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武汉柏林电影周将于11月1日至11月10日举办
“Lumière”在法语中是“光”的意思,也是电影的发明者卢米埃尔兄弟的名字。从电影诞生之初开始,电影与光便产生了无法分割的联系,电影的发明为光的应用提供了最好的媒介之一,也成为电影艺术至关重要的语言元素,对于部分电影作者而言,电影艺术的本质几乎等同于如何对待光。
在电影艺术中,面部特写镜头无疑是一种重要的情感表达工具,也是一种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内在精神、灵魂自我审视的承载之物。有时,面孔这一要素超出了作为影像本身的意涵,如德勒兹所说:“面孔本身就是特写镜头……这两者都是情愫,即情感—影像。”
作为观众,对于光的视觉经验来源于对光的感知。我们也许会联想到这样一个在观众的观看经验中再常见不过的场景:在一个“theatre”(既是剧院,也是电影院)里,在黑暗的舞台上,聚光灯突然亮起,打到演员的上半身上,我们的视线很可能会聚焦于演员的面孔,期待着 ta 的表演,像是观看一个电影中的面部特写镜头。我们可以说,这一戏剧性的时刻,起源于在黑暗中光与面孔开始相遇的瞬间。再然后,更多故事产生的契机来源于面孔与面孔的相遇。观众对于面孔所书写的真实,表现在创作者自我主体的真实与观众感知的真实之间的相遇,唤起了一种内在生命和日常生活的感知经验的共鸣,也是电影与观者之间的奇遇。
在《假面》(Persona,1966)中,英格玛·伯格曼浓墨重彩地记录了这样的时刻:光影与面孔的相遇、演员与银幕的相遇,这样的时刻直指电影艺术的本质。直至进入新千年,我们也依旧可以在电影中遇到相似的场景:在蔡明亮的《不散》(Goodbye Dragon Inn,2003)中,陈湘琪饰演的电影院售票员站在银幕的下方,光线映照着她的面部。这些场景总是令人不禁联想起最初看电影时的感受,带领我们回归观看经验的本源。
在电影艺术发展百余年后,作为电影观众的我们目睹了许多变革:如胶片电影的消逝、数字电影的兴起,其他类型的大众传媒、流媒体的发展对电影的进一步冲击,虚拟技术的普及,人们越来越依赖虚拟的、中介化的世界来逃避现代生活的困境,甚至开始利用人工智能来制作电影……面对如此多的变化,人们对于面孔的感知与理解也在发生着改变,人脸(或是作为人物外在的身体)被技术“移植”,人类生物性的面孔与人的心灵之眼之间的距离被拉开,面孔有时只是被视作一个虚构的表象,而人物内在复杂的深渊才是被意图探讨的。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凝视一张脸还意味着什么?
在维克多·艾里斯的《闭上眼睛》(Close Your Eyes,2023)中,演员通过直视镜头与观众对话,讲述有关凝视、电影与记忆的故事。在《神圣车行》(Holy Motors,2012)中,演员的身份在虚拟与现实的界限之间逐渐模糊,在穿着动作捕捉服装的演员的身体与光点的叠加下,卡拉克斯一如既往地讲述着电影史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欲望号快车》(Crash,1996)用身体与机械的交合,联系着电影与欲望,柯南伯格同样以一种望向未来的视线讲述着关于现代的故事。
第三届武汉柏林电影周「主题策展」单元以“光与面孔:电影永不落幕”为主题,选取了 5 部面向“电影”自身的电影。在电影作为大众传媒的阵地与空间在不断紧缩的当下,并不意图沉溺于哀悼情绪之中,而试图与来到电影院的观众们一同庆祝那些我们仍拥抱的电影的时刻,向那些来自电影史的经典面孔与身体致敬,愿电影永不散场。
瑞典|1966|剧情|85分钟|2K修复
英格玛·伯格曼
Ingmar BERGMAN
瑞典著名的电影和戏剧导演,1918 年 7 月 14 日出生,2007 年 7 月 30 日去世。他的电影作品以深刻的人文关怀和对人类存在、信仰、死亡等主题的探讨而闻名。伯格曼的电影常采用意识流手法,对精神世界的关注使他成为严肃哲理电影的先驱。1944 年,他编写了第一个电影剧本《折磨》(Hets),1946 年执导了第一部电影《危机》(Kris),开启了他的导演生涯。他的作品《夏夜的微笑》(Smiles of a Summer Night)、《第七封印》(The Seventh Seal)、《野草莓》(Wild Strawberries)等经典影片让他成为世界著名导演之一。伯格曼在戏剧领域的成就不亚于电影,他共导演了 62 部电影、170 多场戏剧,1975 年因执导戏剧的杰出成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2012 第 65 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莱奥·卡拉克斯
Leos CARAX
莱奥·卡拉克斯的电影生涯始于影评写作和短片导演。1984 年,他凭借首部长片《男孩遇见女孩》(Boy Meets Girl)确立了大胆、打破常规的视觉风格,随后又拍摄了《坏血》(Bad Blood,1986),继续探索现代世界中爱情的复杂性,并入选柏林国际电影节。1991 年,他的《新桥恋人》(The Lovers on the Bridge)广受好评。他的下一部电影改编自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皮埃尔:或,暧昧》,名为《宝拉 X》(Pola X,1999),他从此进入了实验电影领域。卡拉克斯的《神圣车行》(Holy Motors)在 2012 年戛纳电影节上引起轰动;他最新的电影长片是屡获殊荣的《安妮特》(Annette,2021),他凭借这部电影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以及其他众多奖项。
维克多·艾里斯
Víctor ERICE
1940 年 6 月 30 日出生于西班牙比斯开省,是西班牙备受推崇的传奇导演。他的作品数量不多,但每一部都深受赞誉,以其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深刻的主题探讨而闻名。艾里斯的电影常以儿童视角展现对成年人世界的观察,通过象征和隐喻手法描绘内心情感和电影质感。1973 年,他执导的《蜂巢幽灵》(El espíritu de la colmena)成为欧洲电影史上的经典之作。1992年的《榅桲树阳光》(El sol del membrillo)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评审团奖。
大卫·柯南伯格
David CRONENBERG
加拿大著名的导演、编剧、制片人,以其独特的恐怖电影风格而闻名。1940 年代出生的柯南伯格,早年在多伦多大学学习生化专业,后转向英国文学。他的电影常探讨人性、科技与身体的复杂关系,以及身体的恐怖与变形,代表作品包括《录像带谋杀案》(Videodrome)、《变蝇人》(The Fly)和《裸体午餐》(Naked Lunch)等。柯南伯格的作品多次入围国际电影盛事,如戛纳国际电影节,并在 1983 年凭借《录像带谋杀案》(Videodrome)获得布鲁塞尔国际奇幻电影节最佳科幻电影奖。他不仅在电影领域有杰出贡献,还曾执导电视剧和参演其他导演的作品。柯南伯格在 2018 年获得第75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奖,以表彰他对电影艺术的贡献。
2003 第 40 届金马奖最佳剪辑
一间老戏院在停业前一个晚上,一个日本青年冒着大雨跑进来,戏院里极度冷清,好像没人,其实又有一些人,有一些也可能不是人……一个瘸腿的女售票员,一个年轻的放映师傅,在同一家戏院里,日复一日,老见不到面,就在这最后一夜,她把吃一半的红寿桃,像捧着一颗心那样送往机房,还是没见到人,她只想再看他一眼,又从另一个通道跑去找他,迷宫似的戏院里,两人始终没有交集,直到电影结束,散场,关门……他发现她忘了带走那个小电锅,里面蒸着半个红寿桃,他追出去……散场前,巨大的宽银幕放映的竟是 36 年前红极一时的《龙门客栈》,刀光剑影,杀气腾腾,闯入老戏院来寻找同志的日本青年,却意外撞见跟银幕上的侠客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们已垂垂老矣,他们坐在空荡幽暗的大厅看自己的电影,他们流泪……他们是人?还是阴魂不散的鬼?
蔡明亮
Ming-liang TSAI
1957 年出生于马来西亚,1992 年处女作《青少年哪吒》在柏林亮相,一鸣惊人;1994 年以《爱情万岁》获得威尼斯金狮奖,奠定世界影坛地位;1996 年《河流》获得柏林评审团大奖,生涯 11 部剧情长片皆入选三大影展,更连续五次获得费比西奖;2009 年作品《脸》成为卢浮宫首度典藏电影,创下艺术电影的标杆与典范。
近年亦受到美术界重视,获邀参与艺术展演与跨界创作,提出“手工电影”与“去工业化创作”等美学理念,2012 年展开“慢走长征”影像创作计划,至今已完成八部作品,受邀世界重要艺术节与美术馆展映;以台湾为据点,积极推动“美术馆院线”与“作者的观看方式”,开创新的观影经验,与过度商业化的电影市场体系抗衡。
他是当代最敏感、最阴暗的电影作者。他把身体当成是一个神秘的、具可塑性的、怪异的、粗俗的机器,借由作品将身体的官能赤裸地呈现出来。他的电影不讲故事,不爱说话,缓慢且长时间的单一镜头,呈现人的不自主、人的渴望、人的空虚,人的寂寞。他的镜头长期凝视李康生,也就是在凝视着人生。
武汉柏林电影周是由民间放映机构 蛋清放映 与 独放 联合策划的年度展映项目,始于 2022 年,以开放征片和主题策展的形式,从发掘并推广鄂籍影像作者出发,链接世界范围的影像作品。武汉柏林电影周以为创作者与观众提供联结途径为己任,秉持着开放对话、多元评价的价值观念,为电影生态提供更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