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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承诺的大规模减税可能难以实现
对于这次总统大选,美国企业界至少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民主党提出的企业税率上调的可能性已被排除。相比关税带来的成本,以及对美国制度健康状况的抽象担忧,减税和放松管制的承诺让企业高管们在竞选期间对特朗普持欢迎态度。作为直接受益者的股东们对特朗普的胜利表示欢欣鼓舞,推动标准普尔500指数创下历史新高。
这种反应部分源于条件反射。特朗普第一任期最重要的立法成就是2017年的《减税与就业法案》(TCJA),该法案将美国联邦企业税率从35%降至21%(见图表)。企业利润随之飙升。标准普尔500指数成分股公司的股票回购规模从2017年的5400亿美元跃升至2018年的8400亿美元。随着学术研究的深入,该法案的其他影响也逐渐明朗。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该法案导致企业税收收入下降了五分之二。而投资增长相对温和,根据不同的计量方法,增幅在8-14%之间。该论文作者之一、芝加哥大学的埃里克·兹维克表示:“就预算直接成本而言,我们观察到的所有资本积累反应都相当小。(与政府放弃的巨额税收相比,企业实际增加的投资规模相当有限。)”
在竞选期间,特朗普再次承诺带来税收红利——尽管说法比较模糊。今年早些时候,他提出将企业税率降至20%的计划。大多数专家认为他倾向的税率是15%,就像2016年时一样。实际上,他在9月的一次演讲中承诺将税率降至这一水平,不过只适用于在国内制造的企业。"你必须在美国制造产品,"特朗普对着掌声雷动的企业家观众重复道,这些听众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条件有多么苛刻。
特朗普还承诺延长TCJA中将于明年底到期的个人减税政策。这对高管们来说不仅关系到个人利益,因为任何可能影响消费支出的迹象都是坏消息。
企业高管们希望特朗普能以其他有利的方式调整税法。虽然TCJA的企业税率削减是永久性的,但其中一些针对企业的规定会随时间变得不那么优惠。其中之一是全球无形低税收入税率(简称GILTI)——这是对美国企业海外利润征收的税,除非特朗普干预,否则将从至少10.5%上升到2026年的13.1%。9月份,这位当选总统表示,他将使某些资本支出立即可以抵税,并扩大研发税收抵免。更具争议的是,企业希望他能扭转对利息支付处理方式的变化——自2022年以来,公司只能在计算折旧和摊销之后(而不是之前)扣除最高30%的收益。布鲁金斯学会智库的威廉·盖尔认为,推行这一措施将是企业"抢钱"的第一个信号。
每个税收法案都有其受损方。这次最可能受到影响的是在拜登《通胀削减法案》下获得税收优惠的绿色产业企业。现有的产业政策至少会采取更强硬的立场。律师事务所K&L Gates的玛丽·贝克表示,人们希望对可能使"受关注的外国实体"受益的税收抵免授予制定更严格的规则。
尽管如此,如果从最大化的角度解读特朗普的各种竞选承诺,这意味着美国企业的利润将获得巨大提升。高盛投资银行的分析师估计,法定税率每下降一个百分点,标准普尔500指数的收益就会提高近1%。这种收益对那些在国内获得并确认高比例利润的企业(如银行和零售商)最为有利。同时,调整利息扣除限额将特别有利于私募股权青睐的那些高杠杆、资本密集型企业。企业还在权衡特朗普一些较为特殊的个人税收提议的影响,比如使汽车贷款利息可抵税,以及免除小费的税收。
这是一场抢劫
然而,当游说者们开始为可能主导特朗普执政首年的重大税收法案施加影响力时,一些人认为华尔街对他的意图和执行能力过于乐观。投资银行Piper Sandler的安迪·拉佩里埃表示:"整体而言,投资者认为将会有另一轮减税,但我认为这个预期不会被证实。"
如果真的要减税,华盛顿的许多人现在认为最好的情况是仅将在国内生产的企业的企业税率降至15%。会计师事务所毕马威的约翰·吉米利亚诺说:"这与关税提议有某种一致性。"然而,确定哪些企业符合条件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美国企业研究所的凯尔·波默洛表示,在制造业和其他收入之间划清界限的困难是TCJA通过时废除类似规定的原因之一。他说:"麦当劳因制造汉堡获得了减税。这不是你能针对特定活动的东西。"
然而,美国的预算赤字才是房间里的大象。国会预算办公室(一个无党派评分机构)预计,本十年后期美国的债务与GDP之比将创历史新高,这种担忧反映在美国政府债券收益率的上升上。特朗普必须在众议院仅有微弱多数的情况下应对这一问题,而税收立法必须从众议院发起。
相比之下,美国企业的财务状况相当健康。随着利润持续上升,大企业的声誉却在下降。税收基金会的丹尼尔·邦恩预计,一些众议院共和党人会对向企业提供减税持谨慎态度。他说:"这些人对大企业持怀疑态度,原因是它们的规模、影响力、对社会政策的偏好等因素。"企业高管们对减税这根胡萝卜的兴奋程度,远超过对关税这根大棒的恐惧。然而,这根胡萝卜可能比他们希望的要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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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易懂
然而,这一减税计划面临多重挑战:
首先是技术执行难度。界定"在美国制造"的标准十分复杂,就像专家举例的麦当劳案例——如果制作汉堡也算"制造",那么界限就会变得非常模糊。这种模糊性不仅增加了政策执行的难度,也可能导致企业寻找各种漏洞。
其次是财政压力。美国当前的债务状况令人担忧,债务与GDP之比即将突破历史最高水平。这种状况已经引发了市场的警惕,反映在政府债券收益率的持续上升上。简单说,政府借债的成本在不断攀升,这使得推出大规模减税政策的难度大增。
第三是政治阻力。特朗普在众议院仅有微弱多数优势,而税收法案必须从众议院发起。更重要的是,不少共和党议员对大企业持怀疑态度,他们担心这些企业在获得税收优惠的同时,在社会议题上的立场可能与保守派价值观相左。
最后是社会氛围。大企业的公众形象持续下滑,这使得新的企业减税政策在舆论上也面临压力。公众可能会质疑:为什么要在财政吃紧的情况下,继续为已经盈利丰厚的大企业减税?
综合这些因素,虽然企业界更关注减税带来的收益,而不太在意可能出台的关税政策带来的负面影响,但现实是这次期待中的"税收红利"可能会大打折扣。即便最终推出减税政策,其范围和力度都可能远低于市场预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些华尔街分析师认为当前市场的乐观情绪可能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