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邦丨高考,那些挥之不去的往事(外一篇)

文摘   2024-11-17 00:01   江苏  
高考,那些挥之不去的往事
丁振邦
自进高校门,转眼已经30多年了。前些日子,约了邻近的几位大学老师和同学小聚,又触碰到当年高考那些挥之不去的往事!
1986年秋学期,我开始住校。当时家里根本无法应付兄妹三人的住校读书,每逢缴学费父母总是东挪西借,但识字不多的父亲和文盲的母亲硬撑着让我们读书,愿望使我们将来能“吃上皇粮,不上河工(人工开挖疏通河道)”。那时印象最深的是冬天只有一床被子,冷倒也罢了,下晚自习还时常饿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有一天深夜,好友从外面回来,带给我一只温热的烧饼,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高中班级正常是70人左右,学习气氛很浓、很紧张。尽管大家都知道,考上大学希望很渺茫,正常一个班最多能考上两三个人,有时甚至一个也考不上。但同学们都觉得考上重点高中就不容易,况且大都从农村来,都懂得珍惜学习机会,为“跳农门”拼一拼。因此,学习都异常刻苦,晚上9点半下自习,学校关灯后,大家都端来放在教室后面碗柜上的煤油灯,继续挑灯夜战。由于经常有人端错灯,不知是谁聪明,在煤油灯内放了张水果糖纸,又好看,又好认,大家纷纷效仿,于是普普通通的煤油灯变得花花绿绿起来,倒成了一件趣事。
终于到了成败在此一举的1991年,这一年“黑色的七月”在等着我们。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命运跟我开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先是那年4月份,一天夜里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咯痰不止,被同学们送到了医院,原是得了急性肺炎,连续吊了7天水,加之本来身体素质就不太好,人一下子变得虚脱了,无奈父亲只好将我带回家调养。这一调养就是半个多月,就在高考预选还有20多天时我回到了学校。按照我在班级的正常排名,通过预选是不成问题的。可预考成绩出来后,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出现了,全班通过了13人,也就是总分434分以上的,而我以433分落榜了,真正的名落孙山。一分之差就和高考无缘了。因为没有过预选关,明年即使想复习,也没有复习班肯收,况且复习费用也高。当时我顿感茫然无助,万分沮丧,十年寒窗全部白费了。
可没想奇迹出现了。两天后,大队通讯员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说学校让我回校参加复习,据说是预选分数降了一分。后来一个月的时间学习虽然很认真,但没觉得什么压力。三天高考,父亲每天骑自行车30多里,送来用棉絮裹着瓦罐装的鸡汤,其中一天还遭了场雷暴雨。
那一年,所在班级被录取了3人,我考了个大专。
难忘那些日子(第二稿)
丁振邦
1991年,刚经过高考“黑色的七月”,我来到离家30多里路的农场,第一次做临工,那时还不兴叫打工。
那天,坐中巴一路颠颠簸簸,到了农场的一个连部,已是午后一点多了。天气热得很,我又渴又饿,就在路边小卖部买了包方便面。这时连部很安静,大家都在午休。我试着走进一户门开着的人家,想讨要点开水。没想到一位大嫂很是热情,帮我煮泡面,还端出一盘留着一家人晚上吃的红烧鱼让我吃。这位董姓大嫂是外来种田户,有两个上小学的孩子。我在做工之余辅导这两个孩子暑假作业,就熟络起来。那时,农场放露天电影机会比农村多。一到放电影,两个孩子早早就抢位置,搬板凳,拿芭蕉扇等我。
临工宿舍是大仓库改的,有三排大通铺,住了好多外来做工的,大家一块吃食堂。食堂米饭有时烧糊了,一股烟糊味。还有几乎天天供应南瓜汤,有点咸,据说能防中暑。那些工友大都朴实善良,吃饭时,时不时会往你碗里夹些自家带的炝大蒜、老咸菜什么的。
平时主要干黄豆田除草、砍条田田坎杂草一类的农活。这活不重,就是经常遇到蛇,都是黑身子的那种,也不知道有毒没毒,看上去有点瘆人。当然,还得防备大黑蚂蚁咬人。这玩意有毒,一咬立马就会起个红疙瘩。重活是泼浇(术语)农药。就是在条田一侧灌溉渠里,开动装上农药的小机动船,连着一根带小孔的粗橡胶管喷施水稻田。几十米长的管子,间隔几米就有一个人扛着,大家一排横着走,一路经过稻田,脚底下是水田,深一脚浅一脚的。管子很重,扛在肩上,也没法偷懒。一块大条田正常都有二三里长,一趟下来,真累得够呛。后来听说,农场改用飞机喷洒农药了。有一天,一人在离宿舍很远的地方干活,中午了,回去不方便,也没带吃的。看到临近要扯藤的西瓜地里有人家不要了的生西瓜,挑了一个,用镰刀剖开吃。瓜瓤子全是白的,但既挡饿又解渴。
还有记忆比较深的是,一天早上,连部一个很大很高的麦秸草堆不知什么原因失火了,浓烟滚滚。大家纷纷拿盆找桶,忙着救火。我也毫不犹豫加入其中。前后不到一小时,火扑灭了。随后,周姓大队长还讲了一番教育群众的话,声音挺大,嗓门洪亮。听得我不由联想起了周立波《暴风骤雨》里面的郭全海形象。除了周大队,还记得连里有啥能挣钱又轻巧的活就找我干的肖保管。她还经常手把手教我干农活,一句"什么事都讲究个技巧,不能死头做!"让人受益匪浅;还有个头不高,长得精瘦,测算工作量大大方方的王记工员……
到8月中旬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干了不到一个月,结算到370多块工钱。那时建筑工地大工一天工钱12块,小工也就8块。
一坐半天,不觉夕阳映红了窗外!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近两年,总想为这段经历记点什么,今天总算了却一点心愿!
2024年11月15日
(第一稿题为《那年,我做临工》,发于本月14日)
作者简介:丁振邦,男,1971年7月出生,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大学文化,思想政治研究员。从事教育工作近10年,现供职于射阳县政府部门。工作之余,热爱写作。在《中国建设报》《群众》《盐城工作》《盐阜大众报》《盐城晚报》《射阳日报》等报刊发表100多篇新闻类作品。平时注重研究工作,在《基层管理》《经济建设》《活力》《华章》等省级以上刊物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

大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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