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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写作”笔谈
编者按：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现已广泛应用于写作领域，其在大规模的文本创作、复杂数据的收集与整理、文本内容的流畅与准确等方面优于人类的写作。人工智能写作大幅提高了文章写作效率，且能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生成个性化的文章风格和内容。然而，人工智能基于海量数据生成的文章不免成为套路文字，缺乏真实性与创造性。尤其是在应用文体的写作方面，因涉及具体实际问题的处理、人际间的沟通，其表现不及人类创作那般真实与灵活。
本栏目收录三篇关于“人工智能写作”的笔谈，三位作者皆以“趋利避害”的视角辩证看待人工智能写作的应用与发展。杜福磊系统总结了人工智能对写作的积极影响，更指出应理性看待人工智能写作的缺点，针对其局限性，相关部门应建立健全法规制度，保护版权、打击侵权，确保人工智能健康规范地应用于写作领域。陶媛重点关注了人工智能在实用文写作教学中的应用，根据其表现出的优缺点调整教学内容和方法，在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批判性思维和创新精神的同时，与时俱进，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满足社会对人才培养的迫切需求。张江艳以应用文为例，探讨了如何使人工智能假性、无效的写作过渡到“人机共舞”的有效写作。其关注到人工智能在应用文写作中的信息冗余、语言僵化，并指出“让AI的归AI，让人类的归人类”，即在创作中厘清人工智能与人类权限，保证不同创作主体的能力得到充分发挥。
随着AI生成文本技术日臻成熟，其在实用文写作方面展现出了显著优势。一方面，AI可以快速生成初稿文本，大幅提高写作效率，为教师留出更多指导时间；另一方面，AI 可以根据不同场景需求，生成具有一定适配度的实用文内容，为教学活动注入创新元素，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这为教师合理利用AI技术，优化实用文写作教学提供了新的契机。
不过也应看到，AI生成文本在实用文写作中也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AI生成文本的原创性较弱，容易出现模仿和复制的问题，可能影响学生的创新意识和独立思考能力。其次，AI 系统无法完全理解特定文化背景下的语境和内涵，生成的文本可能存在文化偏差，难以满足不同读者的期望。此外，AI在情感表达、论证逻辑等方面也存在一定局限，难以完全取代人工撰写的实用文作品。这些局限性都可能对实用文写作教学形成一定挑战。
在此背景下，大学实用文写作课应该教什么，怎么教，这是教材开发、教学设计亟需面对的现实问题。无论主观上对AI写作抱持何种先入为主的态度，我们都必须在“知己知彼”（了解AI所长与人脑不可替代之处）的基础上，对教学内容与方法进行相应的调整，以适应技术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
一、厘清AI写作的优势与劣势
首先，我们需要按文类厘清AI 在实用文写作方面的优势和劣势。AI 擅长生成信息性文章、技术文档和学术论文的部分内容。信息性文章如新闻报道和数据报告，AI 能够快速搜集和整理信息，生成准确、客观的内容。技术文档方面，AI 在编写技术手册、用户指南等技术性文章时表现出色，能够提供清晰、一致的指导。而在学术写作中，AI 能够辅助进行文献回顾、数据分析和理论框架的构建，尤其在撰写摘要、总结、文献综述时，AI的作用尤为明显。
然而，AI 在某些类型的文章创作上仍存在局限。首先是深度情感表达，AI 在理解和表达复杂的人类情感方面能力有限，难以创作出真正触动心灵的实用文作品（如演讲稿、广告文案）。其次是个性化和定制化内容，AI 可能难以完全理解特定受众的细微差别和个性化需求，尤其是在高度定制化的内容创作上（如回复投诉信）。此外，涉及深层次道德和伦理问题的文章（如项目计划书、合同、规章）需要人类的价值判断，AI在这方面的能力有限。法律和政策文件需要对法律条文有深刻理解，且语言需要极为准确，AI可能无法完全替代专业法律人士。对于AI生成文本信息的真实性，也需要人类仔细考量。最后，文化和历史深度分析需要对特定文化和历史背景有深刻理解，AI 可能难以提供足够的深度和准确性。
下表按文类对AI辅助写作的效能进行了比较（列举未穷尽，仅用于示范）：
表1 AI辅助写作文类效能比较分析
二、教学内容调整
在了解了AI的优势和劣势之后，我们需要对教学内容进行相应的调整。首先，基于AI对不同文类的使用效能，淡化模板、惯用语等记忆性知识的教学，对此类知识以了解为目标，不再要求复述，更加鼓励创新与个性化表达。通过写作工作坊，让学生分享自己的独特经历，鼓励他们将个人故事融入写作中（如求职信、演讲稿）。其次，重点培养批判性思维。设计课堂活动，如信息辨析游戏，让学生学会区分信息的真伪和来源的可靠性。通过案例研究，分析AI生成内容的局限性，培养学生的批判性分析能力。第三，注重写作过程，通过写作日记或博客，记录写作过程中的思考和修订，帮助学生理解写作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第四，培养提问能力，通过苏格拉底式提问教学法，训练学生提出深入且有洞察力的问题，渐进完善AI生成文本。第五，强化写作的多维度探究，通过跨学科课程，如心理学、社会学，教授学生从不同角度理解写作的复杂性。通过文化研究，让学生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写作差异和特点。最后，在强调情感与个性化表达方面，教师可以通过修辞手法工作坊，教授学生如何运用比喻、拟人、对比、对仗、押韵等手法增强文章（如演讲稿、广告文案）的表现力。通过幽默写作训练，让学生学会如何在此类文章中适当加入幽默元素，以吸引读者/听众/观众。
三、教学方法调整
在教学方法上，教师可以利用AI工具辅助教学。例如，利用AI写作助手进行语法和拼写检查，提高学生写作的准确性。使用AI生成内容作为灵感来源，帮助学生开拓思路。在案例分析与实践结合方面，教师可以分析AI写作的成功与失败案例，让学生了解AI的能力和局限。通过模拟写作任务，让学生在设计的复杂现实情境中应用所学知识，提升解决问题能力和写作能力。例如，在新闻报道的写作中，教师可以设计一个模拟新闻报道任务，给定某一新闻的六要素，让学生用AI快速生成初稿。在此基础上，再让学生从不同侧面思考报道方向，利用提示词（如语言风格、读者设定等）以及学生补充撰写，实现人机协作，对初稿进行细致的修改和补充，以确保报道的准确性和深度，最终完成一篇高质量的新闻报道。在学术论文的撰写中，AI 可以辅助进行文献回顾和数据分析，但学生需要对理论框架的构建和论证逻辑进行深入思考和推敲。通过对这些案例中的AI 初稿、人机合作二稿、三稿进行比较、分析，学生可以更好地理解AI的优势和局限，学会在实际写作中合理利用AI工具，提高写作效率和质量。同时，教师可以设计模拟写作任务，让学生在复杂的现实情境中应用所学知识，提升解决问题能力和写作能力。例如，教师可以设计一个模拟回应投诉的任务，完成此任务的前提是理解投诉产生的原因，确定责任归属，以及感知投诉者的情绪。然后让学生利用AI 生成初稿，再进行修改和补充，以达成安抚投诉者情绪、维护与投诉者关系、解决投诉问题等沟通目标。在互动式和协作式学习方面，教师可以鼓励学生在小组中进行头脑风暴和写作练习，提高协作能力。利用在线协作工具，进行实时的写作反馈和修订。在跨文化写作项目方面，教师可以与国际学生合作，进行跨文化写作项目，增进对不同文化写作风格的理解。在反思性学习方面，教师可以鼓励学生自我反思，记录自己在写作过程中的成长和挑战。在技术与人文的结合方面，教师可以教授学生如何在利用AI 技术的同时，保持写作的人文关怀和情感深度。在评估与反馈机制方面，教师可以设计多元化的评估体系，不仅评价写作技巧，也评价批判性思维和创新能力。教师提供及时、具体的反馈，帮助学生认识到自己的优势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通过这些教学内容与方法的调整，大学实用文写作课可以更好地适应AI 时代的需求，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批判性思维和创新精神。同时，教师也需要与时俱进，不断更新自己的教学理念和AI使用技术，以更好地指导学生。在这个过程中，教师不仅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学生的引导者和支持者，帮助他们在AI 时代找到自己的写作风格和表达方式。通过这种方式，学生不仅可以提高写作技巧，还可以增强自信心和表达能力，满足社会对应用型人才的迫切需求。
责任编辑：郑宇飞
* 本文刊发于《写作》2024年第4期。目录链接：《写作》2024年第4期篇目总览；
** 为适应新媒体阅读，排版时将文中注释一并删去，详见本刊原文。
作者简介
陶媛，香港理工大学中国语文教学中心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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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沈钰洁
审阅：郑宇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