽考中秀才却无意仕途而立志为民造福。随父精研岐黄之术,医术精湛,精通内外两科,尤擅长诊治疮伤与小儿痘疹。尤其令人敬仰的是他医德高尚,口碑留芳于民间。他诊病不分亲疏贵贱,一律挨次诊视,甚至格外照顾穷人,在瘟疫流行时,他更是不避寒暑,不计劳苦,救死扶伤,竭尽所能,患者多受其德。在寿光乃至昌邑、广饶、潍县等地威望极高,远近求医治病者络绎不绝。他还自立规矩:十里之内,无烦车马,先贫后富。复诊亦不需再请,安步当车,不请自到。后人在寿光九巷、李家官庄及经常坐诊的李家营建有“李公祠”供奉。只是在“破四旧”时,我们村的“李公祠”被损坏,以后又重建了。
当然,作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新社会儿童,听促人奋进的革命故事是最多的。一位同学的父亲,是从“抗美援朝”战场上负伤归来的荣军,也是学校的校外辅导员,经常到学校讲战场上的革命故事。通过听老师、荣军、知青讲故事,和看“小人书”,知道了白求恩、张思德、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罗盛教、杨根思、雷锋、王杰、欧阳海、草原英雄小姐妹等人的故事,由衷地崇拜他们,敬仰他们。深刻地理解了“我们的幸福生活,是无数革命先烈用生命换来的”的道理。“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种子,就扎根在心间。
自从知道了很多故事,都是从书上得来的以后,就渴望识字、读书,好知道更多的故事,学习更多的知识。
在我7岁的时候,终于上小学了。每天带着小板凳,肩背母亲给缝制的老粗布书包,里边放着书本和石板来到学校。上课时大家围坐在从家庙拆下来的门板周围,认真听讲,把要学习的字写在石板上。“黑屋子,土台子,里边坐着泥孩子”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语文课本上最先的几课,是“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三面红旗万岁”“人民公社好”等。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升到了更高的年级,识字量也逐渐增多,看小人书时也读其中的文字解释,不再只是满足于看画。在课本上学了根据《高玉宝》改编的课文《我要读书》及《半夜鸡叫》之后,非常渴望读小说《高玉宝》原著。直到几年后,才看了同学从城里亲戚那里借来的原著《高玉宝》。读完之后,心中充满了对高玉宝和长工们的同情,也充满了对“周扒皮”的仇恨。之后,偶然一个机会读了一本叫《木偶奇遇记》的书,害怕撒谎会像书中的主人公匹诺曹一样鼻子变长,就一心想做诚实的孩子,长大后要做诚实的人。
大约上三四年级的时候,突然开展了批“水浒”运动。有线广播每天都广播“《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只是有些不解和纳闷,《水浒》是本什么书?讲的什么故事?向老师等大人询问,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有一天问邻居“老学究”爷爷其中的缘由,爷爷悄悄地告诉我,“说书人”讲的“武松打虎”“花和尚鲁智深”的故事就来自《水浒》。不免更加纳闷,讲这些英雄故事的书,怎么会是“大毒草”呢?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渴望找到书看,又不敢跟其他人说,害怕被批思想反动。
有一天下午放学以后,已近天黑。见大哥在窗下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一本没有封面的大厚书,问他看什么也不说,吃饭时藏了起来。晚上又在煤油灯下看了半夜,父母多次催促才睡觉,显得非常神秘。第二天上午放学后,我急急匆匆赶回家,翻开大哥的被褥,找到了藏在里边的那本书,刚刚翻看了几页,发现有宋江、武松、林冲等字样,还没有看其中的内容,大哥就回来了。见我拿着那本大书,大声吼:“赶快给我!小孩子不能看,是毒草,有毒!”吓得我赶快还给了他,立即到脸盆里洗手,打了好几遍肥皂。看着我紧张害怕的样子,他一脸坏笑,双手捧书飞快地看了起来。记得他又看了一个晚上,以后那本书就不见了。估计是他出于好奇,或者是村团支部组织深入批判《水浒》的需要,才借来原著读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看了一本公开出版的批《水浒》的连环画,画下边的解说部分,先是用浅色小字介绍故事情节,接着是用大的深色字体写的批判语,总算是知道了其中各位英雄好汉的故事。心中充满了对武松、鲁智深、李逵等英雄的崇拜,也感觉林冲虽武功高强,确实有点窝囊,没有男子汉气概!为什么不杀了高衙内?而甘愿充军,最后被逼上梁山?还是李逵厉害,有英雄气,敢说敢干!只是更加不理解“《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怎么“好”还要批判?“投降还好”?
那时实行“开门办学”,上午上课,下午参加生产劳动。劳动课一般是集合起来,由老师或者下乡知青带领,在生产大队实验田里劳动。休息时间,知识青年经常给我们讲有关“江姐”“杨子荣”的故事。
有一天,在村实验田的玉米地里拔草。正在干活时,一本红皮的大厚书,从一刘姓知青小哥的怀里掉了出来,大家围拢过来争相抢看,无心劳动了。队长也过来了,要过书看了看,大家才知道是《红岩》。知青小刘哥害怕受到批评,手足无措,显得非常紧张。他是下乡知青中年龄最小的,因喜欢看书导致近视,平时戴着一副近视镜,同学们都喜欢跟他玩。因其年龄小,生产队长一般不给他安排重活,多安排他带领学生在实验田劳动。队长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不但没有批评他,还大声说:“如果大家都想知道江姐的革命故事,就赶快拔草吧!到了地头树荫下休息时,集合起来让小刘读给大家听。”大家听后都热情高涨,加快了拔草速度,有几个速度较快的同学,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纷纷过来给小刘知青帮忙,以尽快完成任务,好尽早开始“听书”。
队长看着大家都想亲自读,又实行了新的办法,休息时每人读两页,读一个章节算是一个休息时间段。我也有幸读了一次,只是有些字并不认识,读起来磕磕绊绊。读《红岩》书,听《红岩》故事,大家对江姐、许云峰充满了敬佩,对双枪老太婆充满了崇拜;对叛徒甫志高,特务徐鹏飞更加憎恨。大家受到英雄的鼓舞,在劳动时也不知疲劳,加快了速度。
几天以后《红岩》读完了,大家都意犹未尽。队长又让小刘知青读《金光大道》和《艳阳天》。现在想来,生产队长也是值得钦佩的人,让读革命的书籍,讲革命的故事,让孩子们既学习了知识,又传承了革命精神和传统。没有走“白专道路”,做到了“又红又专”。不让人抓到小辫子,不犯路线错误,着实需要讲究智慧和策略啊!
为了看到更多的故事书,小伙伴们经常到知青点去找小刘哥玩耍。他有个铁皮箱子,里边有好多大厚书。他嗜书如命,规矩是要看书可以,不能拿走,绝不外借。当时正在上演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杨子荣是大家崇拜的英雄,他珍藏的《林海雪原》就成了大家争相阅读的对象。受故事吸引,只能多次去知青点看书。后来死缠硬磨,他答应只借出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必须归还。
由于时间宝贵,匆匆吃完晚饭,到了跟几个小伙伴结伴居住的,用塑料布和麦秸草搭建的防震棚里,点上煤油灯,趴在地铺上,先是一页一页看,后来是快速地翻看故事,边看边讲给小伙伴们听。那时,村里还没有电灯,夜间照明需要点煤油灯。因煤油短缺,一般用柴油代替。由于柴油灯亮度差,黑烟大,为了看清楚字迹,需要靠近灯头的亮光,以致于烧了头发。一直到柴油耗尽时,公鸡打鸣,也不知道几点才看完。第二天洗脸时也满是黑灰,咳出来的痰也是黑的。虽然已过半个世纪,因童年和少年记忆的天空洁净无尘,仍记忆深刻。
时代不同了,电子书,网络书更方便阅读,纸质版的书籍,还有多少人读呢?不过,我认为还是读纸质版的书更好,更实在,更有读书的感觉,越仔细阅读、咀嚼,就越有味道。
(摄影  张小蕊)
作者简介  李建功,男,1964年8月出生于山东省寿光市,1986年毕业于青岛医学院。东营市人民医院肝胆外科第一任主任,主任医师。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政协东营市委员会第五、第八届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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