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递交登记文件,要去一个,怎么说呢,用中国式表述,就是关部门。我们搭乘火车,有古老的站,古老的铁轨,属于市内交通,一站路就到。看上去这社区政府所在处有点小镇的感觉,女儿用谷歌定位,显示是社区中心,类似我们的区政府,样子和美国电影里的差不多,简单,没什么办手续的柜台。维也纳有二十多个区,所以一个区又可看做我们的镇政府或者社区政府。表格递交,拿回一张纸,手续简单。接下来办理当地银行卡等等。
这一处可见很多漂亮的带院子楼上有阳台的独栋房子,很容易想象出阳台上站着美丽的朱丽叶,口中喃喃罗密欧。有一户院门敞开,我小心翼翼地进了院门,怕被当成贼又马上退出。
银行和中国的有点不一样。进门是好多自助的操作台,过操作台,便是居中的服务台,圆形,一般桌子的高度,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在里边,回答问题和导引。因为语言问题,有点周折。等候期间,担心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在椅子上坐着,目力所及范围,可看的就是一个柜台,也是银行唯一的柜台。柜员相貌有点像那幅著名的超级现实主义画作。
就是这张画
顾客三三两两,老人居多。大概年轻人手机操作吧。另一位金发的制服姑娘,开着电脑与顾客进行一对一讲解,我想到的是卖理财产品。落地窗外的街道,来往行人埋头走路,汽车来来往往,有时候有轨电车驶过。我是被汽车虐惯的人,在哪儿都看见汽车就止步。进银行前经过一个路口,没有红绿灯,没有斑马线,有两辆车要经过,我习惯性站住不动。女儿急了,说,你快走呀,他们都停着,你不走他们也不走。
回去的路上,看见路中间立着的钟,老式的,存在有一个世纪了吧?车站也是,铁轨还是木枕,车站的门廊是魂断蓝桥那种电影里的样子,绿壳的老钟颇有点时光的象征。老生活老习惯在这里延续应该没有那么困难,看上去,生活是缓慢延续与更新并进,与任何生长一样。游子归来,一定能重温旧梦。
我儿时生活的地方,都已被“新”取代。庆幸的是上过两年的小学校,后来成为文保单位,得以留存。
下午女儿与导师见面。之前女儿常常吐槽导师度假过多,假期不回邮件。来到维也纳,才知道导师都是晚上回的邮件。当下年轻人当中有一种怪风气,各种瞧不上别国,只要看看这部分人怎么说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就知道了。他们认为欧洲人懒,成天度假,全是福利制度惯的,欧洲人如何不思进取,如何躺平,欧洲早就被中国超越了。这些对欧洲的看法都是怎么来的?当真中国的大部分年轻人比欧洲人努力吗?问问我们的大学生们一天睡多少小时,读研读博的学生们打游戏和科研的时间比例?
维也纳大学校区遍及维也纳,最古老的部分在一区。我跟女儿开玩笑,如果按照《饥饿游戏》里的分区法,你的校区是不是要到六区了?
出地铁站,迎面一栋巨大的工业建筑,或者伪工业建筑,造型和色彩都非常夸张,我是被震撼到了。这真是一栋表达欲满满的城市。
“六区”的维也纳大学某些地方,错层,连廊,令我想到南艺校区。后来笑笑告诉我,导师说这个新校区不美,一区的校区很美。
笑笑见导师的时候我独自转转,我等候的区域看上去是实验室区,可能有几个医学方面实验室,德文我一个字都不认得,只是记得医生是“蛇杖的传人”。
只有很小一处有咖啡售卖,可以吃午餐。一些研究生正在讨论着什么,就像电影里表现的那样。我希望笑笑在这里是能学习和科研的,像正在的博士一样。在一个纯粹一些的地方,或许能够过得纯粹有理想。理想在这个时代也许已经贬值甚至一文不值,可是我们浑身上下,又有什么值了几文钱?
出了大学,还有一些时间,乘坐地铁返回,慢慢逛到多瑙河边。高架桥、行驶得呼啦啦的汽车,驳岸,有点在常州的错觉。不过到近处,是有不同的。沿河有与汽车道完全分开的自行车道。河上有步行桥,桥上很多金色红色的落叶。河水大概是蓝色吧。多瑙河很长,在飞机上看得清楚,维也纳部分的多瑙河是一条飘逸的装点城市的缎带。
来时经过一家看上去很高级的餐厅,回时经过很多汽车店。汽车店这段的某种气味,就很湖塘桥了。
在超市挑选牛奶,发现酸奶没有带盖子的包装,假如有盖子,洗干净了可以用来装盐。超市不提供塑料袋,没有散称,好像唯有垃圾袋是塑料的。记得临出发前,我多塞了一个帆布袋在箱子里,语重心长对女儿说,欧洲环保,帆布袋多几个,用得着。
来到这里才发现并没有人用帆布包。今天下午在地铁上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拎着很小很薄的一个帆布包,上面写的是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