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董子竹
本文经董子竹老师授权发布
人类依今天习惯了的思维检验什么是真实、实在。大半不知,生命之“知”,依缘转化为各种各样的“识”对我们的迷惑;更不知“知”的真正目的是想启迪生命,突破“知”在此时此刻的束缚,进而达到生命的全体的真正自由,反而被“知”不得已而转化的“识”所迷惑、所纠缠。
在这一根本问题上,不分东西方,现在的人类文明和原始人类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别。
双方的不同在于,原始人在这个过程中,总是失去自主性,求神、求巫、求占卜,希望能找到一个心灵的依靠,让惴惴不安的心灵踏实下来。
人类文化学的著作中有丰富的例子来告诉我们,原始人是在如何的惴惴不安中生活,又以各种空想、幻想、乱想来哄骗自己的感知器官,以达到一时的心灵平静。
现代人不知道自己强于原始人的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天生的稳定感官。随着人类自己的发展,眼耳鼻舌身意越来越稳定,各色的幻视、幻听、幻觉在人类社会中越来越稀少了。如果某人发生这样的情况,会被称为病态而去找心理医生。号称心理医生的人自会将这一切以药物或其他手段消除。于是,人“健康”了,“病”也好了。
殊不知,病人的病好了,医生的“病”重了。因为他认为别人的幻视、幻听、幻觉是可以被“他”治好的。他不知,病人的“幻”与“非幻”的变化和他根本无关。他关心别人的一切,正是他自己的“幻生幻灭”。
人类所谓进步的另外一条:人类的“知”转化为“识”,当下成为各种实物,也即《周易》所谓的“坤”界。《老子》的表达是: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者,斯恶已;善之为善,斯不善矣。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
这不就是我们这个蓝色星球的基本风貌吗?这样宏伟复杂的一个宇宙,让老子几句话概括完了。
面对这个纯生命的分别心构成的“坤”界,有三种方法:第一是“出离、超越、解脱”,彻底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佛学。第二,即老子的若即若离之法。老子真正方法是若即若离,随缘了障。其实,孔子的“毋意、毋必、勿固、毋我”,也属于这类的若即若离,随缘了障。真正彻底的,应该是《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中说的“于幻中随缘普度”,缘也“了”了,相也“了”了,生也“了”了。
西方文化不知道上述这一切,他们死死抓住对象的“有”“无”“难”“易”“长”“短”“高”“下”“音”“声”“前”“后”,然后形成“概念”。
“概念”一旦形成,便是依所谓的逻辑顺序推理,再进一步是综合、演绎。不知这些幻象在这个逻辑中成了什么,也许是另一个人造的天地,只要意识认定它合乎逻辑,那我们的认知就认为这一切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
千万不要认为西方的逻辑理性是荒唐的。其实这种思维方式,中国文化并不完全排斥,但它只是“致良知”的辅助手段。在“致良知”的实践之后,可用此方法整理那千奇百怪、变化无穷的“识”,以清晰自我,引导别人。
也就是说,中国古圣文化的核心之处都是要找到办法去把一个永远纠缠不清的“知”,赤裸裸呈现于人们的面前,比如“庖丁解牛”。
西方人则完全不懂如此“明心”、“明知”,而是要直接以他们的推理的结论,进行复制,复制成功的就是正确的,否则,就是错误的。
今天我们人类自以为是科学文化准则的“可复制性”,其实,在当年的巫术中早已有之的,只不过呈现方法不同而已。
这一点恰恰是人类文化学家所没有看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