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乡已经许多年了。前几天,舅舅家的姐夫打来电话,委托我帮忙宣传家乡的鼓乐队。并特意强调,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听罢,忍俊不止。姐夫年轻时跟随做木匠的父亲耍手艺,虽然悟性足够通灵聪慧,但是寡言少语、不善辞令。不成想半生下来,竟也被乡风、乡俗熏染的活跃、文艺起来。撂下电话,一缕乡愁聚拢慢散,弥漫开来。
燕山余脉,古城脚下,世代生息着我的故乡小镇八里罕。那里,三泉鼎立,八里罕河穿乡而过,依水而居,先人们凭借圣水不仅创造了蜚声中外的酒文化,也依托流域文明衍生了风情浓郁的民间乡土文化。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里就是内蒙地区有名的乡土文化孵化地,宁城县“评剧之乡”的鼻祖就发源于八里罕镇平房村。那时候,逢年遇节,搭台唱戏,平房村老于家一家人就能顶起一个戏班子。
记忆中的黄昏小镇,酒乡微醺、评戏绕梁。村组街巷、沉淀于民间唱戏的、拉胡琴的、吹喇叭的、武把式的、耍伞头的民间艺人,可谓是藏龙卧虎,比比皆是。家家户户都以有个能拉会唱的人为自豪。上小学时,镇上的村村组组都有小剧社、宣传队,每逢县里、市里文艺调演,回回都是八里罕镇唱主角、拿头牌...
岁月渐远,乡事消散。些许年景过去,“家乡”变为“故乡”,“乡情”成为“乡愁”。然而,唯独不变的是,小镇在我走出家乡的许多年里,岁月静好,乡风依旧。沿着岁月生长的脉络,一代一代的乡人们竟像埋下了种子一样,被故乡打磨上相同的烙印,活成了同一种模样。
搁笔踱步,伫立窗前,浮云过处,似有丝竹管弦声飘来。我想,那是故乡的声音吧?此刻,正结伴乡愁一起赶脚,来追我漂泊的脚步。回头,故乡还在原地等我!
亮出“老家底” 敲出“乡愁味”
2020年的冬天,镇政府退休干部包玉明看好了距离政府较近的农民温亚军家的大院,就同他商量,可不可以借用他家的大院,以万隆园小区为单位,组建一支铢铢镲队。他的这一想法同内向却又颇有内秀的温亚军一拍即合。于是,两个人便开始张罗起这件事来。他们先是跑县城征得了县铢铢镲协会主席靳堂的支持,拿下批文后,便开始招收队员。说是招收,其实就是动员甚至央求。从有丰富文艺经验的李国发老师,到村里有吹打爱好的民间艺人,再到从来都没摸过喇叭的乡人们,一个多月跑下来,他们只聚拢了十来个。自家腾出来的院子做舞台,没有曲谱,包玉明和李国发两位老师就在废旧的大纸壳上画,没有铢铢镲大家就用手掌拍打。2021年的春天,包玉明老师在民间借到了几副铢铢镲,开始实弹操作。数九寒天,不间断地苦练,冻的黑红的脸颊和红肿的双手,终于让他们敲出了乡村铢铢镲的第一声。
亮出“老家底” 敲出“乡愁味”。
铢铢镲流传于宁城民间各地,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已经被列入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铢铢镲队的组建,有文化传承意义,更有乡愁唤起意义。很容易聚拢人心。抓住这一点,他们一边练一边打广告括大招生,练习间歇,他们就苦口婆心地讲解铢铢镲流传于宁城的干年历史故事。晚上等乡亲们都收工了,他们还走街串巷到家里演练做工作。很快,队伍便壮大到80多人。就这样,一支组建不到半年的铢铢镲队,拿着大小不一借来的铢铢镲,穿着杂乱不一的演出服,在一次全县铢铢镲表演比赛中,敲出了一鸣惊人的好成绩。得到了县里各级领导的一至好评和肯定,成为宁城县起步最晚、成绩最完美的队伍。
一路走过,掌声四起。一支农民小乐队,敲出非遗大文化。
【素材提供、鼓乐队负责人之一:温亚军、编辑成稿:昨日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