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凤姐——和善篇
——水院“聊红”第八讲
大家好！上一讲，咱们讲了王熙凤狠毒的一面。的确，她称得上是个狠角色，但任何人都不是单面儿的，凤姐也一样。除了狠毒狡诈，她也有亲切和善、温柔体贴、知人善任、惜老怜贫的一面，而且这一面同样也是发自内心的真实。那么今天，咱们就来盘点盘点这一面吧。
还是用书里的故事说话。
先举个有关贾环的小例子。贾环就是上一讲咱们提到过的那个贾宝玉的同父异母弟弟，是贾政的小妾赵姨娘生的。这对母子行为猥琐、心理阴暗。尤其赵姨娘，还曾经暗中使用魇魔法谋害过凤姐和宝玉的性命，只是没能成功罢了。对待这对母子，凤姐虽也鄙视，但还是区别对待的，尤其是对贾环。
第二十回，元妃省亲的大事终于过完了，又正在大正月天儿里，全府上下都放松下来，各种玩耍取乐。这个贾环呢，也跑到宝钗家去玩赶围棋。结果因为耍赖，跟宝钗的丫鬟莺儿拌起嘴来，被宝玉“劝退”了。赵姨娘一看儿子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劈头就是：“又是在哪里垫了踹窝来了？”贾环说：“在宝姐姐那儿玩来着。莺儿欺负我，赖我的钱。宝玉哥哥撵我回来了。”赵姨娘啐他：“呸！谁叫你上高台盘去了！下流没脸的东西。哪里玩不得，谁叫你跑了去讨没意思！”
听听，这是当妈的跟儿子说话应该有的方式吗？不光粗暴低俗，而且点点滴滴灌输的，全都是阴暗。难怪贾环越长越歪，到后来不止一次害宝玉，又是故意把烛灯打翻到宝玉脸上，想用蜡油烫瞎宝玉；又是在父亲面前告黑状，害得宝玉差点儿被打死。
怎么这么巧，这工夫正赶上凤姐打从窗外路过，全听在耳朵里，隔着窗户就厉声搭了腔：“大正月的，又怎么了？环兄弟小孩子家，一半点儿错了，你教导他就是了，说这些淡话干什么！”敲打完了赵姨娘，又叫贾环：“环兄弟，出来，跟我玩去。”
贾环出来了。凤姐的语气放软和了：“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时常说给你：要吃，要喝，要玩，要笑，只管爱跟哪个姐姐妹妹哥哥嫂子玩，就跟哪个玩好了。你偏不听，一天到晚的叫这些人教得歪心邪意，狐媚子霸道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安着坏心，还只管怨人家偏心……”听听，前半段是典型的“恨铁不成钢”，话里面有爱；而后半段显然是说给窗户里面的赵姨娘听的，话里面有厌。
训完了赵姨娘，凤姐又低头问贾环：“输了几个钱？就这么个样儿。”贾环吭哧着：“输了一二百。”凤姐说：“嘁！亏你还是爷，输了一二百钱就这样！”回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取一吊钱来。姑娘们都在后头玩呢，把他送了玩去。”再回过头来又冲着贾环：“赶明儿你再这么下流狐媚子，我先打了你，打发人告诉学里，皮不揭了你的！为你这个不尊重，恨得你哥哥牙痒，不是我拦着，窝心脚把你的肠子窝出来呢……去吧！”
一方面，恨环兄弟不争气，拿不出个当爷的样子来；另一方面，出手就给一吊钱，再周到地打发小丫头送他选个稳妥的地方玩去。细品这一段，一个当嫂子的对小叔子的关切、呵护、教导……全在里头了。有意思的是，所有这些温暖的东西，却全是以一种霸道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真是十足的“凤式”专属呀！
作为长嫂，作为当家二奶奶，凤姐的关爱还体现在对大观园里所有的弟弟妹妹们身上。这个例子发生在第五十一回里。我们知道，大观园是为了迎接元春娘娘省亲建造的。省亲之后，就闲置在那里了。后来元妃娘娘下了一道谕，让家里的弟弟妹妹们都住进去，家里又派李纨也住去以便照顾他们。虽然住进去了，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些人的一日三餐还是跟着贾母吃的。也就是说，从大观园到府里的贾母处，每次吃饭，他们都要走一段路。夏天还好，冬天就比较辛苦，尤其是灌一肚子凉风再吃一肚子热饭，容易伤身子。凤姐心疼弟弟妹妹们，就跟贾母和王夫人提议说：“天又短了，又冷，不如以后大嫂子带着姑娘们在园子里吃饭。等天长了，暖和了，再来回跑也不妨。”贾母说：“我也正这么想呢，又怕给你添麻烦。”凤姐说：“不麻烦，就算麻烦一点，小姑娘们冷风朔气的，尤其林妹妹，哪里禁得住？就连宝兄弟也禁不住，何况众位姑娘们。”
凤姐对弟弟妹妹们的这份体贴，深得贾母之心。老人家忍不住当着众人面夸凤姐：“今儿我才说这话，平时不说，一是怕逞了凤丫头的脸，二也是怕众人不服。今儿你们都在这儿，都是经过妯娌姑嫂的，还有她这样想得周到的没有？”众人也都说：“真的少有。别人不过是礼上、面子上的情儿，她可是真疼小叔子小姑子们。”
自那后，大观园里设立了小厨房，宝玉和众姐妹们再不用一天三跑腿儿了。其实不光他们，包括百十来个跟着他们的那些丫鬟们也都大大受惠了呢。
不光对弟弟妹妹，对家里的长辈们，凤姐也是体贴周到的。比如说第十八回，元妃娘娘省亲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五。头天晚上，全府上下就一宿没睡。到了十五的五更天，天还没亮，众人就按品爵大妆起来，列队站在大门外恭候驾到，哎哟，实在辛苦，尤其是七十多岁的贾母。
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后来跟太监一打听，嗐，敢情要到晚上七点多钟之后才能起身出宫呢。凤姐一听，立刻说：“既这么着，老太太太太且请回房，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于是众人都回房休息去了，凤姐独自留下来负责照理大小事务，又要招待好那一拨又一拨的大小太监们，又要预备园子里的夜间照明等用品。光是蜡烛，就让人一担又一担的往里挑了无数担，可见这个工作量有多大！
第三十五回，宝玉被父亲打烂了屁股。养伤期间，贾母带着一群人来看望，问宝玉想吃什么，宝玉说想吃小荷叶儿小莲蓬汤。这是一种食材虽不贵，但做起来特别麻烦的饭。凤姐忙吩咐厨房里立刻拿几只鸡，另外添了东西，做出十来碗来。王夫人不理解：“一个宝玉能吃多少，干嘛做这么多？”凤姐解释说：“这东西平常不大做。今儿宝兄弟提起来了，光做给他一个人吃不合适，不如趁这机会，多做出十来碗来，让老太太、姑妈、太太……都吃一吃。”可能是怕这么说有点肉麻，凤姐末了还“自黑”了一把：“捎带着，我也跟着沾个光。”
凤姐对长辈们的体贴孝敬不是做表面功夫，很多时候，人们目力达不到的细微之处才更见真情。第四十二回，因为带着刘姥姥逛大观园，贾母“被风吹病了”，凤姐的女儿大姐儿也着了凉。看着正发烧的小姑娘，富有生活经验的刘姥姥出主意说：“小姐儿只怕不大进园子，生地方儿，小人儿家……一则风扑了也是有的；二则只怕她身上干净，眼睛又净，或是遇见什么神了，依我说，给他瞧瞧祟书本子，仔细撞客着了。”
所谓祟书本子，就是那些讲论迷信神鬼星命吉凶祸福的书籍。过去的人不懂科学，遇上个头疼脑热、哪块儿不顺的，常会从这些祟书本子里寻求解治。凤姐立刻叫人一查：“八月廿五日病者，在东南方得遇花神，用五色纸钱四十张，向东南方四十步送之大吉。”凤姐一听笑了：“果然不错。园子里可不是花神嘛。只怕老太太也是遇见了。”于是凤姐立刻命人请纸钱送祟。关键是不光给自己闺女请了一份，也没忘了给贾母请了一份。
如果说，上面的例子都是自家人，是弟弟妹妹，更是婆婆、太婆婆，那么，对待别人，包括下人、穷人，凤姐也不乏温暖的一面。
比如宝玉的怡红院里有个三等丫头叫小红，虽然聪明伶俐，努力上进，但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下，却被秋纹、碧痕、晴雯等这些大丫头们压制得死死的，只能干些粗活，根本找不到一点点上升的空间。有一次不过是给宝玉倒了一盅茶，就被秋纹、碧痕她们骂了个臭死。
但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发现小红这块“金子”的，正是凤姐。有一次凤姐偶然抓了小红一个闲差，让她跑跑腿儿传传话儿，结果发现这个丫头办事干练、头脑清楚、口齿简断，行事得当……凤姐是个爱才的人，于是跟宝玉打过招呼后，把小红提拔到自己身边委以重任，让小红得到了一个更大的施才空间。
凤姐自己是个讲究务实的干家子，自然也喜欢务实能干的下属。以她身边的大丫鬟平儿为例。平儿自幼就陪伴在王熙凤身边，凤姐嫁给贾琏时，平儿以陪房丫鬟的身份也跟了过来。凤姐担起当家奶奶的重任，平儿就是她最妥帖、最得力的助手，是她离不开的左膀右臂，也因此，凤姐常把权力下放给平儿。再加上平儿无可挑剔的品德，所以凤姐对平儿是欣赏的、信任的、重用的，同时也是相处得比较轻松和默契的。在公众场合，两个人是正儿八经的主仆关系，一个该端着就端着，一个该就着就就着。但私下里两个人独处时，凤姐却很少在平儿面前摆主子架子，反倒有点像姐妹似的平等相待，说说心里话什么的。比如第十一回，遭到贾瑞的调戏，凤姐对谁都没说，却告诉了平儿。第四十四回，贾琏偷情被凤姐逮着，气急败坏之下打了平儿两下。第二天冷静下来，见房内无人，就拉过平儿赔不是：“我昨儿灌丧醉了，你别埋怨。打了哪里？让我瞧瞧。”比如按规矩，主子吃饭时，奴仆得伺候着。但第四十五回，两个人商商量量说了半天家务事儿之后，到了吃饭时间。凤姐说：“过来坐下，横竖没人来，咱们一块吃饭。”再比如凤姐生病时，平儿不止一次劝她多保重身子，少操心生气，她也是听的。总之，凤姐对平儿是有严也有宽，有威也有恩，有主仆份也有姐妹情。
脂砚斋曾在批语里赞扬过凤姐这一点：“阿凤有才处，全在择人，收纳膀臂、羽翼，并非一味以才自恃者，可知这方是大才。”
凤姐有句话叫“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那么，凤姐又是怎样对待穷亲戚的呢？第四十九回，荣国府一下子来了四个女孩儿：一个是薛宝钗的堂妹薛宝琴，两个是李纨的堂妹李纹、李绮，还有一个是邢夫人的娘家侄女邢岫烟。
四个女孩儿里，邢岫烟家最穷，也最不受众人关注，贾母把最漂亮的宝琴留在身边住，又安排李纹、李绮跟李纨住，对邢岫烟呢，则是客气了一下：“也不必家去了，园子里住几天逛逛再去。”其实也别说贾母了，就连一向喜欢女孩子的宝玉一开始都没怎么注意到她。
凤姐起初对邢岫烟也是客气而疏远的，因为邢夫人的人品很差，所以凤姐以为她的侄女也好不到哪去。但日子一长，经过观察，凤姐发现邢岫烟完全不像她姑妈，而是一个品行端方、温厚可亲的人。从此，凤姐对她反而比对别的姑娘更多了一分疼爱和关照。到了第五十一回，更是通过平儿之手，送给邢岫烟一件大红羽纱的雪褂子，因为头一天大家在芦雪庵联诗赏雪时，人人都有御寒的穿戴，唯有邢岫烟，还是家常衣裳，披个旧毡斗篷，冷得拱肩缩背的，好不可怜。
如果说，凤姐跟邢岫烟是亲戚，那么，跟刘姥姥可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了。刘姥姥是个跟着闺女、女婿一家过日子的乡下穷老婆子。这年冬天，眼瞅着天寒地冻了，一家人却连御冬的吃穿都还没有着落。百般无奈下，想起女婿祖上曾跟王夫人家“连过宗”，所以刘姥姥扯着小外孙板儿的手，一大早顶着寒风饿着肚子，从乡下赶到城里，厚着脸皮来荣国府求助。
刘姥姥这一趟没白跑，凤姐虽然摆足了架子做足了文章，但毕竟还是一出手就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在凤姐这儿，不过是拿来给丫头做衣裳的小意思，但对于刘姥姥一家，却是货真价实的救命钱。
其实这中间还夹着个“一吊钱”的故事，很让我感动。是这么回事：
凤姐不是给了刘姥姥二十两银子嘛，按说已经完成了王夫人交给她的任务，树立了自己当家二奶奶的形象，也维系了贾府这个大户人家的体面。但是，她却另外又多拿出一吊钱：“这钱雇车坐吧。”为的是让刘姥姥不要再那么辛苦地一路走回去了。一个年逾古稀的乡下老太婆，饿着肚子一大早从乡下赶到城里，一路打听着、央告着才进了贾府，还要厚起一张老脸向人开口……对于这种穷人的辛酸，凤姐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悲悯，她不忍让刘姥姥再一路风尘仆仆地走着回去。也许她已经猜到了：虽然已经给了二十两，但十有八九，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是舍不得破费那笔整钱来雇车的。
一吊钱，展现了凤姐人性中美的一面，可贵的恻隐之心、悲悯情怀。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一吊钱的分量，甚至远远大于那二十两银子！
读到这儿时我很感动，甚至浮想联翩，想起多年前我的一次亲历：
那时我还年轻，还没有退休。有一年8月，我写了一组“金榜题名”的高考生，一共23个。这些孩子们虽然都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却因为家贫交不起学费而面临着辍学。这组系列报道，引发了社会广泛又持久的关注，一时间，我的电话以及办公室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数不清的人主动捐款，有上千的、上万的，甚至还有一捐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企业家。但其中有一笔500块钱的捐款，却最让我终生难忘。
捐款人是个农民。因为不肯说出姓名，弄得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因为自小家贫，勉强读到小学毕业就辍了学，连照张毕业照的一块钱都拿不出来，这让他至今遗憾。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下嫁”到邻县，给人当上门女婿。现在是靠运输石料来养活老婆孩子。正因为自己曾家贫失学，他就特别心疼这些好容易考上了却上不起大学的孩子。电话里他说：“钱不多，就是想尽一点心意。”他说：“我开车来接你，你帮我选一户最困难的。”
那时候，记者还是一个比较受尊重的职业，所以被车接车送是很平常的事儿。但那天傍晚，他的“车”却让我大感意外：那是一台拉石料的手扶拖拉机。车座上，扶手上、顶篷上、挡风玻璃上……还有他身上，包括他的睫毛上、鼻孔里、耳朵里、头发缝里……到处都是灰白色的石粉。随着行驶的颠簸，荡起的粉尘呛得我鼻孔发痒，怎么也忍不住咳嗽。
到了那个贫困生家，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呀掏，掏出一卷皱巴巴、脏兮兮的钱来，那卷钱面额不等，有大有小，有二十块的、有十块的，也有五块的、一块的……
他把钱放在桌上，眼睛却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只是低声嗫嚅着：“这是五百，别嫌少，就是尽个心。”那对贫困生母女哭了，我也哭了。他却窘得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地逃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把我送回家，就又赶往石料厂去了。我一个人站在郊外的公路边上，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第二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是那种压抑不住的兴奋：“许记者，猜猜我昨天晚上挣了多少钱？三十多块呢！”我拿着话筒，半天答不上一句话来，喉咙里哽得要命。
我知道，跟民企老总们一捐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相比，他这500块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可我却觉着，这500块钱，比金子还贵重！
哦，也许我扯得有点远，而且凤姐的一时悲悯也无法跟这位农民的高尚情怀相提并论。但我还是忍不住拿二十两跟一吊钱相比，我总觉着，那一吊钱似乎比二十两银子更贵重，因为那里面有温暖，那是人性的——温暖。
更重要的是，后来凤姐对刘姥姥，更是由同情、悲悯，上升到尊重的高度。
自从得到那二十两的资助，刘姥姥一家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这年秋天，打下粮食瓜果后，知恩图报的刘姥姥，扛了两口袋最好的“尖儿”送到荣国府，“孝敬姑奶奶姑娘们尝个鲜儿”。本打算放下东西就赶紧回去，生怕城门关了出不去城，但凤姐却说：“大远的，难为扛了这么些沉东西来。晚了，就住一夜，明儿去吧”。
恰好，贾母听说来了个“同龄人”，很想说说话儿，就留刘姥姥住两天。正是在这共处两天的时间里，凤姐对待刘姥姥的态度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居高临下，而是开始把刘姥姥当作一个长辈来尊重。单独相处时，她亲亲热热地跟刘姥姥拉家常。她听从老人家的指点，给发烧的女儿送祟，果然女儿睡得安稳了。她又真心实意地请刘姥姥给女儿起了名字，而且后来果然一直采用了刘姥姥起的这个名字——巧姐。刘姥姥走时，她送给刘姥姥的礼物堆了半炕，都是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的实在东西。
对一个穷老婆子的尊重、认可、资助，以及情感上的共鸣，体现了凤姐的善良。
好，关于凤姐和善的一面，咱们就举上面那些例子吧，时间有限，感兴趣的朋友回去后，可以揽卷细读。
想想挺有意思，从上一讲的狠毒，到这一讲的和善，这弯儿拐的！真够大了吧？但这就是真实，就是人性，不光凤姐，我们也一样。
三字经里说：“人之初，性本善”。由此可见，善，本来是与生俱来的人的本性、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但是在人世间走着走着，人们却又难免或多或少地积淀了一些恶在身上。为什么会这样？我是这么理解的：从本质上讲，虽然人类社会的文明程度已经大大进化了，但其实依然无法完全摆脱“丛林法则”——这就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大到国家之间、政权之间，小到企业之间、个人之间，“丛林法则”其实是始终存在的。为了不被淘汰，人们总要拥有一些能力，包括强壮、智慧，也包括一些必要的手段。这个手段里，就掺杂了“恶”。或者我们可以说得委婉一点，把这个“恶”解释为自我保护的“盔甲”以及反击进犯的“武器”。不管怎么说，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个“恶”是生存下去的必须，但有个前提，这就是：必须把握好度，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
在这个“度”的问题上，我们可以联系一下凤姐，看看她究竟把握得怎么样呢？更不妨再联系一下自己，看看自己把握得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