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伟达被反垄断调查：新一轮“芯片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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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9日，中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宣布对美国芯片巨头英伟达（Nvidia）展开反垄断调查，此举在全球科技与金融市场引发广泛关注。英伟达在全球市场中几乎占据垄断地位，特别是在GPU和AI芯片领域，其市场份额超过90%。这一调查被外界视为全球半导体行业竞争格局的重要转折点。
此次调查的焦点是四年前的一桩收购案：2020年4月，英伟达以69亿美元收购以色列芯片厂商迈络思（Mellanox）。尽管该收购与中国市场没有直接关联，但是根据行业规定，大型公司在进行跨国收购时需主动向各国监管部门申报，并接受审查，各国监管部门也会在审核中添加一些预防垄断的限制性条件。在《市场监管总局关于附加限制性条件批准英伟达公司收购迈络思科技有限公司股权案反垄断审查决定的公告》中，第二条附加条件明确要求英伟达依据公平、合理、无歧视原则向中国市场继续供应英伟达GPU加速器、迈络思网络互联设备和相关软、配件。然而，自2022年起，英伟达多次无故对中国市场断供GPU产品或提供“阉割版”芯片，严重违反了这些承诺。
不论是英伟达出于自愿还是被迫的无奈之举，反垄断调查的背后，依然是中国对美国出口管制的反制措施。尤其是在2024年12月2日，美国将中国140家半导体公司列入实体清单后，中国的反制措施愈加强硬。
图1 英伟达出口中国信息（部分）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监测》（GTM）系统（gtm.sinoimex.com）。
但如果我们从进口芯片（HS Code 8542）来源地来看的话，中国的芯片进口主要来自中国台湾、韩国、马来西亚、日本等国家或地区，自美国进口的比例相对较小，甚至未能进入中国进口芯片主要来源地前五名。2023年，中国大陆自中国台湾进口芯片1347.86亿美元，占比38.51%，而自美国进口83.06亿美元，仅占2.37%。
尽管如此，美国仍然禁止向中国提供芯片，因为许多美国芯片并非在美国本土生产，而是委托台积电、三星等厂商进行代工，美国本土生产芯片的比例逐年降低。这些芯片在代工厂生产后直接出口至中国。所以从数据来看，这些芯片从中国台湾、韩国等地进入中国市场。不可否认的是，中国台湾是最大受益地区，向中国大陆出口的芯片最多，自然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其次是韩国。
图2 中国进口芯片情况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与产业增长实验室》（GTI）系统（gti.sinoimex.com）。
从GTM数据中也可以看出，英伟达在全球范围设有多家工厂，主要集中在亚洲、美洲和欧洲。12月5日，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出席了与越南政府的合作协议签署仪式。紧接着，12月9日，英伟达就因涉嫌违反反垄断法而被立案调查，事件发展颇具戏剧性。
图3 英伟达出口启运国（部分）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监测》（GTM）系统（gtm.sinoimex.com）。
当然，对英伟达进行反垄断调查也可以看作是中美科技竞争加剧背景下的必然结果。正如开头所说，12月2日，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BIS）将140家中国半导体企业纳入“实体清单”，并对24种半导体制造设备及3种软件工具和高带宽存储器（HBM）增加了出口限制，这一制裁波及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各个环节。不过，早在2022年，国内企业就已经做好应对美国芯片制裁的准备。
芯片国产化率逐步提高，国产软硬件的发展已不再是“花架子”。从核心处理器到操作系统、数据库、AI框架等多种基础软件，再到已成为“国产之光”的存储芯片，现有成果足以支撑产业发展，并在各方制裁压力下加速迭代。虽然某些领域的国产芯片和软件在技术上与国际巨头仍有差距，但中国在芯片领域的巨大进步已不容忽视。美国对中国科技企业的持续打压也进一步证明了中国在芯片领域的快速成长。
但是话又说回来，美国芯片真的安全吗？中国网络空间安全协会10月16日发文，指出英特尔CPU频繁出现漏洞和高故障率，建议对其产品进行系统性的网络安全风险排查。2023年8月，英特尔CPU就被曝出存在Downfall漏洞，这是一种利用AVX指令获取敏感数据的安全隐患。在美国再次升级对华制裁后，中国四大行业协会集体发声，坚决反对美国对华出口限制，认为美国芯片产品不再安全可靠，呼吁国内企业在采购时保持谨慎。
此前文章曾分析过，美国处心积虑打压中国芯片产业，迫使中国芯片从只依靠进口，转向减少进口、自力更生，再逐渐转向出口。从图4可以看出从2017年开始，中国芯片出口逐渐增加。这几年，贸易战、科技战下来，特别是华为巍然不动，引领科技企业不断强大，任何国家都永远无法成功阻止中国在科技方面的进步。（相关文章：2024年上半年中国台湾的对外贸易情况）
图4 中国出口芯片情况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与产业增长实验室》（GTI）系统（gti.sinoimex.com）。
英伟达曾被曝出向中国市场提供“阉割版”芯片，此外，英伟达创始人在涉及中国台湾问题上发表不当言论也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民族感情。中国对英伟达依法立案调查，本身的目的就是确保市场健康发展，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并警示其他国内外行业巨头，在中国市场上就要遵守中国法律法规。这种措施也并非中国单独行为，近年来多国监管机构都加大了对科技巨头的监管力度：
2019年7月，欧盟委员会对亚马逊使用市场卖家的非公开数据展开反垄断调查，直至2022年12月才正式结束。
2021年4月，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CMA）设立了数字市场部门（DMU），专门负责监管数字市场。今年，英国通过《数字市场竞争与消费者法案》，为DMU提供了法定权力，这被视为英国20年来最重大的竞争和消费者法律改革。DMU的主要职责包括监督具有“战略市场地位”的数字平台、制定行为准则以及推动在线竞争。此外，新法案也加强了CMA在并购审查方面的权力，特别是针对具有战略市场地位的数字公司。
2024年1月，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对生成式AI投资和合作关系展开调查，涉及Alphabet、亚马逊、Anthropic、微软和OpenAI等主要科技公司，旨在评估这些关系对竞争格局的影响。2024年9月，美国宣布对英伟达展开反垄断调查。
这些举措反映了全球范围内对科技巨头市场影响力的普遍担忧，各国政府正在努力应对这一共同的挑战。也表明，全球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科技时代，全球科技监管在探索中逐步完善。
图5 各国企业进出口芯片情况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监测》（GTM）系统（gtm.sinoimex.com）。
不可否认，美国打压中国企业确实是在破坏市场秩序，中方也坚决反对美方滥用国家力量无底线打压中国企业。那么，此次反垄断调查是否会给国内芯片供给带来新的变量？这或许是国产智能芯片行业新的转机。一方面，新一代的智能芯片不仅在算力上有所突破，还在功耗管理和兼容性方面做出巨大改善；另一方面，消费者在性价比和使用体验加持下，越来越青睐国产芯片。
尽管中国目前离不开英伟达，但英伟达同样离不开中国市场。如果英伟达采取对中国断供等极端措施，这不仅会损害自身在中国市场的利益，也将对其全球业务产生负面影响。中国拥有庞大的电子产品制造基地和消费市场，是全球科技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失去中国市场将直接冲击英伟达的市场份额和业绩。
此次反垄断调查不仅对英伟达施加压力，也极大推动了整个行业的转型与发展。国内市场对芯片领域创新和产业链完善度的期待达到新的高点，此次事件很可能成为国内科技企业加速崛起的催化剂。在国家大力支持和消费者对国产芯片认可的背景下，国产芯片逐渐成为行业发展的主线。
在经历贸易战和科技战后，中国高度重视科技产业的发展和供应链的安全稳定。通过加大研发投入、吸引人才等方式缩小与国际先进水平的差距。同时，国内芯片企业快速崛起，逐渐具备竞争力。面对外部不确定性，中国必然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来保障相关产业的正常运转。
图6 中国芯片供应链流向
数据来源：瀚闻资讯《全球贸易与产业增长实验室》（GTI）系统（gti.sinoimex.com）。
我们熟知英伟达从游戏GPU巨头到AI芯片霸主的蜕变背后，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大起大落和九死一生的残酷竞争。市场竞争的本质就是赢者通吃，但市场具有天然排斥垄断。英伟达曾借此获得重生的机会，而如今，这股力量也将它拖入了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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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悦
