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里·皮特曼、欧文·沃姆、比利·查尔迪斯、海蒂·布赫（Heidi Bucher）等西方知名当代艺术家近年来频繁进入亚洲视野，他们的大型展览陆续在中国展出。背后支持这些展览的画廊——立木画廊（Lehmann Maupin），多年来在深耕亚洲市场的过程中，也不断地接纳和汲取着亚洲当代艺术的活力：李昢、徐道获、刘韡……他们响亮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全球各地美术馆的展览空间中。立木画廊近三十年的长青，或许正源于其在多元文化中生根发芽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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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玥
祝琳
Rina
立木画廊
“拉里·皮特曼：魔幻现实主义”展览现场
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展厅，2024年
摄影：shaunley
走进龙美术馆（西岸馆）的展厅，一颗颗蛋在破碎、纷乱、嘈杂的环境中重组，结构井然的笔触描摹了人与城市化的割裂与苟合——拉里·皮特曼的作品不失现实的装饰技巧和魔幻的内在寓意。在皮特曼的中国首展现场，我们惊讶地发现，这位艺术家的画作与眼前偌大的粗野主义建筑，以及上海这座东方城市如此相得益彰。
在今天，多元文化依然具有鲜活的生命力。艺术经销商慕德伟（David Maupin）和乐睿昕（Rachel Lehmann）于1996年创办立木画廊，二人致力于在全球范围内推广和引介杰出的艺术作品，画廊自成立近三十年来，陆续代理了四十余位艺术家，并以永久和季节性空间、美术馆展览、艺博会等形式，精准地触及全球各个地区的艺术窗口。在选择艺术家、展览空间和市场的策略上，立木画廊也秉持着动态的逻辑——在慕德伟看来，更值得“推崇那些挑战身份观念并塑造国际文化的多元艺术家”，他们不仅重现纯青的技巧，同时探索前卫的观念，作品也紧密关联社会中广泛存在且流动着的性别、阶级、宗教、历史和政治文化议题。
拉里·皮特曼，Vanitas #2 (Aeternum), 2021
Cel-vinyl和漆喷涂在打底的画布上的钛和木板
142.2 × 188 cm
拉里·皮特曼，Vanitas #1, 2021
Cel-vinyl和漆喷涂在打底的画布上的钛和木板
203.2 × 243.8 cm
诚然，面对复杂变化，维系有序结构同样重要。现如今的艺术市场变得更加理性和冷静，艺术交易在一段经济周期内动荡；然而，在当前普遍推崇“地方性”艺术的背景下，立木画廊坚持全球化战略的考量是什么？立木画廊创始人之一慕德伟，在接受本次专访时给出了他的答案。
今年8月17日，拉里·皮特曼（Lari Pittman）在中国的首次个展在龙美术馆开幕。为何会选择向中国观众介绍这位艺术家？与龙美术馆的第二次合作是如何促成的？
David Maupin：龙美术馆的创始人一直以来都是拉里·皮特曼作品的长期支持者。多年来，他们收藏了多幅拉里的画作。这次是他们主动提出与我们合作，举办这次作品展览也就水到渠成了。最终，展览展示了龙美术馆收藏的作品以及一些全新的作品，我们得以首次向观众介绍拉里的这些新作。这次展览展示了拉里过去十年雄心勃勃的创作实践，而他的艺术生涯已跨越了四十年，展现出他作为艺术家独特的符号学。龙美术馆的建筑空间也非常适合拉里作品的规模。这是一个可以多次回看的展览，因为拉里的作品中有许多视觉叙事等待挖掘。我们非常感谢龙美术馆在这场对拉里来说至关重要的展览上的合作，这也是他在亚洲的首次回顾展。
“拉里·皮特曼：魔幻现实主义”展览现场
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展厅，2024年
摄影：shaunley
不久前，欧文·沃姆（Erwin Wurm）的展览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开幕，今年年初红砖美术馆还举办了海蒂·布赫（Heidi Bucher）的大型回顾展。看起来，画廊正在加强与中国美术馆的合作关系？
David Maupin：中国仍然是我们画廊及艺术家们的重要市场。自画廊于1996年成立以来，Rachel和我就对亚洲有着强烈的亲近感。除了我们在首尔的画廊外，我们还有多个团队成员常驻中国香港、上海和新加坡。作为一家画廊，我们一直在探索为我们的艺术家在该地区保持强大影响力的途径，并向公众和区域藏家展示他们的作品。例如，我们目前正在与上海的CC基金会合作，筹备刘韡的个展，展览将于今年11月开幕。美术馆的展览是强化艺术家作品学术研究的重要途径。
海蒂·布赫，博格 (Borg)，1976
织物与乳胶，珍珠母颜料，竹子，230 × 350 × 100 cm
©The Estate of Heidi Bucher
海蒂·布赫，Kleines Glasportal (贝尔维尤疗养院，克罗伊茨林根) / 小门户 (贝尔维尤疗养院，克罗伊茨林根)，1988
纱布、鱼胶和乳胶，340 × 455 cm
©The Estate of Heidi Bucher
立木画廊创立已有二十八年。是什么激励你创办这家画廊的？自那时以来，艺术市场发生了哪些变化？
David Maupin：当我和乐睿昕于1996年在纽约开设画廊时，我们的目标是帮助将国际艺术家引入新地区，并在全球范围内建立长期的策展关系。我们受到了启发，并以推崇那些挑战身份观念并塑造国际文化的多元艺术家而闻名。自我们成立近30年来，我们的使命保持不变，但我们的业务随着艺术世界不断变化的格局不断发展。艺术市场的全球化趋势比我们刚开始时要显著得多。为了应对这些需求，我们在首尔和伦敦设立了分支机构，以便为我们的艺术家在全球的重要市场上建立更强的存在感。
立木画廊创始人慕德伟和乐睿昕
摄影：Jason Schmidt
立木画廊现在在纽约、伦敦和首尔设有长期空间，同时也在全球其他城市开设季节性空间。你们是如何选择这些地点的？
David Maupin：我们始终密切关注为艺术家在新市场中创造机会，并且我们也时刻对新可能性持开放态度。我们的目标是不断为我们的艺术家扩大曝光率，因此我们自然会被那些拥有强大的艺术机构氛围以及藏家群体的地方吸引。例如，今年春天我们在米兰开设了为期三个月的空间展示。这一决定主要是受到我们艺术家当时在意大利强大机构影响力的推动，包括纳里·华德（Nari Ward）在Hangar Bicocca的回顾展以及金允信、刘韡和徐道获在威尼斯双年展及其相关展览中的参与。这一做法证明了将我们的艺术家和项目引入新市场是成功的。
金允信“加” (Add) “除” (Divide) 系列雕塑
威尼斯双年展展览现场，2024年
摄影：Andrea Rossetti
画廊目前代理五位韩国艺术家，十多年前，刘韡成为画廊代理的第一位中国艺术家。你们是否计划在未来加深这些合作？
David Maupin：是的，我们始终致力于与艺术家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无论是在我们的全球画廊中提供展示机会，还是在全球范围内的知名博物馆和双年展中展示。例如，我们与徐道获的合作已超过20年，期间与他合作举办了多场在欧洲、亚洲和美国的博物馆展览，并即将举办他在2025年于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的回顾展。同样地，我们也与李昢合作超过15年，今年9月她将在大都会博物馆开设重要的装置展。此外，仅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就签下了两位韩国艺术家，他们的职业生涯已经超过了50年：金允信——她的作品目前正在威尼斯双年展上展出；以及成能庆——他将在今年10月在我们的纽约画廊举办他的首次海外个展。
“徐道获：推测” (Do Ho Suh: Speculations) 展览现场，首尔善哉中心
©Do Ho Suh, ©2024 Art Sonje Center
摄影：Seowon Nam
在选择与年轻艺术家合作时，你最看重什么？市场环境的变化会影响你的标准吗？
David Maupin：与年轻艺术家合作的价值在于，你有机会在他们职业生涯的早期阶段进行培育和引导。然而，对于我们来说，目前在选择年轻艺术家时，重要的标准是他们的作品是否符合我们整体的艺术项目，并且我们是否长期看好他们的作品。
在过去的十年里，画廊的形式和艺术交易的形式都在发生变化。你认为互联网的发展和技术创新对当前的艺术交易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吗？
David Maupin：当然。强大的网络已经成为运营画廊业务的重要部分。Instagram、微信和我们的网站，不仅在过去十年里成为非常有用的销售工具，还扩展了我们在全球的品牌影响力。这些数字工具使我们能够接触到新的观众群体，包括新一代藏家，这种规模是我们仅凭实体空间无法达到的。展望画廊的未来，线上将继续是我们长期业务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纳利·华德，在忍耐中依然生存 (Still Livin’Euduring)，2024
铜片、铜钉、深色铜锈
55.9 × 55.9 × 7.6 cm
立木画廊已有近三十年的历史，并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深耕亚洲市场。画廊是如何在亚洲建立影响力的？你对亚洲藏家的偏好有什么独到见解？
David Maupin：我们是最早在亚洲设立分支机构的国际画廊之一，在中国香港和首尔，因此多年来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网络。我们还在各地举办多个季节性展览，包括中国台北和北京的展览，并继续参加重要的艺术博览会。此外，我们的销售团队遍布亚洲各地，包括上海和新加坡，当然还有首尔。总体来说，随着移民涌入和本地藏家群体的增长，我们看到了对收藏外当代艺术的更多开放性。亚洲强大的区域艺术氛围始终存在，藏家往往也会倾向于这种艺术，而这正是我们力求继续关注和代表的方向。
金允信，加二加一除二除一 2001-10 (Add Two Add One Divide Two Divide One 2001-10)，1998-2001
Algarrobo木
57.5 × 47 × 39.5 cm
总体来说，画廊近年来非常活跃。你能简要谈谈在全球范围内如何平衡艺术博览会、美术馆展览和画廊展览的策略吗？
David Maupin：对于我们的画廊展览和美术馆展览来说，关键是平衡好在新地区市场中推出我们的艺术家和维护他们的本土藏家基础，而不过度曝光他们的作品。至于艺术博览会，我们正努力更加挑选性地参与其中，因为参加所有博览会既不现实也不具有可持续性。
“Nari Ward: ongoin’”展览现场
立木画廊首尔空间，2024年
摄影：OnArt Studio
“Liza Lou: Painting”展览现场
立木画廊纽约空间，2024年
摄影：Elisabeth Bernstein
画廊未来有什么展览计划？
David Maupin：我们所有画廊都将迎来一个非常繁忙的秋季。在首尔，我们最近开幕了纳里·华德的新作个展，该展览与首尔弗里兹艺术博览会同期举行，并将展至10月19日；在纽约，我们将于9月5日开幕洛杉矶艺术家丽莎·露（Liza Lou）的新作展览，9月10日开幕纽约艺术家奥伦·皮纳西（Oren Pinhassi）的首次展览。随后在10月，我们将举办成能庆在韩国以外的首次个展；最后，在伦敦，特雷西塔·费尔南德斯（Teresita Fernández）的新作品将展至9月21日，地点在我们临时的Cork街9号空间。10月8日，我们将在南肯辛顿的永久空间展出多米尼克·钱伯斯的新作展览，与伦敦弗里兹艺术博览会同步。我们将以首尔的OSGEMEOS展览、伦敦的Mr.展览以及纽约的塞西莉娅·维库西亚（Cecilia Vicuña）作为今年的结尾。此外，我们还将参加伦敦弗里兹、巴黎和迈阿密的巴塞尔艺术展。明年，我们还将参加ART SG和香港巴塞尔艺术展。
立木画廊由乐睿昕（Rachel Lehmann）和慕德伟（David Maupin）于1996年在纽约携手创立，自成立以来，立木画廊一直积极为国际艺术家开拓新市场，并建立长期的策展关系，展览场地遍布美国、欧洲及亚洲。立木画廊的展览活动以提倡多元化声音而见称，带来勇于挑战身份概念及塑造国际文化的艺术家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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