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力量

文摘   2024-10-08 07:01   加拿大  


生命的力量  


文 / 图 :Wendy


早就听说过三文鱼洄流很壮观,今年5月份突然起意去看,到了地方才发现去错季节。前几天网上一条信息提醒了我,遂定下行程,有缘目睹这一场生命的前赴后继!心灵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平静。

9月23号下午2点多,在蒙蒙细雨中,我和老公从蒙特利尔出发,开车去三文鱼回流的观测点希望港(Port Hope)。希望港是一个小城市的地名,离蒙特利尔440公里,去往多伦多方向。


沿途,高速公路两侧的树叶开始泛红,虽然还没到魁北克色彩最艳丽的时候,秋天的味道已然在田野里展开。那黄色的一片片是熟透的大豆,紫色的一团团是不知名的野花,青草绿树相映,如同画卷在车边掠过,让人心情愉悦。

临近目的地,天渐渐暗下来,明知太晚了,我们还是忍不住开到科贝特(Corbett)大坝前,拿手机照着河水,先睹为快。夜色中,目力有限,也能看到一条条在河里游动的大鱼。

在离大坝几公里的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我们再次开车到坝边,天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也许因为这个原因,那里完全没有其他人。停车场边,还有我们昨夜急转弯时车冲到沟里挂出的新土。

刚停下,我就不管不顾地打开车门冲了过去,老公如同保镖般打着雨伞跟上来。夏娜拉斯卡(Ganaraska)河里,几百条大鱼正在逆水游动,翻滚得像下在锅里的饺子,看起来每一条都有十几磅重,鱼鳍和鱼尾露出了水面,不时有水花溅起。



高高的大坝使河水流成了瀑布,而瀑布底,一些“傻傻“的三文鱼正在做无望的跳跃,它们顶多能跳上瀑布的1/5高,就撞到瀑布的水流上又落下去。坝这么高,怎么可能跳得过去呢!

朋友FZ看到我分享的录像说,不忍心看,人为修筑的堤坝吧?为什么不修得矮一点?

是啊,这大坝在1893年修成的时候,只考虑了人的利益,要水力发电,哪管得了三文鱼的死活呢?正因为人类的活动,1898年大西洋三文鱼曾在安大略湖里灭绝。如今这里的帝王三文鱼和银三文鱼,是过去几十年从太平洋引进来的。

河边的水草里,赫然躺着两条死去的大鱼。


老公在旁边感叹:真壮烈,这些鱼,为了繁衍,做出多大的牺牲!

大坝旁边的告示牌上写着:帝王三文鱼和银三文鱼从8月中到10月初自安大略湖经夏娜拉斯河逆流而上进行迁徙。三文鱼的重量可从2磅到40磅,自然的寿命约为2至5年。帝王三文鱼和银三文鱼都是通过自然繁殖(不存在孵化的三文鱼)来维持。这两种三文鱼,一旦产卵,就会自然死亡。每年约有5千到1万条三文鱼迁徙到他们适合产卵的水域。



我们注意到,在大坝的一端,有一个约三英尺高,五英尺宽的小口,虽然水流一样急,跳上去也同样非常艰难,一些“聪明”的三文鱼在这里跳跃,一条上去了!我们欢呼雀跃,一条被冲下来了!我们哎呀一声,替鱼惋惜。原来这里是1973年保护组织修建的鱼梯入口。它能有效地帮助三文鱼自然洄流。而之前,洄流的三文鱼只能靠人力搬运。

我们没能看见出口后边的阶梯,据说是一条长90英尺、宽5英尺的混凝土通道。挡板将区域分成九个水池,每个水池都比前一个水池高约一英尺。水从一个池子流到另一个池子。鱼儿会进行相应跳跃,直到它们越过大坝——总共大约 12 英尺。


那些在大坝前跳跃的鱼,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没有成功机会的失败,才能知道旁边的这条鱼道。真希望,鱼儿们之间也有知识的传授。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自然选择,只有那些最聪明,又最强壮的三文鱼,才能够成功游回故乡,繁衍后代。

我和老公在感慨中,驱车去加纳拉斯卡河上的行走桥(Walk bridge)。那是在希望岛市内,三文鱼从安大略湖来到科贝特大坝之前的必经之路。站在小桥上,可以看到河道自然形成的一个个台阶,水很浅很清,三文鱼在这里奋勇拼搏,逆流而上的样子如同战士一样。虽然这些台阶看起来只有一英尺高,也有小豁口可以游上去,但三文鱼一次次尝试又被一次次冲下,让人看了特别揪心,不由得给它们使劲儿。在浅滩上的水,深度似乎不足以漫过三文鱼的鱼身,它们靠尾巴啪啪打水,游上去异常费力气。这里的死鱼明显比科贝特大坝前多得多,一片一片如惨烈的战场。水鸟也在那里等待,不知是在等吃鱼的尸体还是等吃鱼卵。



我们继续前往加纳拉斯卡河的河口,三文鱼游出安大略湖的地方。只有在这里,当前(9月30号之前)还允许钓三文鱼,河边已经站了不少钓鱼人。

我们最先遇到的钓鱼人是一位85岁的老太太,她坐在一张折叠椅子上。我们走过去打招呼:钓到了没有?她说:今天不好钓,昨天钓到两条。老公问可不可以用她的钓竿甩一下,得到应允。

老太太的英语带着苏格兰口音,她说自己有56年钓鱼史了,并拿出一本相册,上面有她和大大小小的鱼的合影。


老太太的鱼饵是自己用棉花糖做的,五颜六色,套在小网里,掩盖着一个吊钩。她说,在这里用很多钩钓鱼是非法的,因为鱼很多,会拉伤其它的鱼。老太太的旁边来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我问是不是她的家人?她说是伙伴,在她钓到鱼时,男人帮拉上岸,因为自己的力气不够了,而她帮男人做饵,因为她很有经验。

我们正要离开老太太,一条鱼上钩了,她连忙把杆交给男人,男人拉拽的功夫,这条鱼逃掉,连饵和鱼钩都挣断了。老太太既不惊讶也不遗憾,重新做钩继续甩杆。

我们往前走,来到一个留胡子的中年男人身边,丈夫注意到,他的钓法和老太太不同,是扔下鱼线就往回拉。刚好他钓上来一条大鱼,用网子捞上来,鱼在草地上乱蹦乱跳。这人提起鱼,把它扔回到河里,问其原因,是他家里钓了足够吃的鱼。

我想起了唐僧西天取经,也许,这些钓鱼人都是佛与菩萨的小跟班,是上天安排他们给鱼增加的磨难吧?考验它们的心,贪婪的鱼是要最先被淘汰掉的。


湖边波涛汹涌,如同大海,水鸟在飞旋。我们到了该离去的时候。对于爱钓鱼的老公来说,没能趁机钓一条三文鱼,或许多少有点遗憾。但他在大坝前和桥上看到的三文鱼的惨烈时,已经起了悲悯心,又听我说洄流的鱼肉质变化,不好吃,他对钓三文鱼也兴趣索然了。

搜寻网上的资料,我想知道安大略湖的三文鱼是否从大西洋归来?才得知它们中的大部分在安大略湖度过一生,只有少数通过圣劳伦斯河游去大西洋。

尽管安大略湖三文鱼的洄流路程没有大西洋三文鱼那么远,但它们逆流而上、奋勇拼搏的样子依然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这号称七秒记忆的鱼,为了给后代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从冰冷的安大略湖披荆斩棘地逆流而上,九死一生也要回到当初自己出生的温暖小河里,这种精神打动人心。



我二十一岁的小女儿问:是不是也有不想生孩子的三文鱼,就留在湖里悠哉悠哉不洄流了,因此就不会经历这些艰难险阻了?

也有朋友问,那些没跳上去的,最后去了哪里?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扭头游走的?这么卷干什么?产卵哪儿不能产?

一个学佛的朋友说,每个人的问题里都有她/他自己的思想。

今天刚知道这个朋友下周要搬回中国。她来加拿大很多年了,孩子也已经回到清华大学去读书。我问她是怎么想的。她说,因为想做心理咨询师,但在加拿大要从最基础(大学本科)的读起,没那么大力气了,刚好一个朋友说在国内只需读七门课,考过就可以拿心理咨询师证。她远程学而且考过了。

她说现在这个年纪学会了不纠结,就抓住机会往前走。

周围也有其他回国创业、工作、甚至读书的人。



有人说,故土和故乡不是一回事,心灵安处即是故乡。

对于故土,我依然魂牵梦绕。

对于故国文化,我自然地保持和传承,那是我骨子里的忠诚,是我的责任和使命,无论是不是在故土之上。

在我看来,大部分的移民就像从太平洋引到安大略湖的三文鱼,已经在新的地方适应并行成了自己的生命周期。我们依然会面临各种挑战,而祖先基因里刻着的生命力量,让我们披荆斩棘,奋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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