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大女博士实名举报导师性骚扰,看知识分子为什么难管

百科   2024-07-22 17:27   云南  
看完此文,你会理解一些以前难以理解的东西


近日,人大文学院读女博士生王迪,在网上实名举报其导师,人大文学院原党委书记兼副院长、博导王贵元教授,在2022年就对她实施性骚扰且强制猥亵她。

她在举报视频中依次列出了相应阶段的录音和聊天证据。从录音和聊天内容上看,女博士陈述的情况大概率是真的。王贵元是否存在猥亵等违法犯罪行为需要警方调查确证,但他实施性骚扰基本跑不掉。

人大也第一时间成立调查组,连夜开展调查核实,并发布了情况说明。

大学教授对学生实施性骚扰甚至发生关系的其实并不在少数,比如:

2012年上海财经大学副教授钱某——

2018年临沂大学郑教授——

2019年北京大学博导冯某——

与多名女生有性关系。

2020年中山大学教师王某——

直播课程中不雅聊天内容和混乱的男女关系曝光。

还是中山大学,2023年杨教授——

强迫女生发生性关系,杨姓教授称睡过处女,人生圆满

2021年,武汉大学周副教授——

2022年西南大学赵教授——

与女博士生存在性关系。

2022年海南师范大学段副教授——

2022年上海中医药大学博导、首席教授李某——

学术后宫,女生为之打胎。

2023年郑州大学王教授——

强行与女生发生关系,致使女生两次怀孕、流产。

2024年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这次是女教师与男学生——

45岁女教师与22岁男生存在“暧昧关系”。

你看,从2012年来,这类事情就不断被曝光到网上。当然,曝光时间在2018年后更加密集,可能是受到社会环境思潮改变影响,女生更敢于在网上发声。但不管再怎么敢发声,没有发声、默默吃亏的应该是多数,只有极少数被曝光出来,有的处理了,有的不知道后续。

这类事件涉及的多数还是名校,而且2024年南航这个算是对这类事件有一定刷新,女教师也涉及其中。

这类事件固然是男教师(尤其是老年男性)要多一些,但是从女教师涉事可以证明,当一个人掌握了权力之后,不论男女都会被激发起欲望,这与人性和权力的本质有关。

美剧《纸牌屋》

看过美剧《纸牌屋》的人,一定不会忘记Frank说过的一句话:

Everything is about sex,except sex,sex is about power

(一切事情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与权力有关)

这段话是剧中时任党鞭的Frank对一个年轻女记者说的。

关于教师对于学生的权力,一方面:学术体系、学校、社会评价赋予教师的权力是实实在在的,教师在与学生教学过程中就是能掌握学生的利益、前途甚至

另一方面,学生也知道教师能够掌握,因此往往会表现得服从,即使在一些不恰当、自己不愿意甚至可能涉嫌违法的情况下也会违背内心感受,遵从老师要求。这与多数人在公权力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逆来顺受、担心权力对自己造成伤害是一样的。

这种实际存在的权力加上学生对于权力的畏惧表现,叠加放大了权力的作用效果。

其实教师的权力相比公权力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学术、学校内部,一些教师的权力确实给人非常大的感觉,确实能有一种“一手遮天”的感觉——

一些教师是学术委员会委员、主席,能决定学生是不是能毕业,能不能发文章,能不能评奖,有没有好的实习地方和就业通道,这些都还是常规权力;

一些更厉害的教师掌握学术话语权和学术成果评价体系,能制定规则、获取资源,能控制项目和学术研究、发展方向,能推举学术人才和建设学术体系,甚至是行业专家、政府智囊,能直接影响行业发展和政策决策……以后你只要还在这个行业,很可能都会活在其阴影之下。

不要说学生,哪怕是行业从业单位,你要是惹到行业顶级专家试试?随便就能把你整得哭爹喊娘,因为人家有学术话语权,连术语和国家标准条文都是人家定义的,对错、合不合规、科不科学、新不新颖……人家有最终解释权,还有无数的研究人员、机构要指着人家吃饭,人家能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做不下去、说不出来,你没有任何办法——

这还不像一般的公权力滥用。

对于一般的权力滥用,法律法规至少很明确,(起码从理论上)不是哪个执法者自己说了算。就算爱学英语的陈清泉表示解释权在自己这,但这也只是解释权,他没立法权。而且法律立法对于公权力的限制比较明确、细致,违法之后容易暴露,有其他执法部门监管。

但是对于比较厉害的高校教师、博导来说,学术、行业内的立法”、“释法”、“执法”权都有,即使真有违反学术的一些东西,你上哪说理和维权去?谁理你?谁又能理得了这些事啊?说不定这个老师已经是行业顶尖,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这个权力不得不说蛮大的,尤其是对有进取心的人、已经为学术和学习付出比较多的学生来说,更是如此。

有进取心的人会把学术成果看得比较重,会为此付出很多,就容易被拿捏;有的人已经为此付出很多,损失厌恶加上沉没成本,也更容易被拿捏。

也正是如此,当一些高校教师达到一定学校、学术、社会地位之后,就会很有权力;在权力加持之下,就会产生欲望。

那种欲望还不是单纯的性欲。

事实上在学术方面掌权的人年纪都不会太小,很多都是年过半百的人,那方面基本上非常差了,与年轻人很纯粹的生殖欲望有很大差别。这种欲望其实是以性为底色,混杂着控制、霸占、凌辱、伤害他人,使得他人委屈、恐惧、悲愤……来获得扭曲的满足感——

这是一种必须建立在对方痛苦之上的满足,对方的痛苦和对解除痛苦的祈求,会让有权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甚至会产生”我是你的福音,我来拯救你“的神圣感,会让有权者对自己的权力感受具象化,会认为自己的权力真实不虚。

权力往往看不见摸不着,有权在尝到一点滋味之后,就会食髓知味,很难自拔。

其实这种权力的满足感很多时候甚至比性更有吸引力,比如一个保安如果尝过为难外卖员的滋味,哪怕他们都是底层,他也会不断在为难他人中找到满足。

只不过性这种形式能让权力体现得更全面,更”透彻“,因为性与感受、认知、关系、物质都相关,叠加权力的性会深刻腐蚀心智。

所以上面那些被曝光的教师,竟然可以毫不在乎、大刺刺地跟学生聊非常私密、敏感的话,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不会怕也不担心对方会把信息曝光,事前根本无所谓,就说明权力已经腐蚀了他们的心智。

那么这么大的权力从哪里来呢?

当然跟他努力有关,但更多也是赋予的。是国家赋予的。

那么既然都这样了,有那么多滥用学术权力实例出现,为什么还要赋予呢?

因为尽管有一些败类,但总体上还得相信知识分子,还要顶着压力给知识子足够的授权;要尊重自然规律,尊重知识子,让他们有足够的自主空间,这样才能在科学技术文化领域有进步和发展。

如果管得太多、太细,或者外行管理内行,造成的问题会更多。

又红又专其实从理论上非常好,但可能是担心”红“的要求会过度限制”专“,于是现在也不怎么提了,现在考量的核心标准还是”专“。

但是”专“只是学术水平,并不能代表和衡量其道德水平甚至人格是否健全。事实上在学术领域逐渐”专“的过程中,道德水平下降甚至人格产生扭曲的人并不罕见。

其实从现在高校、学术圈暴露出来的这类问题就可以看出,国家对知识分子的授权蛮大的。只不过有些被授权者辜负了国家信任,辜负了党和人民重托,拿着权力去满足自己扭曲的私欲。

但是不授权又不行,因为学术、文化的研究和探索往往是未知领域,是创新,是突破,现有规定不可能预测未来、管束未来情况;如果外行来监督,很可能出现外行难以理解的情况,这些都不利于创新发展。

二者相害取其轻,只能一方面授权,另一方面加强教师和学术权威的道德考察,在不影响创新的地方尽可能实施监管。

但说实话,这真的很难。这帮人都是人精,都非常聪明,有权之前你很难察觉有什么问题,有权之后也要出了事才会受到处罚,但是造成的破坏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而且教育领域,他们的破坏甚至影响到其它遵纪守法的专家教授老师,影响到学校,影响到国家教育,你说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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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计划获奖者,全国新写作大赛获奖者,头条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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