柽柳香起故园情

文化   2024-12-22 00:00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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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那香海到成山头之间的滨海大路上疾驰。
这是我们参加华樾教育组织的“山东省中小学教研员暑期培训”的最后一项活动——成山头研学。我和韩秋良老师乘坐于国胜校长的私家车,赶在其他学员乘坐的大巴之前,朝着成山头奔去。
那是一个多云的天。大海、白云、青山、庄稼、农舍,美丽的山水画卷在眼前铺展,如置身桃源。草木、土地、庄稼的清香,混合着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在微风中,轻柔拂过耳边。
我眼睛不眨地注视着四周。就在我的右手边,我突然发现了一排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待仔细观察后,我脱口而出:“是荆条树!韩老师,快看,那边有荆条树!”
“荆条树”是一种神奇的树种。它的确切名字应该叫“柽柳”。在我们老家,它只生长在寸草不生的盐碱地,良田里就没了它的足迹。
柽柳像柳又像柏。说它像柳,是因为柽柳的幼枝细长下垂,犹如柳枝随风轻摆;说它像柏,则是它跟同样鳞形叶的柏树神似。这种只生长在盐碱滩里的植物,几乎是贫困、碱薄和艰涩的代名词。对于曾经割过猪草、拾过柴禾、放过牲口的农家娃来说,我们对柽柳,犹如对狗尾巴草般熟悉。
而又有谁能想到,这种生长在盐碱滩里的树种,竟出现在美丽的那香海海边?
所以,当我见到它时,犹如见到了我失去多年的老物件,犹如在遥远的他乡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我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那个小时候被我们喊过无数次的名字! 
汽车慢了下来。
这排整整齐齐的柽柳,像一道密密的绿篱。柽柳的壮枝枝条细柔,姿态婆娑,随风起舞,如细雨朦胧,紫雾俊彩,别有一番风姿;此刻,柽柳叶茂花繁,嫣红翠绿,花如红蓼,叶如碧玉,蔚为壮观……
它褐红的中年枝直立,黑褐色的老枝遒劲如龙,拧着身子,托举着幼枝和嫩枝,蓬蓬勃勃。它瞭望着大海,凝视着远山,把脚下的苍翠和身后的烟火拱卫在身后,呵护着他们的安宁……
一番观察后,韩老师也确定,那就是我们老家人口中的“荆条”树。而我似乎也明白了,“既然它能生长在我们那儿的海边,生长在荣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车子又加速了。
柽柳被我们甩在身后。此时,一股柽柳花发出的清香,似乎弥漫在我的鼻翼间。
知道柽柳这名字,还要感谢2006年的那次“东营市北师大小学校长培训班”。
在那个培训班上,班主任要求我们每个学习小组都起一个鲜亮的名字。其中一个小组的名字就叫“柽柳组”。
在此后几天的小组擂台赛、分发小组作业的过程中,学员们“圣柳”“圣柳”地喊了好几天,直到被博学的班长薄奇峰老师纠正,我们大家才知道,“柽柳”的正确读音是“chēng liǔ”,而柽柳就是我们东营沿海生长的所谓的“荆条”!
回到学校在百度上搜寻后,我才发现,柽柳跟荆条是两种不同的植物。
荆条是一种抗旱耐寒,多生长于山地阳坡及林缘,为中旱生灌丛的优势品种,开白色的花。而柽柳也叫做红柳,垂丝柳,它适于温带海滨河畔等湿润盐碱地、沙荒地生长,属小乔木,树高可长到四米左右。每年春、秋两季开花两、三次,花色粉红色。它的茎多分枝,枝条柔弱,扩张或下垂;树皮及枝条均为红褐色。柽柳的木材质密而重,非常结实耐用。大概是柽柳的树枝也能像荆条枝一样用来编织篓、筐等用具,所以也被我们叫成“荆条”。
我的老家是退海之地,到处都是盐碱滩,春冬一到便白茫茫的一片。在我们这儿,农人们种庄稼一季一般要播种好几次,而即使播种好几次,庄稼苗出苗率也很低,发出的禾苗稀,这棵够不着那棵;一场小雨过后,土地返碱,好不容易钻出地面的禾苗,又被碱死不少,一地的庄稼就成了满天稀疏的星斗……乡邻们苦不堪言!
但就是在这块盐碱地上,一到春天就蓬蓬勃勃生长起来的植物,就是在沟畔、河边,在房前屋后随处可见的柽柳了。
柽柳作为乔木,它的体形不算高大,但嫩枝繁密,扶风则有婆娑之美,好像被风吹起的裙裾。柽柳的树干易龟裂,不通直,旁逸斜出,再加上万条垂下,形容清奇,遂成为盆景制作人的最爱,旋马之间,一树即是一景。
但,生长在我们这儿的柽柳却极其普通。“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柽柳没有青松的伟岸;“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柽柳的花没有桃花的娇艳;“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柽柳更结不出累累的硕果……
我们对柽柳有着深深的敬意。在那个缺衣少吃短柴的年代,柽柳在我们乡邻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柽柳春天发芽,到了秋后就被乡人们割掉。那些长得高高的、直直的、粗壮的枝条,农人们会用斧头修剪掉多余的枝枝蔓蔓,柽柳条此刻便被唤做“架杆”了。菜园地里种的黄瓜、豆角等,全靠一根根架杆相对交叉搭起的架子攀爬藤蔓。藤蔓依附在架杆上,自由快活地缠绕、攀高、伸展;开花、坐果、成熟;结出一根根翠绿或嫩白的黄瓜,一嘟噜一嘟噜鲜灵灵的长豆角、短豆角。待到蔬菜罢园,架杆便完成了这一季的使命,被撂在一角,等来年暮春列队登场。架杆能连续用好几年。
那些长得长长的、直溜的、稍细的柽柳枝,农人会用镰刀在分叉处砍下,削净没用的细枝叶片,一根根扎成捆,挑回家,晾起来,以待编篮编筐。冬闲,他们耐心用一根根柽柳条编出一只只精巧、美观、耐用的篮子、筐子、篓子、囤子,盛装一年的收成,或被拿到集市卖掉,补贴一年的油盐酱醋。
而那些的粗枝、曲干、虬根,则成了乡人们烧火取暖的柴草。红红的灶火,随风而逝的炊烟,酽酽玉米𥻗子的香气……它造就了乡邻们粗粝的三餐五味,温暖了握过犁耙、锄镰而老茧累累的手,熨帖了冬日里缺衣少食的心。
最令我难忘的,还是柽柳花开。
柽柳一年开花两、三次。柽柳鲜绿的叶和粉红花相映成趣。一串串粉红色的花穗,如淡雪轻梅一般优雅清丽。那精致的小花不辨花蕊和花瓣,远望是团云,近观是疏雪,蜂翻蝶舞,嗡嗡嘤嘤,柽柳花有着让人为之缱绻的婀娜之美,那股香味居然每年都引来许多的放蜂人。
柽柳花的那股香味,从春陪伴我到夏,从夏陪伴到秋。
柽柳的足迹遍布盐碱、荒漠。它可生长在渤海湾莱州湾,可落户额济纳的沙漠,也可繁茂在巍巍的青藏高原上。它宜水、宜旱、宜盐,可谓一粒响当当的铜豌豆。柽柳茂盛在我贫瘠的家乡,是濒海一道屏障,大海的铁齿铜牙没有让它退却,浸盐的海水没有让它犹豫,被它攥紧的一抔土,最终葳蕤出了一团绿,一团火!
  如今,随着家乡农田开发,盐碱地已经难觅踪迹,大量的柽柳都退守到海边生长。而且随着农村生活的提高,那些还零星生长在沟畔、渠边的柽柳,也不再为乡邻们用来编筐、编篓,烧火、做饭。柽柳终于可以不被刀砍斧斫,而可以享受天年了。那些得到休养生息的柽柳,想必已参天成树,融入了无边的林海之中了吧。
成山头就在眼前了。
但我还一直念着那排整齐的柽柳……


作者简介:崔洪国,男,1970年2月生,中共党员,中学正高级教师,原任职于广饶县教研室,现挂职于丁庄街道中心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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