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坡子街•高希兆
文摘
文化
2024-09-10 05:00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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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好朋友，这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儿子小谢三年前大学毕业，考上当地一家事业单位。上个月，老谢火急火燎打来电话，要我过去帮他儿子“开开窍”。我忙问怎么回事？老谢直言不讳地说：“他个大头鬼，大事干不了，小事不肯干，这次单位提拔没有他，就要辞职不干。”说到“开窍”，老谢算是找对人了。“开窍”是个技术活，必须先找到“窍门”，再选准“钥匙”，最后达到“一窍通百窍通”的效果。从老谢的话里听出，小谢的病出在“眼窍”上，并且已经感染到“手臂”，这是一种常见病，病名叫“眼高手低”。我认真准备了一下，爽快赴约。小谢是我看着长大的，见到我来，连忙泡茶、敬烟，我开门见山地说，叔叔今天专门来给你讲几个自己的故事，听完之后，你再做决定是否辞职。故事从1991年说起，那年兴化遭遇一场百年未遇的大洪水，洪水过后，我国台湾慈济基金会援建了几所学校，其中就包括我所在的乡镇中心小学。学校启用前，年轻的我突发奇想，如果请到一个名人题写校名，那多有面子啊！可苦思冥想好多天，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这个农村校长认识的领导，没有超过“十品”的，托人找社会名家题写也没这个本钱。一天，我路过市某重点学校门口，眼睛突然一亮，某领导题写的校牌赫然在目！我立即蹦出一个念头，家乡走出去的领导能为母校题写校名，说不定也会成全我们。回到学校，我马上摊开纸笔给领导写信，写给领导的信不宜过长，简明扼要介绍学校情况后，我委婉提出自己的想法，并斗胆注明书写的尺寸要求。信封是这样写的，“寄某某市 某某单位 某某主任收”，我相信这么重要的单位，这么重要的领导，我不知道地址，邮政局的同志一定知道，也一定能送到。听到这儿，小谢两眼发光，急切想知道结果，忙问：“后来怎么样？领导写了吗？”我呷了一口茶，感觉已经触碰到“窍门”，该用“钥匙”了。两个月后，市委办专门派人给我送来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果真是领导的墨宝，字迹苍劲有力，尺寸与我期望的完全一致，如果说与某重点学校的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下面少个落款，但我非常理解，更非常知足了，一张邮票成就一桩大事，这让我足足吹了半年牛。我对小谢说，有些在大家想象中“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往往跨出一步后，你会发现前方原来是“海阔天空”。现在有些人常用不会、不行、不能“六字诀”回避工作任务，还没动手试，你怎么知道结果？成大事者，切忌置身“事”外，不论事大事小，都要用“心”尽“力”，这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历练过程，纵然失败，那也是心安理得的失败。2004年，我已经调到一个部门办公室工作，那一年省局在全系统组织“新理念、新实践”论文竞赛，我们局这方面人才不多，领导也就没有指派人参加，全凭各人意愿，所以大家都没动笔。我学的专业是数学，写文章是个“半吊子”，但暗地里还是决定试一下，因为心里打了个小算盘，得不到奖我没损失，碰上个纪念奖，那可就在局里“青史留名”了。当时刚刚提出“科学发展观”不久，许多人对其内涵、要求、布局等尚不熟悉，我认真研读了这方面的几篇理论文章，结合个人实践和思考，撰写了一篇谈“全系统在‘五个统筹’中应发挥的作用”的论文，悄悄寄到省局。真的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自己都不敢想，这篇论文竟然被评为一等奖，在所有获奖者中排名第三，同事们纷纷表示祝贺，省、市局还给我发了一笔奖金。几年后我调到市局办公室从事部门文化设计、编写五年发展规划等工作，你能说我的工作调整与这篇论文完全没有关系吗？小谢点点头，似乎有点“通窍”了，我把“钥匙”转了一个角度。现在听后悔的人说后悔的事，前两个字通常都是“如果”，“如果当初我怎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了”，害人的是“如果”，受伤的是自己。其实许多机遇就隐藏在平常工作中，但有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总想立竿见影，活生生把机遇拱手让给别人。厚积薄发才是人间正道，付出的回报同样是“可能迟到，但不可能缺席”，但没有付出则肯定没有回报。2014年底，我又调到一个新组建的部门工作。与其他市区同一部门比较，我们人数少，基础工作相对薄弱，这时如果与兄弟部门开展“全能比赛”，肯定处于下风。我们的起手式是锻造自己的“杀手锏”，先在“单项竞赛”中赢得一席之地。当时“企业年报”是一项重要工作，省市局每年都对各地区排名，而我们的年报率才不到70%，排在全市后面，人称“小六子”。我们就从这最薄弱环节入手，开展攻坚战，三年时间不到，硬是把年报率提高到98%以上，排名全省第一，形成压倒性优势。市局主要领导两次前来召开现场会，推广我局经验，省局主要领导批示全系统向我们学习，省局党组还专门给地方党委政府发来贺信。企业年报等工作的全面突破，让全局声名鹊起，各方面资源也开始向本部门倾斜，同志们关心的许多问题相继得到解决，大家终于体验到什么叫满满的获得感。讲到这儿，我直击痛点，把“钥匙”插到最深的地方。人同样是这个道理，每个人总有“技不如人”的地方，但决不能没有“技高一筹”的东西，否则自己的“综合分值”就会永远被别人“骑在头上”。你选择辞职，是在向现实投降，恰恰说明你身上缺失赢得竞争的比较优势，也缺失打造这种优势的勇气和信心，“平平淡淡”“默默无为”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只能坐“冷板凳”“被遗忘”。三个故事讲完，小谢一直没有流露自己的想法，但是我离开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坚持送我到高速口。前几天老谢又给我打来电话，说儿子好像有点“开窍”了，这段时间回家不提辞职的事，还经常跟他交流工作上的问题。老谢在感谢的同时，一再邀请我再去给小谢讲讲，我说好的，下次你多准备点好酒好菜，我也准备一下更加精彩的故事。
小编披星戴月，只为送上美文
领导说了，这个中秋能吃上几个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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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10日《泰州晚报》6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