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17 天梯遇险
文摘
2024-08-30 20:30
日本
孟千姿不敢耽误，赶紧起身准备下洞。那洞看起来有百余米，换算成楼房怕是有三十层，千姿小心翼翼向下攀爬。下到半途，孟千姿便看到了对面山壁上的门，距离颇远。两面山壁中间有一座“桥”，但令人心塞的是，那桥由四根摇曳不定的绳索组成。两排低绳用于踩踏，两排高些的是扶手。你也别说，关键时刻人的好胜心能起大用，孟千姿沉下气来，硬是战战巍巍走到了门前。门上有极浅的人形凹纹，孟千姿尝试调整姿势，用身体去贴合纹路，倒头下拜。然而还没等孟千姿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连着绳桥栽了出去。孟千姿紧紧抓着绳桥，左晃右荡地往下掉。不知过了多久，总算看到实地，她赶紧欣喜地跳下。看到面前有巨大冰柱，孟千姿拿起火枪去喷。融化片刻后她看清了，那是一座冰龙。然而不知道是否因为火枪的温度过高，孟千姿脚下的冰层突然开裂，她又开始极速下坠。这下手里没东西抓了，孟千姿只好胡乱地抓着眼前掠过的东西。那是一条青铜锁链，上面覆满冰层。孟千姿手滑抓不牢，加上坠落的冲力，一直坠到锁链底端才停住。底部吊着个大冰坨坨，孟千姿抱住冰坨后终于稳住身体。或者说，正是这冰坨阻挡了她继续下坠。孟千姿疲惫地大口呼气，温热的气息逐渐融掉了覆盖在冰坨上的白霜。然而现在来不及感慨任何，孟千姿努力判断着四周境况。她现在悬吊在近二十米长的锁链底部，下面是无底深渊。身上没有安全绳，而且冰柱和冰锁链的表面太光滑，难以向上攀爬。脚下没有踩踏点，手也快抱不住了。而且在孟千姿尝试往上蹿腾的过程中，她已经从冰坨的头部滑到了腰间。它当时和孟千姿一起从绳桥上掉落，在冰龙处才分散。雪鸡的体重轻，可能它脚下的冰层当时并没开裂，况且它也能飞。
孟千姿在山肠里走了那么久，除了史小海也并没碰到什么活着的人。先仔细听取了留守洞口的山户们的汇报，他们有新的发现，感觉山在动。倪秋惠沉吟了一下，山肠如果乱动不是好事。你可以想象无数岔路的迷宫，如果它不断挪移打乱拼接，那就将永远找不到正确的路。倪秋惠点点头，先割破手心用血符避山兽，然后扛起了火枪。这一下子山户也纷纷表示要下。倪秋惠最终把二十人分成四组，决定只带一组人下去，其它仍在洞口待命。石虫已提前避散，山壁上又有若干前面人留下的记号。有些是箭头，有些是简短文字。一行人按照箭头慢慢往前走，很快就走回了原地，而山又颤动起来。倪秋惠知道这趟救援怕是没有意义了，错综缠绞的山肠一旦重新拼接，那等于每条路都是新的，做标记也是无效。她迅速做出反应，让几个山户马上往回跑，趁还来得及按原路回去；然后叫六姑婆来洞口接应，但是不要再派任何人下洞。倪秋惠说，下面危险且不靠拼人头，我如果能与他们汇合的话可以出力，而你们却容易出事。
话糙理不糙，几个山户返身回到了地面，八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人。江炼负责照明走在前头，神棍战斗力太差居中，倪秋惠压后。走着走着，他们居然远远看到了四姑婆一行人，在拼命对他们挥手。倪秋惠走近看到下面的山户，直觉感到那并不是雀跃欢迎的手势，赶紧喊道“别下”！可惜来不及了，江炼已经往下走且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要窜落下去。神棍身上有绳子，来不及多想就往江炼脖子上一套，并试图抓住江炼的肩膀。然而神棍没有功夫，下盘虚浮，不但没拉住江炼，还被他带的大头朝下一起栽了下去。四面都覆盖着冰，人无法定住身子，只能不断地疯狂下滑。江炼拼命地屈肘蹬腿，又抽出匕首往四周戳，然而脖上还勒着绳子，别提有多么狼狈。直到神棍也终于反应过来，才把绳索放松些，并学着江炼的样子乱踹。十几秒后，两人的身体终于短暂的定住了。其实还多亏了神棍，他在蹬踹的过程中居然踹到岔路，一条腿伸了进去，强行被劈叉。下方十几米处全是锋利的冰棱，也就是说，要不是停了这一下，两个人就要被插穿了。可神棍的一条腿压根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江炼说，你得把两条腿都伸进去。。。咱们必须得换道。
然而这些事跟神棍说也是没有用处的，他不是韦彪，能带着三个人的体重做引体向上。最终江炼只好腾出一只手重新勒紧绳子，然后搏命四肢悬空，把神棍向上猛推。还好神棍也争气地蹬踹进岔道，并借着下坠的冲力带出了江炼，只是这次换江炼大头朝下了。两人又是一轮猛戳猛蹬，虽然始终没停住，但至少减缓了下滑速度。然后很突然的，就摔到实地上了。下面是一片青铜板，江炼查看后发现这板并非严丝合缝，或许有逃生机会。毕竟上面是冰道，爬是不可能爬上去的。神棍紧张起来，他问道，这水会涨多高，会把我们淹死吗。江炼更紧张，他说，淹不淹死都不重要，水只要上来了，早晚就把我们冻成冰柱。然而冰壁上钉的岩钉撑不住成年男性的体重，水却已经逐渐漫过了他们的脚踝。他对神棍说，就这样吧，如果石虫下来啃噬或水快漫过头，我就给你一枪，咱们死的舒服点。江炼笑着，掏出手枪，差点都扣扳机了，已经到头顶的大群石虫却突然折返。姑婆们不在，并没有人避山兽，江炼的大脑飞速转动。想到取山胆时肉舌认识神棍，追着他打，而这里的石虫避他。神棍头皮发麻，看江炼已经憋气蹲下，踩住江炼的腿往上一蹬，硬是连扒带抱的抓住了石虫们。而石虫便就像是吸住了神棍，他没再费什么力气，就听哗啦一声水响，江炼也被带了出来，两人直直向上蹿去。经过一大番曲折游走，终于，两人又回到了正常的山肠里。当时江炼和神棍一行人在进昆仑山途中失踪，孟千姿去报仇时曾用山风引找人。后来便给了江炼这支香水让他涂上，千姿说，这样以后我就能准确地找到你。
江炼心头一凛，迅速拔枪对准了方向。片刻之后，一只雪鸡欢快地飞扑过来。他们在洞口听过山户的汇报，推测这就是放下后失踪的那只雪鸡，便放下心来。神棍向雪鸡走过去，那雪鸡也滴溜溜地看着他。等神棍走近，又扑棱棱跑远，继续回头看着他。反复几次之后江炼不耐烦了，他问神棍，你还玩儿上了是吗？江炼气结，但其实反正他也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往哪条路走都是瞎走，索性就由着神棍跟雪鸡走。最终到达了一个矮洞，雪鸡抖擞着羽毛钻了进去。神棍没词儿了，那根本就不是人能钻过去的大小。两人转身想往回走，小雪鸡却又扑了出来，大概是看到没人跟进去，大惊失色。它急得不行，用头去拱江炼的登山靴。那么弱小，江炼也不好意思踢它，只得蹲下柔声跟它说，鸡哥，不是我们不想跟着你，你看看我的体型，不要强人所难了呀。。。雪鸡不依，还是强悍地扑棱翅膀拦路，就是不放他们走。江炼反应过来，他俯身趴在洞口，大吼千姿的名字。得到回应后江炼浑身的血都沸腾了，他拼命地往里钻，到肩膀就卡住。神棍说，你脱了皮你也过不去啊。。。江炼却不管不顾地继续钻，还吼神棍，你推我一下啊！真是槽多无口，这是推一下的事儿么。然而神棍没办法，还是尽力地推了。好在那个洞不长，在神棍奋力地推挤下，江炼的半张脸终于挤出了洞口。虽然千姿是从上方掉下来的，但江炼和神棍的位置在她下面。于是江炼看到的是，孟千姿悬吊在上空锁链处，抱着一个冰尸的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