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北宁故事》四个蓝色小字 ,关注公众号,加入铁路大家庭。
少年随母走天涯(中)
作者 StevenGu(洛杉矶)
母亲生前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她对[活着]一词的认知,如同影视剧《问心》片尾曲中,那段歌词所描述的那样:“生死离别若不由人选择,那就向前走……”
我和母亲
辗转走贵阳
“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曾是贵州真实写照。天无三日晴:贵州潮湿、多阴雨,年平均阴天日数为235.1天,自然晴天就很少了。地无三尺平:贵州这块丘陵地方生就了高低不平的样儿。人无三分银:在过去年代说贵州人穷,由于古代处于蛮荒之地,经济不发达,百姓比较穷。因而才被人们流传下来这三句著名的谚语!
贵阳火车站(网络图片)
由于铁路属于半军事化管理,母亲被选派去支援黔三线建设,一纸调令如同军令一样。
1965年11月底,我一家三口人,随母亲先到北京的铁道部人事司报到接令、再去成都路局人事处报到,然后再到贵阳分局人事科报到接任职命令。
经过长达近三周包括旅途时间在内,1965年12月24日,终于拿到了这份《人事命令书》。任命:褚同志为贵阳铁路医院妇产科:主任医师,工资级别:10级薪资101元,下边一行小字报院人事及各科室……
贵阳大十字街景(网络图片)
由于这段时间的不停奔波与旅途的劳累、再加上对贵州高原气候变化无常的不适应,没等到母亲去贵阳铁路医院上任,母亲她就病倒了!这天腊月初三是她整40岁生日,救护车把母亲送进贵医附属医院,因体内大出血必须住院,可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贵医附属医院 (网络图片)
自我全家到达贵阳的那天起,20多天来从未见过阳光……父亲被安排在贵阳铁路工务段,任段技术室工程师。
由段领导临时安排了住所,就在二戈寨山坡上的段招待所。我和父亲每到周末的早上,就赶到二戈寨的农贸集市,等候搭乘贵医附属医院专为接送医护人员和家属采购用的美式中吉普汽车,一路尘土飞扬,翻过崎岖颠簸的山路,去医院探望病中的母亲。
傍晚再搭乘这辆中吉普车,路上的摇晃颠簸,常常让我呕吐不止回到二戈寨。
贵阳二戈寨(网络图片)
从二戈寨往返医院的途中,经常会感受“十里不同天”,汽车刚开始爬坡上山路,头顶阳光过着“春天”,不一会儿当车开到半山腰时,铺天盖地就是一顿冰雹,砸得你都无处藏身!并且温度骤降如同过着寒冬。
还有一次,汽车行驶在山路途中赶上下大雨,中吉普车右前轮陷入了水坑里,随时都遇上山体滑坡的危险……全车不分老少都下车冒雨抢险!
我跑去路边去捡石头来填坑,其他人推的推、拉的拉,齐心协力地把车开出了水坑。
有时在行驶途中,常被野狗还是野狼尾随!
贵阳铁路机务段(网络图片)
自1958年10月成都铁路局贵阳机务段成立,选址二戈寨,随后工务段、供电段等多家铁路单位相继落户。
1959年贵阳南站在二戈寨开建,一时间这里铁路经济空前繁荣,成为名副其实的“铁路城”。
60年代中期大量支黔迁入的铁路职工,在二戈寨扎根繁衍。而过去传统的少数民族村寨,迎来五湖四海的人们,渐渐成为了这一片热闹的生活区。
我在二戈寨的日子,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我独自一人拿着食堂菜饭票,提前到工务段的食堂排队打饭。
食堂伙食除了主食米饭和馒头外,黑板上的菜谱从2分钱到2毛钱不等,但不管菜的价格贵贱,个个菜都是辣口味。一日两餐只能面对慢慢去习惯!
每天吃过晚饭,我独自站在招待所的山坡上,不停地眺望远处,灯火通明的贵阳南站编组站,直到渐渐听到从黔灵山动物园的方向,传出阵阵老虎饥饿的吼叫声!带着胆战的心情回到房间。
贵阳南站编组站的夜景(网络图片)
有一天,贵阳南站计划室来通知,有一节铁道部专用车皮到达(由天津南站到贵阳南站)。
我忙着跟着父亲去南站签收,我老远就看见货运站台上,我家的紫红色席梦思床垫、床架和装满各种技术书籍的木箱堆满了站台。
我看这些用草绳捆绑好的物品,被装上了一辆卡车,暂时堆放在招待所的过道上,且年关已近。
贵阳货运南站(网络图片)
难忘的1966年1月20日,我迎来了在贵阳的第一个除夕。
这天没等父亲下班,我在招待所管理员指引下,我一个人越过马路,跑到杂货铺里面,买了两种贵阳特产的炮仗,欢天喜地跑回了招待所,并把鞭炮分拆开来。
其中一种是摔炮,有四分之一中药丸盒子大小,用拇指食指捏准方向猛地向地上一摔!“啪”的一声响,把这些日子来闷在心里,不快乐的心情全部都释放出来!
一会儿,我手中的摔炮就放完了,拆开来的鞭炮因没有火柴点燃,所以,我又去找管理员向他求助并帮我点燃一支香,继续去燃放爆竹!
就在我燃放爆竹最起劲时,管理员对我说道:“小伙子!你敢不敢把爆竹拿在手里放?”我说:我怕炸到手……这时他向我要了几个爆竹,他一边示范用手捏住爆竹的尾部燃放着,一边对我炫耀他根本不会炸到手!
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随口说出:你敢!我也敢!我根本就没有注意,他是故意的向我故弄玄虚,让我尝尝苦头,纯粹是在耍弄我!
我还是有些犹豫在点燃之前,让他再指导一下。让他亲自帮我点燃爆竹,“啪”的一声响!爆竹在我的十指和拇指间炸响了,我顿时觉得手指剧痛,如同被弹簧给弹麻木没了感觉。
同时,我用衣服擦去残留在手指上的黑色粉末,并面对正在哈哈大笑的管理员吼道:你坏蛋!你骗人!可对方却说我是个笨蛋,是我自己没拿正确所致。
随后他又非常自如地放了两个,你看看我的手一点也没事。于是我并不甘心地,又拿出一只爆竹在手上,鼓足了勇气再次点燃它,期待这次能够得到成功!可是却恰恰相反,爆竹还是向之前那样,炸得我手指鲜血淋漓,让我疼痛难忍欲哭无泪,给了我人生首次的教训,使我终生难忘。
1966年我全家人离开贵阳合影
终于突破乌云见曙光,迎来了惊喜!1966年4月不期而至,由于母亲的身体不适高原气候……紧接着铁道部又是一纸调令,将在病中住院的母亲,调回了原单位——天津铁路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